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渺在张寒的怀中醒了过来,然后轻盈地跳了下来,在一边低着头跟着张寒行走。
当誓言宣读出来的那一刻起,他和张寒就已经心意相通,从此两个人之间在页面内有什么秘密可言,至少宋渺本人是这么想的。
张寒把宋渺送到了家,父母没有多问,出身大家族的他们知道,有些秘密是不能够分享的。
张寒在月光之下做了很久,然后转身消失在月光之中。
……
一团团烈焰在身边飞腾,每一片麟甲上的小龙都在仰天长啸,唐天海的眼中闪动着一样的光彩哦,偶尔发出的吐息中都带着炙热的火焰。
他的境界不断地下降,但是内力在精纯的火焰之下不停地燃烧。
这些内力竟然都是向着灵力的方向进行着转化。
唐宗在一边等待着,出入化境的他,对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敏感,她抬头望响了一颗最高的树的树梢,轻轻地说了一句'"在上面看了那么久了,难道不准备下来叙叙旧吗?“
“我和你有什么旧可叙的,十年前你挑拨樱矢剑圣对我出手,趁我和樱矢剑圣交手的时候,带着唐家大举进攻我苏家,如果不是我后来回来的及时,我苏家几乎都要被你灭门了!”
一道清冷的剑意。
这道剑意辉煌而璀璨,孤独之中还带着不败的热血.。
唐宗抬头看着向自己切割而来的大日轮,提聚内力,猛地向上蹦出了一拳。
吼!
一道嘹亮的龙吟之声随着唐宗打出这一拳而响彻了起来,一道仰天咆哮的狂龙随着唐赫发出的这一拳,张牙舞爪地扑向了那一轮大日轮。
龙威浩荡,龙啸声震耳欲聋。
大日轮和狂龙相撞,竟然势均力敌。
但是唐宗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却是身形暴退,而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一道狭长的道行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脚下。
啪!
地面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月光下,从中飞出的无数尘土,就像是万千只飞舞的蛾子。
苏溪国欣长地身影落在地面之上,月珠的刀尖上闪动着夺目的光华。
他目光如电地看向唐宗,身边是如山如海如月光般地寂寞。
“你掌握了势?”唐宗诧异地说道,作为化境高手,他太了解势有多么的难以修炼了。
其实化境高手身边的势,其实就是感知的升级版,但是却又有所不同。
有点像禅宗的感觉。
你必须去悟。
这么多年,因为常年穿戴龙鳞甲的原因,唐宗体内的伤势很是严重,他迟迟都不敢突破。
终于在前一段时间突破,却留下了暗伤。
这几乎让她的寿命无多。
但是进入了化境之后,他也终于明白了这个所谓的势到底是什么。
但是仅仅内劲小成的他,却难以真正地悟出势,他心中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却从没有实战过,而此刻见到了苏溪国之后,她才真正滴见到了第一个使用势的男人。
“是。”苏溪国的回答简单干脆明了,他一扬手中的刀,直接进步跟身就斩了过来。
这股势排山倒海地压了过来,唐宗脸色一变,下意识地就想要向后退去。
但是却发现在,自己在这种势下根本难以一动。
他心中倏然一静,强大的内力爆发而出,忽然从自己身体上飞出了数百把飞刀。
这些飞刀在月下闪动着金属的银光,在唐宗内里的控制之下,飞速地旋转,如同金属的龙卷风一般。
笼罩在唐宗身侧的势被破,唐宗连忙暴退,堪堪躲过月珠的锋刃。
刚刚的那一刀看起来斩的很慢,但是实际上,势也是一种相对的时空。
在势的笼罩范围之内,别人看起来只是一瞬间,但是其实两个决斗的人,已经感觉过去了很久很久。
而在唐宗破掉了势的那一瞬间,时空被破除,锋利的刀刃斩来,唐宗堪堪躲过。
而十颗几乎数人合围才能抱住的大树,几乎在一瞬间就被利刃斩断。
“你受伤了,所以你这么心急,对吗?”唐宗像是一片落叶一般地飘到了一颗大树的树枝之上,回头望去,月珠的威能激荡四方,苏溪国站在威能中央,身形无比的高大,那有半点手上的样子,
但是唐宗认定了苏溪国已经受伤了,如果她没有手上,即便是凭借着自己这压箱底的飞刀绝技,也绝不可能如此轻易地就破开了他的势。
而且,作为化劲高手,他最清楚的就是,他们对于能量的掌握有多么的恐怖。
外劲武者大开大合,用的都是身体的力量,就算他们所讲究的巧劲,其实也不过就是一种小小的技巧而已,有的时候他们所说的与道相和,也不过是道理,而不是真正的大道。
而到了内劲层次,可以让内力冲出体外之后,这一切就变得不同了起来。
以往的招数的威力都可以提升百倍千倍,那些被肉体极限囚禁了威力的招数被打破,所以他们很少去考录使用所谓的技巧。
而到了化境这个境界,却恰恰相反,他们开始大量的考虑技巧这个问题。
但是这个层级的技巧,不再是简单的反关节技巧,或者是一些借力打力的招数。
而是真正的大道。
简明点说,就是技近乎道。
也就是参悟势的过程。
因为苏溪国的技巧,在之前就已经能够算是宗师之境了,所以他能够悟出来的势。
而且在十年的那种孤寂之中,他所悟出来的势也是格外强大的。
而且就算不论苏溪国的强大,任何一个同境界的武者,只要被对方的势所控住,那么就很难挣脱。
这在外劲的时候,体现的最为明显。
只要是在同种公斤级之中,力量相差不大的情况之下,或者说是同为外劲小成或大成的情况之下,两人相斗,其中一人被另一人用关节技锁住便很难挣脱。
化劲高手也是一样的道理。
而且他们对力量的控制已经到了严苛的情况之下,他们会善用每一滴真气,基本上如果不能够建功,那么这一刀之上便不会出现真气的附加。
而像苏溪国这样本来就对力量控制要求极为严苛的刀道,更是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所以唐宗断定,苏溪国受了上,而且很重!
