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九 泼野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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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繁华的汴梁城也不例外。平民百姓吃饱了闲着没事儿的时候,嚼舌根便成了不错的消遣,毕竟与王公贵族相比,他们的夜晚短而无趣。茶余饭后说上些闲文趣事倒也不错。

在这坊间还盛传着一个口舌榜单,那便是这汴梁最惹不得的女人。百姓们左思右想琢磨出了十个人名儿,可这第一与第二的头衔,却在那被人称为狼女的姬韵和满身是迷风情万种的夜姬身上犯了难。

今儿个街坊百姓瞥见姬韵肩扛关刀立在北苑门口,那神色像极了当年镇守樊城的关二爷。百姓称她为狼女可不单是因为身上的狼灵,还有那犹如狼一般刚烈的性子。

谁都知道姬韵的死穴在于同门亲人,如今夜姬触了这个霉头,只怕这泼野榜的第一、第二,在今日便会见分晓。

姬韵立在北苑紧闭大门口,关刀杵在地上清了清喉咙,运气丹田大喊出口:“里面的人!快把我幽鬼司的人放了!否则休怪姑奶奶的大刀不认人!”

躲在一边的宁安和景袖不敢上前,毕竟此刻姬韵的模样任谁也不敢上前阻止,若真激了她再做出什么无可挽回的事儿来,那可就不妙了。

然而里面的人并没有回应姬韵的呼喊,这不免让她有些为难,若是对方开门与她争执一番倒还好,毕竟自己走南闯北见过无理之人也有许多,倒有了应对的一套法子。可如今别人不接茬,姬韵也只得站在门口干着急,毕竟自己身为朝廷官员,总不能扛着大刀劈了别人的大门吧?

正巧在姬韵叫门的同时,一边小巷子里十几位蒙着面的东瀛浪人暗中观察,带头的正是那日的冷俊武士,想必是为那日结下的梁子讨个说法。

之前已将跟踪宋栎到了北苑,却不想事到如今出了这么个岔子,他们也不好贸然进去,就这么躲藏在一边的小巷子里等待时机。

冷俊武士离姬韵有些远听不见她的话语,可看她那一脸怒色心中一喜:“呵呵,那小子得罪人的还不少咧!”在他看来姬韵应该也是找宋栎寻仇的,毕竟他事先已经打听过了,还没有谁能蠢到得罪北苑老板娘的。

眼瞧周边隔得远远的看热闹百姓的目光越发毒辣,姬韵有些耐不住了。看来今日自己算是遇见对手了,她们明白如果自己不露面,姬韵碍于自己的身份也不好做什么。

姬韵面色薄怒强压怒火:“里面的人听着!我可不管你们是什么达官贵人的场子,今日若是幽鬼司一干人等做错了事儿,你将他们送至官府即可!私自扣人算什么本事?!这可是京城,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

说到此处,大门缓缓开启,只见一位美妇手里端这个烟袋锅子缓缓走了出来,瞥了一眼眼前穿着黑紫狩衣杵着关刀一脸凶气的女人没个好气:“哟,怎么?今儿个幽鬼司的各位达人轮流来我这小店做客,妾身还是真是荣幸得紧呐?!”说归说,见姬韵要闹事儿,身后的屋子还是跟着走出来一群拿着棍棒的小厮伴在她身边。

姬韵冷眉瞥了一眼众小厮,将关刀怵在地上寒笑一声:“呵呵,你是打算与我动武?就凭这些货色?!”

被她这么一说,空气变得异常尴尬,一边躲在巷子里的浪人们也看呆住了。这情况看得冷俊武士一头雾水,心里默念:“难不成这里的老板娘认识那小子?如此,她便是来挡住这姑娘寻仇的?”

可冷俊武士看姬韵的样儿也像是个练家子弟,否则他还真说不准会抽刀上去帮上一帮,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姬韵的话中带刀直戳夜姬的脸皮,然而她却压住怒火挤出微笑:“这位大人,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们幽鬼司的人在我这勾栏里闹了事儿,我索要点赔偿,不过分吧?”

“赔偿便赔偿,为何扣人?!真当幽鬼司都是吃素的?”

“哎哟,姑娘这么大的火气作甚,这可是他们自己说的以劳抵账,我可没有强迫一分。”

听闻这话,大门内走出一位玄衣男子,手里叠着碗碟肩搭抹布,瞅见姬韵无奈一笑:“师姐……老板娘说的对,我等……确实是自愿的。”

宋栎此话一出,姬韵表情呆滞,合着闹了半天竟是自己家人闹事在先?如此,自己站在这里不就是自取其辱么?别过头瞥了一眼宁安与景袖,那两人竟躲在树后假装看不见她。

姬韵骑虎难下心里直犯嘀咕,思来想去也靠不得别人,如今话以说出,总得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吧?

“都说汴梁有个双刀女侠,武功颇有造诣,今日一见不过是个羸弱妇人,难不成江湖口中的双刀客就是这般德行?”

姬韵故意呛自己,夜姬自然不会着她的道:“哎哟,不过是许多年前的虚名而已,姑娘你瞧瞧我这样子,哪里还像个江湖中人。姑娘如此说,莫不是要为难于我?”

姬韵见她不接茬心里有些着急,毕竟在周遭百姓看来,这夜姬素日里安分守己,虽做达官贵人们的生意,可对这百姓街邻却没有半点鄙夷之心。且不说逢年过节送去的柴火饭食,光光是自己安分守己不惹是非,这百姓便对她感恩戴德了。

与之相比,今日自己倒像是个无理取闹的主,若不找由头只怕她还真不好离开。那夜姬似乎瞅准了自己的道德优势,任凭姬韵嘲讽就不接茬,量她拿自己也没什么办法。

“呵呵,许多年前……看不出来老板娘这姿色下,竟有这许多年岁,也难怪,女人越来越不知分寸。”

这话可触到了夜姬的死穴,撕开和善笑脸,青筋暴起大声呵斥:“你这黄毛丫头!说谁老呢?!”

见她终于撕破了脸腔高震颅,姬韵默笑一声,拖刀踏前一步:“呵!谁老我骂谁!”

夜姬气得身子发颤:“你……你这小妮子今日真真是气煞我也!”

姬韵见她动怒便开始火上浇油,一边宁安使劲朝她摇头却被无视,她知道今天谁也阻止不了姬韵了。

“不如掏出你那套双刀与我耍耍?我若胜了,你便放人!”

“那我若赢了呢?”

“那我……”

“那你就来我店里当三年陪酒丫头!如何?!姬大鬼使?”

此话一出,姬韵只得硬着头皮接下:“我答应便是!”

这话被周遭百姓听见可算炸了锅,汴梁城的泼野状元与探花竟掐起了架来。一位是叱咤一方手刃妖魔的狼女,一位是双刀无情风情万种的夜姬。这场热闹,不看白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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