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八 北苑闹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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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姬现身,在场酒客纷纷别过头去不敢看她。谁都知道在这汴梁城最惹不起的女人便是她,如今宋栎、贾二爷触了她的霉头,想要全身而退便有些难了。

宋栎脑子不傻,眼前这美妇一看就不是个善茬,自然心里犯起了嘀咕,无助的望向身边客岚。后者瞥见他将目光投向自己,小声呢喃道:“你看我做甚,自己犯下的事儿可别指望我给你善后。”

客岚的话让宋栎冷汗直冒,今儿可算是闹大了,眼瞧着夜姬越走越近,他便慌了神:“师兄……你不帮我,今日嗤见丢的可就是幽鬼司的人,你可忍得?”

若是别人客岚或许还有办法,可这与妇人吵嘴之事他向来不擅应付,只得将自己摘干净:“若真丢了幽鬼司的脸那也是你的问题,怪不得我。”

两人说话之际,夜姬站到几人跟前,挑眉瞥了一眼躺在地上呻吟的贾二爷,蹲下身子抚媚一笑:“哟~这不是贾二少?怎么躺在地上了?我这儿的地毯可受不起你这份大礼。”

贾二爷如今也不打算要脸了,一把抓住夜姬的手怒瞪宋栎:“老板娘!你可得给我做主啊!这厮骂人不说还打人,当真没把我……没把你放在眼里,你得替弟弟我出了这口恶气啊!”

听完他的话,夜姬瞥了瞥被揍成猪头的脑袋,她手掩轻笑:“呵呵呵~好好好,我给二少出这口子恶气,但你这身伤总归得处理吧?来人呐~送贾二少去医馆。”

夜姬手臂一挥,几位小厮从后厨走出来,驾着这肥头大耳的贾二爷准备出门,行至门口却被景衣拦下。后者瞥了一眼宋栎,见他点头这才放行。

看到这一幕夜姬站起身子轻笑:“哟~这位大人好大的本事,连追风衙门的景捕头都听你的。敢为阁下官为何职,官居几品啊?”

夜姬话语笑里藏刀让宋栎浑身不自在:“这……这位姐姐,刚刚那件事儿我想——”

宋栎刚想解释夜姬抬手制止了他:“哎哎哎,这位鬼使大人误会了,那贾二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猜今日之事也是因他而起。”

夜姬瞥了一眼几人腰间的腰牌立马赔笑:“不如说妾身让这乖戾玩意儿毁了几位的雅致,妾身反该赔罪不是才对。”

见她如此通情达理几人也松了口气,客岚给宋栎使了个眼色,然后对夜姬赔笑:“说起来,今日之事也是我师弟为人鲁莽冲动,我客守名给老板娘赔不是了。”

“哎哟,总使大人哪能如此客套,我不过是一介白衣女流,犯不着这般。”

见她没有责备之意,几人心里都松了口气,抱拳准备离开之时,却听见夜姬拉长了嗓音长喝一声。

“慢着——”

这一如起来的一嗓子让已经行至门口的三人再次驻足,连守在门边的景衣也纳了闷。

宋栎心绪不宁,好似要有大事儿发生般忐忑:“姐姐既已知道缘由,与我们还有何事?”

说到这儿夜姬为难扬唇:“不是妾身不给各位鬼使面子,可今日因为各位搞得这儿鸡犬不宁做不得生意,您说我这笔损失你们该不该给?”

宋栎就知道这人不是善茬,可毕竟是自己惹下的祸事儿,如今也不好让客岚他们帮自己收场,转过身来,道:“师兄你们先回府里吧,这事儿我来解决。”

此话一出夜姬立马张口打断:“哎哟这可真是抱歉了,在事情没有解决之前,几位都不能离开。小二~关门!”

话及至此,那些看热闹的酒客们再也坐不住哄拥而散,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个冷艳妇人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小二刚到门口准备关门又被景衣拦住,夜姬瞅见发话了:“怎么?景捕头今日也要仗势欺人一回?”

如此说,景衣只得走开让他关上大门。

见他松手,夜姬嫣然一笑:“我也不和各位卖关子了,生意归生意,看在各位和我的交情上给你们打个九折。”

夜姬一边说一边拨弄着小二递过来的算盘:“行了!这瓜瓜子子瓷碗碟椅的,加起来也就两千一百两银子,各位大人都是常客,这零头我就给抹了,两千两可合适?”

