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妃妮应该是高二一三班里头,第二个被我们带去网吧的女生。
第一个是王佳雪,确切地说,王佳雪是自己要跟来的,并且成功迷上了一款叫做劲舞团的音乐游戏,据说她初中时很乖,是被我们带坏的案例之一,主要是旭哥带的。
走进网吧,熟悉的气息迎面而来。
“很闷诶,你们怎么会喜欢呆在这种地方?”唐妃妮捂着嘴,像第一次进网吧的模样,四下张望,一副厌嫌的样子。
问剑网吧的机器配置还不错,装修一般,灯光阴暗,外场略显拥挤,但高配区和卡座区还勉强上档次,作为三教九流的聚集地,免不了随处可见的烟头纸屑泡面盒,比较脏乱。
“什么闷啊,你没有闻到自由的空气吗?”
我习以为常,拉她进了网吧,眼睛扫啊扫,对网吧光线迅速适应,很快找到了本班同学的聚集地,引她看过去。
“什么?”
“你仔细看,来网吧的可不止我们差生,这次考全班第四的张兴择也来了。”
如果说孙彬是学霸,那么张兴择就是学神,学神之所以被称为神,是因为他们即干了差生才该干的坏事,又取得了好学生才能取得的好成绩,这种人,活着就是一种不公平的存在,即和我们合拍,又深得老师喜爱,简直就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天之骄子。
此刻,天之骄子正沉浸在虚拟的游戏世界中,那副痴态,比我们可差不了不少,不知道若叫刘凯丽看到,会是什么想法,还会不会一口断定爱玩游戏的学生都不是好学生。
反正唐妃妮看见了,可着实吃了一惊:“啊?他都来了……看不出来,在学校挺老实、挺认真学习的人。”
“那有什么,考全班第一的你不也来了。”我有些得意。
“你……好吧,这次算我输了,随便你怎么说。”唐妃妮辩无可辩,悻悻哑言。
我们走到刘好汉身后。
碰碰他,诈唬道:“别玩了,领导来查。”
刘好汉正在操作,听到我说话,稍微偏着个头,视线被屏幕吸紧了根本离不开,直觉地嚷道:“滚,没看到你爹在杀人吗?”
我按按他脑袋,又往前挪一步,碰碰他旁边的王千宝。
王千宝不爽地把屁股往座位前端挪动,躲开我无聊的骚扰,头也不回,不以为然地嘀咕:“好好好,查查查,想警告还是想记过,快点快点,别来烦老子了。”
这些野犊子,一脱离学校的约束,就个顶个的牛气。
“呐,是你自己说的,我可记下了。”唐妃妮若有其事地说。
竟然配合我唱双簧,这下好玩了。
这声音一出,王千宝和刘好汉浑身激灵,同时转头,傻眼了。
王千宝吓得屁股又往前移,软软的椅垫哪挂得住他,差点摔地上去,“啪”地一声,手撑在桌子上,给稳住了,支支吾吾地说:“她她她……你怎么来了啊?”
“不是刚说了吗。”唐妃妮挺淡定,演得一手好戏,跟玩真的似的。
“不是吧,周末上个网至于吗?”刘好汉对游戏牵肠挂肚,正在抱怨时,忍不住回头操作,哀嚎一声,“啊,哎哎哎哎……要死要死要死,看我反杀……干,坑死爹了。”
王千宝则完全不禁吓,立即放弃鼠标键盘,投降道:“别啊,我现在就下机,现在就走,李行客,你这个叛徒。”
说着真准备下机了,还把怒气撒向了我这个“软柿子”。
“喂,别误会,我带人来抓你们,我有病啊。”我慌忙解释。
为了洗脱冤屈,这下换我求唐妃妮了。
稍许,唐妃妮无奈道:“你们爱玩就玩吧,我才没那么多事。”
她的语气稍显冷淡,看来并没有呼吸到自由的空气,而是带着同情的目光,不时地随处张望,像在参观一群沉沦于犯罪边缘的少年。
我行我素、与学校教育格格不入、自甘堕落等辞藻被猛然扣脑门上。
“你不是真的第一次来网吧吧?”我说。
“我的确是第一次来网吧!”唐妃妮说。
那就不太合理了,唐妃妮既然承认了社会上混的男友,就算没来过网吧,其他一些乌烟瘴气的场合总该去过对吧,怎么会是这种生涩的反应呢?
