第两百九十五章 人喜则斯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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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不如愿。

李织语深切的明白此道理,故此从眀芽家离开后,便想赶紧回家,孙嬷嬷却带着她去了家老字号的糕点铺买糖糕,是赵氏想要的,生了孩子后,嘴巴总有些闲不住,偶尔会突发奇想对外边的东西起兴致,李织语又常往外头走动,赵氏托她们买东西是常态。

今次到的铺子,名临江阁,建在水上,故有此名。

临江阁夏日里的景色是最好,这点绣华楼这样笑傲一方的都比不上,可惜它家点心略逊色,花样出得不多,没办法同平家相拼,只能吃老本,绿江里的人家大多尝过临江阁点心,有些腻,唯有外人的没尝过,才会在夏日里来吃个新鲜。

所以,易初煦和他姊妹在这里,并没什么奇怪的,李织语默默同自己说,试图安抚下受到惊吓的心,装作不知情,没看见他们的样子,与小二点了几样现有的糕饼,便同孙嬷嬷择了位儿落座,坐得隐秘,自楼上下来的易初煦才没看见。

婉然有些躁动不安,变着法子在她怀里蹭,孙嬷嬷倍感古怪,平日里婉然在外头可是端庄居多呢,哪里会蹭个不停,就看自家姑娘。李织语怕孙嬷嬷问,没准易初煦就听见了,便抢在孙嬷嬷之前赶紧摇头,示意自己不知。

孙嬷嬷瞧出她不想说话,就没有多言。

李织语分神,去瞅易初煦,见他们终于要离开,忍不住松口气,这一口气还没出完,易初煦身后的小姑娘,忽然回头,冷不丁望向李织语那头,吓得她赶紧缩回脑袋按下婉然,希望能瞒过去,可惜没用,那小姑娘伸手扯了前面的易初煦袖子,与他耳语几句。

易初煦回头了。

李织语不是傻子,早在小姑娘去扯人家袖子时,便把自己窝在角落,藏个严实,面上还摆出悠然自得的模样看后边的窗子,外边是败落的夏荷,断断续续的蝉鸣在响,显得异常萧瑟,她看着,还分神去听脚步声,直到听不见才把头转回来。

那对兄妹已不在。

孙嬷嬷还在静静地笑看她,李织语便道,“此前跟户人家的姑娘处不大和睦,我怕人家见到我,气得把刚吃的糕饼吐出来,这就尴尬了,还不如由我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姑娘说得很对。”孙嬷嬷并没有多问,小二上了包好的糕点,她还体贴道,“咱们再坐坐罢,姑娘。”

李织语当然不会反对,这时候出去,万一人家没走远大家撞上怎办,还不如等等,反正又不会掉块肉,李织语掐着时候,才跟孙嬷嬷提议说离开,果真相安无事。

既见到人,李织语更不敢轻易出门走动,就陪眀芽去杏娘子家挑过猫,眀芽想挑跟婉然差不多花色的,无奈最相似的都早送走了,只能退而求其次,择了只毛色花白的,就是有些小,吃不饱的样子,一看便知是娇弱的。

李织语不放心,“你真要这只?”还以为眀芽会挑健壮又活泼些的呢。

眀芽把小猫儿抱起来,“嗯也不晓得为什么,我看见它就觉得很好,想抱回家里养,大抵这就是合眼缘罢。”

杏娘子欢喜得很,本来这只小猫一副太过娇弱的样子,寻常人家俱觉得不好,她都打算自己养下去的,没想到居然有姑娘要,可不是解决了烫手山芋,怕眀芽临时变卦,忙道,“别看它瘦小,其实好着呢,细细养着,就能成婉然这般。”

李织不忍违背自个良心,便没有附和。

眀芽倒觉有理,笑道,“我觉得也是,以前婉然才来家里的时候,真的是瘦瘦小小一团,而今都大了。”