苏溪国也没有在这件事情上争辩,事实上,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善于争辩的人,他已经行走于生死的边缘之上,根是不肯浪费任何一点力气去说无关紧要的话。
被发现了又能如何?
他挥刀再斩。
这一刀上一刻还在这里,下一刻就已经跨越了百米的距离出现在了唐宗的身前。
嗤!
鲜血喷溅的声音响了起来,唐宗竭尽全力地躲闪,但是依旧被苏溪国这一刀斩断了一条手臂。
鲜血在月夜下飞舞,月光也被染得通红。
苏溪国没有半点犹豫地再斩,仿佛不把唐宗杀死誓不罢休。
但是这一次唐宗不在躲闪了,鲜血的流失带走了他的力量,即便不是如此,其实他本身的力量也所剩无多了。
刚刚龙鳞甲的传承几乎掏空了他。
他猛地咬破舌尖,数百把飞刀飞旋,把他面前的空气切割的粉碎。
他一口精血喷吐在飞刀之上。
飞刀上雕刻的的龙纹闪亮了起来。
数百吧飞刀就是数百条小龙,而他们排列组合之后又变成了一条钢铁之龙。
钢铁之龙张牙舞爪地冲着苏溪国冲去,数百条钢刀上的小龙仿佛在同一时刻仰头嘶鸣,而这数百条嘶鸣汇集在了一起,变成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大龙吟。
吼!
这一声龙吟本身就带着巨大的威力,龙吟之下,飞旋的树叶被震得粉碎。
而他本身更加恐怖,无数的空气被搅动成了巨大的空气炮,那钢刀开合之间,空气炮被打了出去,就像是狰狞地钢铁巨龙张开了锋利的大口。
而站在钢铁巨龙背后的唐宗,须发都飞舞了起来,浑身的内力激荡之下,就像是怒目的金刚!
巨龙仿佛带着无穷地力量一般冲向了苏溪国,而苏溪国面对着钢铁巨龙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简简单单地一斩。
真的是最为简单的一斩。
那是每一个学刀的人,学的第一个动作。
但是这种简单的动作,或许已经简单到练十遍和练一千遍基本上没什么区别的地步。
但是这一招在苏溪国的手中施展出来,依旧带着不同的味道。
什么是简单,简单就是基础。
而基础,便是大道。
所谓大道至简便是这个意思。
苏溪国这一刀落下,仿佛切割开了时空一般。
那是斩的意志。
那是斩的道。
斩就是切割。
当他能够体现出他规则的本源的时候,那么才会体现出它的最大威能。
之所以练习十遍和练习一千遍没什么区别,是因为这种基础的道简单而容易。
就像是就连一个几岁的孩子,在学会了一加一等于二之后,几乎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但是整个世界,却只有一个陈景润一样的道理。
几乎是练过刀,或者甚至是拿过刀的一个小孩,都能够用出这一斩。
但是却很少有人能够用到像苏溪国这般。
十遍,千遍?
苏溪国每天何止斩了万遍。
这么多年福偶来了,他又何止斩了千万遍?
“欲明大道,先需千千万万遍!”
唐宗眼中闪着光,抬起头看着自己的操纵的钢铁巨龙和苏溪国那简单至极的一刀相撞,然后碎裂成无用的铁屑,渐渐消散,就像是刚才被自己搅碎的落叶一样。
那股切割的意志到了他的面前,唐宗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
但是在这切割的意志之下,这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无声无息地,他化作了无数血肉的碎块,然后轻轻地凋零。
哇!
苏溪国落在地上,一口鲜血猛地喷出,月珠的剑尖之上同样有一滴血珠滚落,他体内的内脏几乎已经全部碎裂,但是他脸上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举刀轻震,那枚血珠滑落,月珠的刀身依旧闪亮如新。
苏溪国虚浮这刀身,很是疲惫了。
他真的很疲惫了,体内的鲜血无时无刻地不在逆流。
刚才激烈的战斗让他的伤势更近一重。
如果不是和张寒的战斗,他早就把唐宗杀死了。
十年之前,唐宗使用计策,为了杀死唐岚,联合樱矢刀圣来挑战自己。
而自己和樱矢刀**斗之时,忽然感受到自己身上的命牌接连碎裂。
不禁心性大乱,被樱矢刀圣重伤而逃。
他用了十年的时间,不停地练习,终于悟出了势。
回来斩了樱矢刀圣之后,有前来找唐宗复仇。
现在的唐宗已经无法驱使龙鳞甲了,按照道理来说,他应该比樱矢刀圣更加容易杀死。
但是刚才和张寒战斗,自己受伤太重。
但是其实自己和张翰的战斗,也算是受益良多。
如果不是刚才张寒对于势的那种运用,自己也不会马上悟出这种切割的刀法。
张寒的那种运用虽然简单粗暴,但是却直指大道本源。
这和自己的刀法是一样的道理。
如果不是悟出了切割的剑意,以他现在的伤势,还真不见得是唐宗的对手。
但是现在,他终究是赢了。
可以说是成也张寒,败也张寒。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件事情了,只要杀掉了唐家现在的掌门人,那么也就算是为了苏家报仇了。
他身上有着苏家其他人命牌的一份复刻,苏家人的生死他可以说是浸在掌握。
但是现在他也没有想那么多了。
他只想着在死之前,能够做多少,就做多少。
他抬头看向唐天海,眼中是无边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