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辰不在西泽,骨哥只能将萧彦一路护送进宫,准备直接交到西泽皇帝手中。
不比较没有概念,萧彦看着西泽皇城大街上随处可见的乞丐和难民,又回想当时在凌国见到了盛况……
难怪萧弘文那样自信,西泽的国力如此,凌国拖拖拉拉折腾这么久都没打下来,还挺不正常的……
“圣上有令,命萧彦先回太子府学习礼仪,十日之后册封大典莫要出差错。”等了许久,前来传话的太监却送来这么一道旨意。
赵谷云此时充当马夫坐在马车上,听见这一句登时就炸了。
想他赵谷云可是萧辰手下的一员大将,如今护送一个脓包进宫,还要耽误这许久时间吗?
越想越生气,鞭子抽的马不停地嘶吼,两条街没走下来就罢工了。
“老子不送了!”他手中还有不少事情未干,萧辰交给他的任务也只是将活着的萧彦送回西泽。他没理由也没义务在这里好费时间。
等萧彦掀开帘子探出一个脑壳准备装怂安抚骨哥的时候,发现那人已经不见了。街道上人来人往,竟是没有背影像他。
马车旁侧候着的苏冬冬和苏泽芳倒是没走,冬冬撇着嘴捡起马鞭,护送“太子爷”回府。
老大就是这一点不好,因为手下太多而且遍布各地所以不愁没有帮忙的。是以逃走的时候从来不知会他们一声……这次他跑了,下次见面不知是何时。
蟒袍是在第二日送入太子府的,金丝绣的四爪蟒比龙袍上的龙差不了多少,萧彦捧着看了许久也没敢往身上套。
这储君之位,来的太顺了……
老皇帝底下子嗣众多,估摸这几日他就会收到各处传来的“问候”
负责教礼仪的是宫里来的老嬷嬷,头发花白,脸上褶子数不清,一副年迈无力的样子,打人倒是还挺疼。
这些礼仪萧彦都会的,当时为了五百两银子,他跟着萧弘文把棋艺、绘画、茶艺、礼法学了个全。那时候还在纳闷,为何礼仪教学里面有册封大礼的礼节。
现在想来,萧弘文那时候就已经猜到了……当时还把万主楼费心收集的西泽情报整理成册,逼着他背诵。
“还真是如你所说,你什么都算的全面。”为了装没见识不懂事,萧彦这几日总是在学规矩的时候故意动作不规范,手臂被那老嬷嬷责打,一片通红还有不少淤青。
“这太子当的,还真是人人都能欺负……”脱衣钻进浴盆中,伸手抚摸胸前的烙印。
这烙印必须要盖住,即便是在**部位不易被人看见,也必须排除那个“万一”
天知道他有多想要缩回萧弘文怀中,承认自己愿意做萧弘文的**。
但是必须等计划达成。
萧弘文没有追回他,应该是想让他回西泽,设法将体内的蛊毒解了。
手腕上还有萧弘文按的指头印,墨绿色的一小块儿。
“萧弘文的指头印……单我一个人有的……”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为了女尸案彻夜不眠,有没有思念……
不对,没有拜堂,礼还未成。
还不算是萧弘文明媒正娶的夫君。
洗漱之后,萧彦拿出在回京路上偷摸准备好的材料,做了十多张“人皮”拿出一张贴在胸前的烙印上,他隔着那张皮抚摸,能感受到内力**的伤疤。
你瞧,哪怕看不见,它也是存在的。
哪怕现在没有和萧弘文在一起,萧弘文也是他的,刻在他生命中的。
宫中每日都会有人往太子府送衣服,除了最开始的那一件蟒袍,后面的长衫大多都绣着蟒。各色的常服虽说没有华丽繁琐的花纹,但是做工和用料一看就是高端皇家配制。
只有萧彦清楚,这些衣服穿在身上都没有萧府的舒坦。他的每一件衣服都是萧弘文亲自看过、触摸过的,那个男人体贴到,会在处理女尸案时,百忙之中跑去御秀坊中为他选花色和布料。
“殿下,您沐浴好了吗?您已经洗了已经很久!”屋外是那老嬷嬷的派给他的侍女在喊,她每到这个时候都会敲门,在萧彦回答之后不经允许推门进屋。
这种人,很令人讨厌。萧彦却必须和颜悦色的同她说话,有时甚至需要为了小事道歉。
“今天水温有些高,耽误了。”飞身将剩下的“人皮”藏在房梁上,萧彦在那侍女推门进入时堪堪落地。
“下次莫要因为这种事情耽误练习,李嬷嬷最是看中人的信誉。您迟到一次,她定是要生气的。”
“是。”蟒袍的腰封很重,不容易扶正。萧彦一手握着带子,另一只手从身后拿出一把野花。“昨日去府后面转了一圈,发现这花很配姑娘。”
这种讨好萧彦每天都要做一次,每次都能换这侍女一个时辰的愉悦。
这一个时辰中,萧彦可以做很多事情。探查府内情况,制作人皮,跑出府查看地形……
两人一前一后往老嬷嬷住着的小院走去,萧彦在走出数十步之后忽然回头,望着房顶一处出神。
那里方才有闪光,金属物品折射太阳光。
是皇帝派人来监视的吗?
