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前的夜晚,萧逸澜被叶紫弦用内力震开,便飞速离去,未近太子府,便大喊追风的名字:“追风,快,带上府中所有侍卫,随我一起去天滋楼救人!”
追风听闻,立马跑到门口:“参见太子,敢问太子要救何人?追风带人去便好,眼下是非常时机,太子不能有任何闪失。”
王伯闻讯赶来,见此情景,附和道:“是啊,皇上的身体状况大不如前,眼看朝中人心惶惶,太子可万万不能出状况啊!”
“管不了那么多了,诸葛铨和紫弦还被困在那里,危在旦夕,他们一起帮我先逃了出来,我不能见死不救。”
“太子说什么?太子妃也在,可我刚刚才见太子妃在府上啊!”
“你说什么?!”萧逸澜一脸不可置信,难道刚刚是他看错了,可不可能啊,怎么会那么巧,两个人同时会绝世武功,更何况方才莫玄月过于慌乱,已叫出了平日里的声音,和叶紫弦一模一样。
“老奴不会看错的,今日刚好是各房领月俸和供给的日子,我去幽思阁,浣纱正在院子里打扫,问过了她,得知太子妃在休息,然后浣纱说去叫太子妃,太子妃不一会儿就出来了,老奴虽老眼昏花,但不至于认错主子啊!”
萧逸澜听闻,沉思半晌,道“追风,你先带人过去,王伯,带你说的太子妃来书房见我,莫要打草惊蛇。”
太子府瞬间灯火通明,所有人都被惊醒。
半盏茶功夫过去,流云假扮的叶紫弦被带到萧逸澜面前。
萧逸澜一双丹凤眼透着探究和狠厉的颜色,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人。流云的双手紧握着藏在袖口里,掌心全是汗,低垂着头,不敢看萧逸澜。
“紫弦?”
“太子殿下。”流云不假思索地回应。
“大胆!”萧逸澜骤然发火,“啪——”地一掌拍在案几上。流云立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说,你到底是谁?”萧逸澜怒意横生。
“我是您的太子妃啊。”流云心中早已忐忑万分,平日里小姐这时候早回来了,她一般只应付一下王伯和浣纱就可以了,今日怎的如此,她在幽思阁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小姐回来,然后便被王伯叫来了这里,才得知萧逸澜已经回来了,却仍然不见小姐。
“哼。”萧逸澜鼻尖发出一声冷哼,“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是不说?”
“太子要妾身说什么?”流云尽量用身为太子妃的口吻说话。
“好,既然你不肯说,我便让你输得心服口服。”萧逸澜说完,立即右手飞速向流云的脸伸过去,流云下意识地闪避,伸手挡下萧逸澜的招式。
萧逸澜面露诧异,想不到眼前人不仅会武功,反应还很灵敏。可萧逸澜的身手也不低,一个后转翻,扣住对方手腕,另一只手迅速扯去流云脸上的面皮。
流云一声尖叫:“啊——”伸手捂住自己的脸。
萧逸澜淡然地看了她一眼:“第一,叶紫弦一直不卑不亢,毫无惧色,更没有低着头和我说话的时候;第二,你可能不知道,我和紫弦之间有过约定,私下里不用说敬语;第三,你走路的姿态和风姿,不及她万分之一。说,你到底是谁,混进太子府假冒太子妃是何居心?”
流云脸上只戴着假冒叶紫弦的面皮,没有戴琦兰的,刚刚突然被萧逸澜揭开,第一次露出了真容,却是个相貌秀气的小姑娘,只是左边半张脸,从眉间到脸颊,有一道约莫两寸的伤疤,初见之下,甚为惊人!
“对不起,我无可奉告,也没什么可说的,总之我并无恶意。”
“并无恶意?有贼会承认自己是贼的吗?”
流云见萧逸澜不信,索性不再多言。只是心里隐隐担忧,小姐到底去了哪里?若是小姐在的话,一定会救自己,现下只有一个解释,小姐还没回来。
“王伯,叫人把她关进柴房,等忙完了眼前事再说。”
转眼间两天过去了,追风却毫无进展。
这天入夜,太子府东院书房。
“哐当——”一阵茶盏打碎在地面的声音,紧接着,萧逸澜怒不可揭的吼叫声响起。
“你怎么办事的,枉你为太子府侍卫统领,当日让你跟踪两个弱女子不行,现在让你找人又找不到!”
