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韧的心咯噔一下,要糟!看谢宏的表情怕是多半舍弃了査君然,反而相上了萧缘书。
此番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动了心思把査君然送走,恰好知道谢宏回京述职顺带挑选参将之事,他便顺势推舟送了帖子请了这一行将军前来。
谢宏本就是求才若渴的人,收到肃王的邀请岂有不来之理?
最可恨之处在于,楼韧防着査君然被选中后不从,还特意怂恿谢宏在德昌帝面前请了旨,被挑选中的人若是不从便是抗旨。
哎,算来算去,楼韧竟是把自己算了进去,给自己出了道实在难解的问题。
见比武场上众人其乐融融的样子,他瞳孔紧缩,脸色黑沉。
一旁的翘哥很担心,心里嘀咕着,要说他的爷一向英明神武,可自从遇到萧县主,但凡和她有关的事情总是算错。难道真就应了人们常说的那句话,事不关己,关己则乱?
协文上前拍了拍萧缘书的小肩膀,爽朗笑,久经沙场的人其实比常人来得简单,性格再是怪异也简单。他们是血性汉子,杀敌不手软,却爱护手足兄弟,也很敬重有本事的人。他们可以不问出生,不问党 派,不问阵营,单纯的与敬重之人结交!
别看协文先前顶瞧不上萧缘书这文文弱弱的小白脸相貌,现下却将此想法抛诸脑后,彷佛鄙视她的不是他本人。
人嘛,总是感情用事,看东西不客观。协文现下看萧缘书是越看越喜欢,长成这般模样还有如此身手,实在难得。
他自来熟的长臂一手,勾上她的肩膀,将她紧紧搂住,问:“小兄弟,可想做将军?”
萧缘书笑,微微颔首,此番气氛融洽,没有半分暧昧,倒让她忘了不该和个陌生男子勾肩搭背,尤其是当着霸道的夫子面。
憨憨的说:“想呀,我一直想像李广将军那样纵横沙场,叫外族蛮夷闻之而心惊胆战!而且,哥哥还说若是我们都能当上将军,必定能流芳百世!”
这话说到协文的心坎上了,飞将军李广,那是所有血性男儿的向往,顿时对萧缘书产生了心心相惜之感。
翘哥见楼韧盯着协文的手臂不放,面色越加阴沉,暗道此时若将爷放到黑炭里,只怕那张脸可以和木炭遥相呼应,相得益彰!
翘哥可不敢在冷眼旁观下去,咳嗽一声,有心将萧缘书从协文怀里弄出来,忙上前,说道:“萧县主,您脸上的伤口怕是要上些药,不然得留疤,请您随我……”
翘哥郁闷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到协文提高声音说:“萧县主?你是萧县主?”
萧缘书不解协文何故如此激动,据实颔首。
“那与我兄长……就是禁卫军统领协武前往昭阳剿匪的人可是你?”
“正是!”
协文乐了,朗声唤谢宏:“中都督,快,快过来!这个萧缘书原来就是家兄书信上提及的军师!”
闻言,谢宏微微吃惊,也忘了称谓,诧异道:“竟是你!当日看了协统领寄给协将军的信,我以为这个军师遇强敌能沉稳不乱、故布疑阵从而全身而退,少说也是个二十岁的男子,没想到,竟如此年幼!”
协文兴奋,完全忽略旁人,更不管肃王的脸色,和谢宏一搭一唱的说:“可不是!我兄长将这个萧县主夸得才智超群,有勇有谋,我还想着如此良才纵使及冠亦是难得,没曾想,如此年幼!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呀!”
谢宏也跟着乐,爽朗道:“好!好!好!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现下匈奴对我家国的大好河山虎视眈眈,甘肃一带正是急需良才之时,不知萧县主可愿随我等前往?我军中正缺参将,你可以先担任。虽然才是从六品,但以萧县主的才能,高升也是指日可望!”
谢宏的话说得很客气,对于刚刚入伍之人,即便有祖辈蒙荫,从六品的职位也是不错了。萧缘书欢喜,张嘴答道:“我愿……”
话说到一半,她忽然想起楼韧,还有他们已经商定的婚期,虽然很想上战场做将军,可她也同样想拜天地做肃王妃。
她小心的望向楼韧,见他面无表情,眼光如刀如剑锐利无比,黑亮亮的幽光刺得她浑身一哆嗦,赶紧改口道:“我……我其实武功并不好,谋略也未学完,刚才胜协将军不过是取巧罢了,恐怕……恐怕当不了将军……”
说完,她的脑袋耷拉了下去,虽然孰轻孰重她分得清,可到底不舒服。舍得唯二字,却是许多已进天命之年的人都无法参透的,况乎她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
她知,须舍梦想才可得夫子,舍得,舍得,有舍有得。可,终归意难平!
见她如此,协文只当她是因武艺不精而自卑,忙安慰道:“缘书,你过滤了!为将者虽然是武功上佳最好,可也有许多根本不会武功、骑射的人,照样能出谋划策、保家卫国!”
谢宏附和:“是呀!不说别的,就说大懿朝开国第一功臣,肃王的先祖,相传当年她可是连马匹都不会骑呀,照样坐了车驾开了疆土!”
“可……我……”
谢宏无视她的吞吞吐吐,补充道:“至于你说谋略尚未学完更是不用担心!你能用计攻昭阳匪徒,找到他们据点,便是熟读兵法,也懂得活学善用。至于没学完的,我以为,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或许到了边关比在这里学到的更多!”
萧缘书又偷偷看了看楼韧,见他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神态,那点点想法顿时如同被冰水浇了的炭火,哧溜一声,全部熄灭!
她微微停顿,抬头看协文和谢宏,道:“我,现在年纪也还小,不如……不如再等两年,等我学有所成,我定会去投奔二位将军!”
闻言,协文有些失望,却也没再坚持。
倒是谢宏仍旧求才若渴,不死心的说:“你再考虑考虑,我们几个还要在书院住上几日,你若想通,随时可以来找我!”若是能想通自是最好,若是想不通,便请出圣旨,照样把你萧缘书弄到甘肃!
萧缘书不知谢宏心里的打算,微微颔首,暗道,这想通怕是不可能了。一日不和夫子成亲,她便一日无法离开。
楼韧已然十分不悦,不只是算计不成,反被算计!还有协文的态度,竟然对萧缘书如此亲近,几句话不到便唤她缘书。
哼!缘书还真是招人喜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