那自己的奴印岂不是被人看了去!
“殿下!莫要愣神了!”春杏真的有些恼怒了。
这个太子爷真真是什么都不懂,什么都学不会!听说少时还在小倌管里生活……
这种人,只是皇上一时兴起召回来耍弄的吧?
“我可不可以离开一会儿,很快回来。”萧彦说着,已经抬腿想要去追踪房顶上那个偷窥的人。
“不行!今日有三位皇子前来拜访!”今日来的皇子都是在朝中有党羽的,得罪哪一个都没有好果子吃。
“……”明白春杏的话中话,萧彦乖乖收回腿,整理了一下衣衫。
房顶上,苏泽芳整个人不住地抖动。
简直不敢想象!太子爷是被萧弘文王烙了奴印的!
为何他不将奴印剜去?反而是一脸柔软地抚摸那象征着屈辱的印记?
莫不是……莫不是他已被萧弘文王降伏?
这样一个人做太子爷……
弯弯馆的二楼有很多小隔间,至于是用来做什么的想来无需解释。
萧弘文跟着那女人踩着吱吱作响的木制楼梯上了楼,左拐右拐后进了一条细长的走廊。
走廊中只有一盏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尽头的铁门。
“看着是吓人了些,但是哪个小倌馆不是这样的!”那女人见他脚步犹豫,伸手拍了怕他的背。“总是要将他们的性子磨光喽!才能更好的服侍您嘛!”
距离铁门还有十多步,已经可以听到里面的哭泣声、鞭打声、哀嚎声……还有**声。
心脏像是被大力地压迫,萧弘文停下脚步扶着墙,询问的声音沙哑低沉。
“所有的小倌馆……都有一间这样的屋子吗?”
他的宝儿,在年少时也曾被囚禁在这样一间黑暗、恐怖、血腥的屋子里,痛苦、无助毫无希望地承受折磨吗?
“这位爷竟还是新手么……不止是小倌馆!哪家*楼没有啊?都有!只是各位爷身子金贵,寻常时候不让你们去看罢了!”那女子从腰间取出钥匙,插入生锈的铁锁中。
“不过我这店做生意与旁的店不同,什么东西还是说开了好。您自己选,用着也舒坦。”
门吱吱呀呀地叫嚣着,屋内的鞭打声停了下来,十多个男人扭头看着来人。
“大伙儿忙就是了!我带这位爷来挑个雏儿!”
屋子很大,墙壁上挂着各色各样的鞭子。没有点灯,屋内零零散散分布着十多个火把。放眼望去,每一个孩子的面容都很苍白。
离萧弘文最近的是一个**着身子倒立的孩子,他两只脚的脚心放置着点燃的蜡烛。他的身后站着位拿鞭子的壮年男子,看孩子遍布的红痕,不难猜到鞭子将招呼在什么地方。
紧挨着的是一排刑架,上面吊着正在接受惩罚的人。一个小倌管中刑罚的惨烈程度,看着竟不比萧家军刑堂的低。
萧桃管理的尚芳楼中是没有这样的屋子的,尚芳楼中全是自愿卖身的女子,用不着用刑罚来管教。
所以萧弘文一直没有想象到,在民间的*楼中,纸迷金醉的假象之下隐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惨况。
“爷选好了吗?这边儿的瞧不上,那边儿还有些更好的苗子!”女子见萧弘文锦衣华服,想来是个超级有钱的主儿,看不上这边血淋淋的也正常。
虽说那边是些卖艺不卖身的,但是如果这位爷给的价格够高……
循着女子手指的方向看去,萧弘文眼前一阵刺痛,走过去的脚步匆忙。
里面赫然站着一位穿着戏服的小孩子!他看着不过六七岁大小,身上却整齐装扮着唱戏的行头。
双腿和手臂上都扎着细长的针,还吊着石块儿。头顶同样是一根燃烧着的蜡烛,血红的烛泪顺着头发流淌到脖颈处,凝结成块。
他还保持着唱戏时的姿势,细长的眼角颇有些娇媚的感觉。
“让他唱一段。”
小男孩不敢擅动,保持着姿势等身后拿鞭子的男子发号命令。
“愣着做什么!没听见这位爷说话?”
啪!狠厉的一鞭抽在男孩身上,本就破烂的戏服顿时多了一条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