追风立马垂首扣头:“太子息怒,我已加派人手,日夜在天滋楼巡视,一有消息,一定立刻回来禀告。”
“找不到你就别回来了!”萧逸澜拿起砚台,打翻在地,黑色的墨迹溅了一地。
“属下告退。”追风飞速离去。
萧逸澜心烦意乱地在书房里来回踱步,这时,王伯走进来,看见地上一片狼藉,心下骇然。
“殿下莫着急,今日老奴去柴房给那位姑娘送饭,她却突然问是不是太子妃还没回来,那位姑娘语气中满是关切,老奴心下觉得诧异,便多说了两句,谁知她说有办法找到太子妃,太子您看……。”
“还不快带她进来!”萧逸澜早已慌了神,现在哪怕有一丝希望,他也要试一试。
“是,老奴这便领她进来。”
半晌,流云被王伯拖进来,流云见了萧逸澜,立马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太子妃还没回府吗?”
“是,你有什么法子赶紧说!”萧逸澜面带愤怒地看着眼前跪在地上,被五花大绑的人。
“我的确有办法,不过我要见一个人。”
“谁?”萧逸澜的语调透着冰冷。
“莫氏独子莫亦缺。”
萧逸澜听闻,凤眼微眯,上下打量着流云:“你最好是别耍什么花招,否则我要你生不如死。”
“太子放心,我担心太子妃的程度不亚于你。”流云坦然直视萧逸澜。
萧逸澜微愣,随机脸上恢复一贯的冷漠,刚才那一瞬,他倒是觉得眼前人的不卑不亢和叶紫弦有得一拼。他觉得自己最近一定是疯了,看什么都能联想到叶紫弦,看着桌上的书会想到她爱看书,看着挂在墙边的画会想到叶紫弦和他在宜香殿相遇的情形,看到饭菜会想到先前两个人每日一起用早膳的情形……
上次萧逸澜送枫释去山庄,事先忘了告知,在迷幻阵里被困了好久,索性后来莫亦缺外出,正好撞见,这才得以进入。现在提起找莫亦缺,萧逸澜就不免头疼,那个该死的迷幻阵怎么走,现在这么晚了,莫亦缺哪里会正巧经过,恐怕已经休息了吧。
“我明日自会想办法让莫亦缺来。”萧逸澜对着流云道。复又吩咐王伯:“重新把她关柴房去吧,命人好生看管。”
“等一下。”流云开口,“此事拖得越久越是危险,为何要到明天?”
“莫离山庄前有迷幻阵,常人无法通过。”
“既是如此,可否给我备上纸笔,我有办法可以让莫庄主现在过来。”
“哦?”萧逸澜将信将疑地看了流云一眼,实在也想不出别的解决方法,况且眼前人说得很对,的确拖得越久,就多一分危险。
“好,我且信你一回。”说完,示意流云到案几前来。
流云走到案几前,提起笔,瞥了一眼萧逸澜,看他在身旁看着,沉思半晌,方抒写:叶紫弦下落不明,望见信速来太子府,然后落款“流云”。写完将纸叠好,然后取出别在腰间的鸽哨,放至唇边吹奏,不一会儿,就见一直浑身雪白的鸽子“扑哧”着抖动着双翅快速飞进来,径直落在流云手边。流云娴熟地取下鸽子脚边的小竹筒,把叠好的纸张塞进去,再双手捧着鸽子,任其飞去。因萧逸澜在一旁看着她,她没有用宓影的称呼,既没有恭敬地喊莫少主,也未称叶紫弦为阁主,不知莫亦缺见了是何反应,会不会以为连带她一起出事了,否则信笺内容怎会如此潦草仓促。
“你叫流云?”萧逸澜怕流云耍花招,一直在旁边看着她,见她提笔落款,方得知眼前人姓名。
“是。”流云坦言。
萧逸澜又见她做事娴熟利落,一气呵成,想必不是第一天用信鸽通信。萧逸澜突然举得,一件小小的刺客事件,却引出了太子府潜藏的太多怪异。
先是眼前的太子妃是假的,可表面看上去却没有任何破绽,易容术十分高超,那么平常和自己相处的叶紫弦是谁,在歌舞坊弹琴的莫玄月又是谁?这个叫流云的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何会深夜出现在太子府假扮太子妃?是第一次为之,与那些刺客有关,还是一直如此,经常和叶紫弦掉包?那么每夜他睡前亲吻的人又是谁?这个流云和莫亦缺似是旧识,那莫亦缺又是什么来历,为什么会认识太子府里潜藏的人?难道最近莫亦缺接近自己,和自己成为好兄弟也是早有预谋吗?
萧逸澜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疲惫地伸手抚了抚额头,他已经连续两天没有好好休息了,而事情非但一直没有进展,还越来越复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