她始终不太适应的样子,证实了她并没有说谎。
也就是说,她的第一次是被我给破了咯。
这么一想,我心里暗爽,带坏好学生的成就感油然而生,光带进网吧可不行,光看也不行,还得带她玩游戏,最好能让她沉醉其中,不能自拔,帮助她发现这个世界上,除了早六晚十二的学习之外,人生其实还有很多有意思的事情,等着我们去感受。
在那之后,我差生部落将与班长产生默契,连旷课都有专业的人帮忙圆场,那画面太美我不敢想。
只是忍不住猥琐地偷笑一会就好。
小宝结束本局比赛,准备下机,看着唐妃妮,心惊胆战地说:“我走了,别……告我。”
小宝挺笨的,别人说啥就是啥,毫无己见。
“走吧走吧,没事。”我略无语。
小宝周末若不留宿,一般玩到这个点也是要回家的,加上另外一个同学也准备走,正好空下两个位子。
我愉快道:“走,我们上机去。”
“这边吗?”唐妃妮不太乐意,东张西望,指指卡座区,犹豫地说,“这边好吵,如果一定要上的话,去那边好了。”
“好啊,咱就去那边上。”
问剑网吧卡座区的双人座,是按照情侣座设计的,位置暧昧,空间私密,岂不正中下怀,更方便我手把手地引导她!
于是,我爽快地答应了她,开了两台情侣座,我坐外面,把她封死在里侧,让她想跑还得先过了我这关。
交钱开机,顺便往咱班同学扎堆的地头跑,找刘好汉稍微侃几句闲话。
刘好汉正在等待游戏,一只脚土鳖土鳖地架在凳子上,见我来了,眯眯眼瞅着我说:“客仔,什么情况啊?她到底来干嘛的,怎么还跟你一块来了。”
我蛮得意,把事情随意地那么一说,顺便吹吹我是如何凭借惊人的悟性打败唐妃妮的。
“所以,连咱班铁面无私的班长也被你带坏了咯?”
刘好汉感叹,徒然激动道,“快两个月了啊,搞了多少事,最后竟然被你给降服了,牛,牛牛牛牛牛牛牛,牛逼!这次一定要把握好机会,来,带她dota搞起,今晚干到天亮。”
我怡然自得。
“客仔,屌。”旁边的同学也跟着顶赞。
我哈哈笑了,怕唐妃妮等得心烦,赶紧回到卡座,她正一副浑身不自在、想走的样子,机子开了好半天,鼠标都没点半下。
“先陪大爷我玩一局,到时候自会放你走。”我循循善诱。
这种事有一就有二,我心里跟明镜似的。
等会我可以说“这把输了,不算”,也可以说“这把只是教你操作,我们来一局正式的”。
接着我会说“把存的网费上完吧,没多少了”。
再接着我可以说“太晚了,你一个人走很危险,等明早上,困了我可以把位置让给你躺,还可以帮你站岗。”
如此在网吧跟“坏学生”过夜这种事情都做出来了,她还凭什么清高?
只能说把人带坏这种事,我不要太专业了。
然后我真的这么做了,看着刘凯丽亲自贴上好学生标签的学生一点点沦陷,感觉相当惬意。
刘好汉表示能在唐妃妮面前显摆技术,很有成就感,虽然唐妃妮特坑,但刘好汉玩得很爽。
然而,当我装着一副担忧的样子,让她明早再走的时候。
唐妃妮并没有顺着我的意思继续堕落。
彼时是晚上十一点。
夜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