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子上全都是些鹤山觉得入不了眼的书,他蹲着随手翻了几本,面红耳赤地起身站在一旁候着。
萧弘文倒是选的起劲儿,这里面有不少他没见过的“禁书”
除了纸质差一些,错别字多一些。
嗯……还有些缺页……
“莫要在这里翻了……”看着萧弘文兴致勃勃的样子,鹤山恨不得转身就走。
早些怎的没发现自家师弟的恶俗趣味……自己竟然纵容着他来街边书摊上选书?
集市上,人来人往,为何会有这种书摊?
知道鹤山的想法,萧弘文将手中的小册子伸在他眼前晃。
“这摊子既然存在,就说明大众是接受的。”见鹤山向后退了几步,他接着说道:“师兄没看过?不若我精心挑选几本给您送去?”
“……”鹤山表示不想搭理他。
讨了个没趣,萧弘文回过头接着挑选。可是翻找了许久都没找到想要的书。
“掌柜,有没有龙阳的?”怕那商贩不懂,还特意解释了一句:“就是两个男人的。”
“哦!哦!这位爷怎的不早说……那些书不能放在明面上,但是小人这儿都有!确实有不少人喜欢耍弄这些……毕竟男人比女子更加耐玩儿一些……”
那小贩一脸遇到知音的样子,从一旁的小箱子里拿出两本用粗布包着的书,献宝似的送到萧弘文眼前。
“不常见到您,是外地来的吧?这乌城有两家有名的小倌管,其中一座就在……您往那儿看!那个小道儿进去,挂着蓝灯笼的一家!”
萧弘文脸色已经冷了下来,他随手翻了两页手中的书,入目全是血腥暴力的图画。
男欢女爱画的那么温情蜜意,怎的……在他们眼中,这事儿到底是难以启齿的。
小贩儿只当他是来玩闹的,凑近他跟前说着,“小人是没银钱去消费,可是每次归家路过,听着那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啊!那叫一个……啧啧……哎?这位爷?您不再看看吗?这位爷?”
一锭锃亮的银子被丢在书摊上,鹤山面无表情的走到小贩身边,“换个营生吧!你这看人脸色的本事,还不如我家六岁孩童。”
万主楼哪里来的六岁孩童,萧弘文心中疑惑却没有说什么,只当鹤山是随口一说吧。
不过依鹤山的年纪,有个六岁的孩子也不是不可能。
真不该让师兄陪着自己光棍到这个年纪,自己有了肆年,他却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恰好此时鹤山追了上来,萧弘文不加思索地说道:“师兄何时能寻一位贤良淑德的女子,携手共度余生呢?”
“用不着寻了……”难得羞涩一次,鹤山吞吞吐吐得将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向萧弘文坦白了。
原来自从白家两兄妹入住万主楼后,白家小妹对鹤山掌门一见倾心、再见倾情。
虽说白落已经到了嫁人的年纪,可是鹤山怎么好意思对多年好友的亲妹妹下手。拖拖拉拉几个月,还是耗不过小姑娘的热情,一同去附近的江上游湖。
路上遭遇了佛鬼见的袭击,白落性子急躁功夫却不老强,鹤山不得已来了一出英雄救美人,惹得白落直接承诺生死相随……
加之白暮大力撮合……这婚事儿算是已经定下了,只等闲下来之后成亲生娃娃……
“……”被佛鬼见追杀不及时告知就算了!与人定了终身都不与自家亲亲师弟交代一声的吗?萧弘文用沉默表达自己的不满,脚下步子加快,妄图将鹤山甩开。
二人一路无言,低着头蹭蹭往前走,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走进了巷子中,前方是被泥砖堵起来的死路。路边一家挂着蓝灯笼的小楼前站着五个穿着暴露的男子,放眼望去,花红柳绿夕阳橘骚气紫占了个全……
“弯弯管?”萧弘文听过怡红院、百花楼、尚芳楼、春合楼……取名如此隐晦的春楼还真是头一回见。
难不成,小倌管取名都是如此随意的吗?
犹豫间已经有一个穿着白色纱衣、腰肢纤细的男子摇着扇子、扭着臀走了过来,手中素色的帕子在萧弘文面前一晃……一股浓烈的花香熏的萧弘文脑子顿时就懵了……
“爷不进来坐坐吗?”那男人眼中含泪,“爷忍心见奴家穿着薄纱在这寒风中站着么……”
“忍心。”鹤山一把捞过萧弘文,拖着他往外走。
“楚楚可怜的小模样真是软到爷心里去了……”萧弘文挣脱鹤山的手,举步进了弯弯管。还冲那白衣男子招手,动作轻浮的松了松衣领,“温柔乡果真是暖,你也进来,莫要在外面着了凉……”
“萧云悠!”恨不得一刀削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装了些什么东西!
“师兄若是不乐意进来,先寻一个驿站住下吧。”拒绝小倌门楼上来的手臂,“我今儿进去只怕是出不来了,辛苦师兄交代枕头一声,明儿来这儿接我。”
“你……”袖子不长,却硬是让鹤山甩出了气势。
瞧着温文尔雅的师兄被自己气得走路带风,萧弘文垂眸自责了一瞬,被温柔乡中的温柔可人儿推进了大堂。
“呦!这位爷看着眼生,今儿想要寻个什么样的?”小倌管的管事竟然是个女人,灯光五颜六色的还转着圈的晃,萧弘文只看见两坨肥硕的……肉,向自己走来。
他身上衣衫、玉石都是顶级的,怪不得这老鸨巴巴贴上来那白衣男子面带悔意的往楼上看了一看。
真希望自己没有将这位爷招来……那些孩子还那么小啊……憋着笑,古奕和萧桃同时跪下请罪。
“属下知错!”
“属下知错!”
只有李方黑了脸,攥紧拳头站在原地。
萧大王爷这话显而易见是骂他的!说他是老前辈却做不到德高望重,德行不正,说他不体谅萧桃带兵的辛劳,说他看不到萧桃平日里的事无巨细。
总之,就是说他事儿逼!
早就听说萧弘文王护内,却没想到护到这种地步!
李方气得不轻又找不着反驳的话,涨红着一张脸待在原地。
他是打心眼里为岳阳抱不平,觉得岳阳统领不该受到责罚。凭什么萧桃小小年纪就能靠着萧弘文王的关系坐上三军副统帅之位,而岳阳辛辛苦苦十多年打出来的功绩,却因为御下不严功亏一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