这个倒是事实。

李织语掂量了下怀里的婉然,正想感慨几句,婉然一爪子拍了她手背,她就闭嘴,沉默的微笑,眀芽抱了小猫儿来问,“姑娘,你说,我该给它取什么名字好,我前几日翻过书也没想出个合心的。”

“要不,咱们去问祖母罢。”李织语对于取名之事,素来怪苦手的,“正好婉然的名字也是祖母的主意,俩姊妹一样倒有趣。”

眀芽觉得对,两人就手牵手去找老太太,老太太和孙嬷嬷早料到会如此,便没有吃惊,孙嬷嬷取了纸笔来,纸是李织语此前做的花签,因染色染得极好,便往这边送了些,放着也好看。

老太太便上书“斯咏”二字,缠绵婉转,又可见潇洒,出自礼记中的檀弓,有一句,是人喜则斯陶,陶斯咏,原想用斯陶做名,可听上去有些奇怪,便取了后边的。

老太太把花签给眀芽,“这孩子看上去已有些瘦弱,纵然有个温婉的名字,也该是康健的,你好生照顾自己,也好生照顾它,痛快活个几十年,届时你该把奶猫儿抱得手酸了。”

李织语打趣道,“正好我可以与眀芽做个亲家,婉然肯定先有孩子,届时我就是丈母娘了。”

“好,咱们当亲家。”眀芽才不会拒绝呢,最好将来嫁人了,也能做个对门邻居,彼此走动也方便,不至于生疏得连话都说不出,“姑娘,咳,语姐儿,咱们给斯咏做个猫窝好不好。”

李织语摸了下小小的斯咏耳朵,它虽瘦小,却是不怕生的,还回蹭李织语手心,娇娇的喵了声,李织语听得心都要化了,点头那叫点的一个痛快,婉然看着,也不叫她抱自己,往老太太怀里去。

要命的是,婉然不跟她走,窝在老太太怀里打盹,至此只有李织语和眀芽去做猫窝,斯咏一块,要量它身形,眀芽想做大些,“这样才不会睡得不舒服,下边也要多垫几层软垫,万一硌到,就糟糕了,本来就没有几块肉。”

李织语往箱笼里翻东西,闻言还问道,“那是要什么花色的布,我这儿的布挺多的,上次的提花布还有,是清水蓝的,你觉得行不。”

“会不会太素了,来些颜色的会比较好吧。”眀芽帮忙一块翻,“姑娘,这匹怎样,晕出来的花,还是桃红。”

李织语没有意见,“那就它了。”

二人在屋里做大半日才把猫窝赶出来,很是有小姑娘的活泼气息,老太太看得点头,“就个色和样子就好,只是底下的垫布不要缝起来,方便往后拆洗。”

眀芽应道,“老太太说得对,我跟姑娘都想到了,故此只把四周的地儿缝好。”

李织语比划了下猫窝,寻了块布裹好,交给蒹葭,等眀芽跟老太太说好话,便送眀芽和芝姑、蒹葭三人离开,也没计较为何是眀芽的猫,造窝却是用李织语屋里的布料做,就蒹葭不懂,离开李家后,才敢问的眀芽。

眀芽并不觉得哪里奇怪,“这二者有何关系吗,我和语姐儿觉得不打紧啊。”

蒹葭糊涂了,难道是自己想太多?

眀芽路上去买绣花楼出的新点心,打算给明帆尝尝,那小儿却摆手,忙告歉道,“最后一盒叫刚刚来的客人买走了,姑娘下回赶早罢,还请见谅,要不买别的,荷花酥还有些,热乎着呢。”

“不必了。”眀芽倒有些失望,点了几样眀帆曾夸过的点心离开,路上走着神,忘了看路,芝姑搀着她,她还险些撞到人,幸好人家有点功夫,立时避开了,眀芽叫芝姑一扯,才注意到,忙跟人家道歉,“是我不小心,没看着路,姑娘别介意。”

那小姑娘生得白嫩,眉眼尚未张开,却能隐约看到往后的美人模样,笑起来是更是甜腻:“我不在意啊。”又道,“咦,你好面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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