此话一出众人瞪大了眼睛,宋栎一脸惊讶跑到被砸坏的桌椅板凳旁:“不是!就这几把破椅子你能收我两千两?!你钱太好赚了吧?!”

听到价钱的客岚也有些懵了:“是啊老板娘,这些东西加起来多不过百两,如何——”

夜姬见他们一脸不悦面露难色:“客总使说的对,单是这些坛坛罐罐,这点钱在我眼里不过是小鱼虾米。可今日因为宋鬼使闹事儿,搅得我这儿无法做生意,你可知道我这儿一天的流水是多少?”

听到这儿一直沉默不语的聂阳憋不住了:“合着这笔账就算在了我们头上?!”

“哎哟聂大人您可不能这么说,您瞧这一个巴掌拍不响,若是酒……宋鬼使没惹那贾二,也不会出这么档子事儿对不对?”

云苍拉开聂阳,道:“若真如你所说一个巴掌拍不响,那你为何放贾二走?”

说到这儿夜姬为难一笑:“那……那贾家是大户人家,我还怕他赖账不成?倒是诸位大人……”

说到这儿夜姬便闭口不谈了,这下客岚才明白过来,她是怕他们掏不出钱,这才将人扣住。

事到如今他再埋怨宋栎这个惹祸精也于事无补,只得思索如何让她放人,毕竟现在几人身上的钱加起来也不过几百两银子,若是被人扣上了赖账帽子,只怕日后幽鬼司在江湖上也会抬不起头来。

加之幽鬼司又是朝廷衙门,被那帮小人知道此事后,说不定又得刮起一阵邪风。

然而就在他们被扣在北苑的同时,一位穿着捕快衣裳的女子快马加鞭赶到幽鬼司,瞥见正在大堂核实卷宗的姬韵径直走了进去:“韵姐!不好了!我哥还有守名哥嗤见哥他们被人扣了?!”

姬韵正被这堆成山的卷宗搅得头大,突然来这么一个火急火燎的丫头,哪里有空理她:“袖妹妹你别唬我,一帮大男人还能被人扣住?你要说嗤见那厮偷人酒水被扣我或许会信。”

见她以为自己在说笑,景袖一把攥住她执笔的手:“是真的!我刚刚去北苑寻我哥哥,就发现北苑闹出了事儿,定眼一瞧才看到是守名哥他们。”

本来就烦躁的姬韵再也压不住火了:“袖妹妹你也看见了,我这儿堆成山的卷宗需要核实,你就别来给我添乱了,你要玩便找师妹去,可别来烦我。”

两人正说着,宁安恰巧神色慌张的跑进大堂:“师姐不好了!师兄他们在北苑闹事儿被人扣住了!”

本以为是景袖说笑的她,如今连从不撒谎的宁安也说出此话,姬韵立刻站起身来:“当真?!”

“我刚刚出诊归来,就瞧见北市乱哄哄的,拦住一位路人盘问,这才知道是师兄他们在北苑闹事儿。好像……还弄出了人命?!”

“人命?!”

听到二字,姬韵脑里一嗡,说起来今晨他们三人便去了北苑探查真火教一事儿,莫不是遇到什么麻烦?自己光顾着与宋栎斗嘴,竟把如此重要的事儿抛之脑后了。

姬韵定神,提起佩刀挂至腰间,思索片刻又将刀放回了桌上,一把抓起架在屋内兵器架上的关刀。

“你俩跟我要人去!”

见她一脸杀意怒上心头,景袖宁安有些害怕,道:“师姐……你这般是不是有些不妥,鬼使不得杀人。”

姬韵冷艳一笑:“呵呵~杀不得,还打不得?”

听闻此话景袖也跟着她走出了门,宁安无奈只得提剑跟上,万一姬韵惹出了事儿自己在旁也好帮衬帮衬。

姬韵刚走出幽鬼司大门,这副扛着关刀的模样便吓得街坊四散逃开。她虽不知道具体出了什么事儿,可有人欺负到幽鬼司头上,她便容不下。

“敢在老娘面前扣人,我倒要看看他们是些什么恶鬼罗刹!”

三人上马一路扬尘赶去北苑。

街坊百姓看她们这般模样纷纷吓慌了神。

“天爷,今儿个汴梁城怕是要变天了。”

“谁说不是呢,你瞧姬姑娘那一脸凶相,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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