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承天三人听子期如此说道,一致站了起来,眼中都是急切的心情。子期又坐下来喝了口酒,看了看龙承天他们,像是在沉思,欲言又止的样子。
“殿下,俺恶来是个急脾气,可否请殿下示下。”恶来革上前说道,涨红着脸,像是憋了泡尿,在急着找方便的地方,再不释放就是暴了的感觉。
“我也不是很确定,不过确实非常凑巧。”子期看了一眼恶来革,知他是火爆脾气,也不和他计较,摆手示意龙承天和黄天化坐下,继续说道:“前些日子,北奴酉长派使者给大王进贡,随行带了九头公牛,号称九洲神牛,那北奴惯长搏牛,这九洲神牛都是经过无数战阵,万里挑一,牛角上不知挑死过多少勇士。北方奴其实早怀有异心,不断吞并周边部族,势力不断坐大,大有步天狼魔后尘之势,这次带九洲神牛来都,号称天下无敌,名义上恳求大王派人降服此牛,但实际是探我大商虚实。”
“哼,他北方奴竟敢心怀鬼胎,他们可以看看天狼魔的下场,我大商将士将其击为齑粉!”黄天化愤然道。
“几头野牛怕它作甚,我恶来革带人冲上前去,几刀便将其头砍了下来,正好给殿下做下酒菜。”恶来革豪气地说道。
“如若如此,那事情又好办了。”子期面色凝重,一杯酒端在手上,迟迟不饮。
“那还要如何?”龙承天也按捺不住了。
“那使者说了,九洲神牛乃是他们的神牛,不可有伤损,刀枪更是万万不能用的,只可徒手相搏。这北奴正找不到向我大商侵犯的理由,如若在搏牛中将其神牛错伤,正好给了他口实。”子期说完,一口饮尽杯中酒,显然对此种不公平的挑衅也是非常不满,但又无可奈何。
“这不明摆着让我们的人送死么,或者明摆着要向我大商开战么?实在是太可恶了。”黄天化气愤不已。
“难道是天意么?不管这石头上的字是真是假,我龙承天定要搏他一搏,即便救不了晴夫人,也不能让北奴蛮族如此放肆损我大商威严!”龙承天反倒镇定地说道,胸中的热血在慢慢沸腾。
“龙将军神武盖世,子期敬佩之致,不过这场搏牛,却定是有去无回,万万不可冒然前往”子期担心地劝说道。
“我泱泱大商,如若遇此等时刻,却无人敢站出来,岂不令四海贻笑,那些对我大商有觊觎之辈,岂不是更加放肆!我主意已决,殿下不用再劝!”龙承天断然说道。
“龙将军一心为我大商,子期佩服之至,既然你决意如此,我再劝无用,我敬龙将军一杯,祝龙将军力克神牛,扬我大商国威。”子期举杯敬道,大家一饮而尽。
这时,一个奴婢跑进来,在子期的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只听“啪”的一声,子期将酒杯重重地摔在桌上,说道:“实在是欺人太甚!你去回复我即刻进宫。”那奴婢应声出去了,子期说道:“今日一早,那北方奴使者已经牵着他的牛摆开了阵势,十多名勇士被那牛角挑死,大王令我等即刻进宫,商议对策。”
龙承天站了起来,说道:“承天愿随殿下一同前往,请大王允我上阵。”“我也愿往!”“我也愿往!”黄天化、恶来革也纷纷站起来请战,但凡是热血之人,岂能坐视北奴欺我大商无人。
“众英雄报国之情,子期感佩万分,但大王有令命我觐见,便不可人多前往,承天乃大王多亚,本应近伺大王左右,随我一同前往,应无大碍。”子期劝说道,又转过身来对龙承天问道:“龙将军,此番前去,凶险万分,你可思量万全?”
“承天一言即出,便无收回的道理,请殿下带承天一同前往。”龙承天决然道。
“如此我们即刻出发,万不可误了大王的时辰。”子期见龙承天决意如此,眼中充满了信任之情,又对黄天化和恶来革说道,“你二位回去等候,如有消息,我自然会差人告知。”
四人言语至此,各自两两分头而去。府门口子期马队早已经恭候多时,待子期和龙承天上马后,马队便迅速向着王宫而去,急蹄扬起尘土,好像在告诉着人们这其中的危急紧迫。
大商朝内,众臣集结,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大王驾到!”一声响亮却无中气的声音,让刚刚还嗡嗡作响的宫廷,立时安静了下来,众位大臣各自进班入列,伏身山呼万岁。
“各位爱卿,可有攻破牛阵之策克?”帝乙刚刚入坐,便问道,言语之间明显有焦急之情。
众大臣面面相觑,不敢应声。
“哼,朝廷平时供养着你们,你们逗狗溜鸟,养男狎妓,你们以为本王不知道吗?今时朝廷危急,待到用兵之时,难道你们就一个个做了缩头乌龟不成?”帝乙相当震怒,原想搏几头牛是小事一桩,现在却发现无人可用,无人敢战。想当年,自己亲率各路领诸侯伐讨孟方、南征夷族,战将如云,是何等的天威,现在这些老将不是死的死,就是老的老,放眼望去满朝的文弱,那可倚重的闻仲刚好率军征战在外。自己日渐暮年,但帝位传承还悬在半空,非是他不想早立储名君,只是其中纷繁复杂,在这眼前看似平静的朝廷,底下暗流涌动,只要一招不慎就会祸起萧墙。且尚有东南夷族未平,贼心不死,又有北奴虎视耽耽,内外交困,令他心力焦瘁。此次北方奴以进贡之名,打探大商虚实,区区几头野牛,竟然挑死我十余名大商勇士,现在竟然无人敢再出战,岂能令他不气,岂能令他不恼,他恨不能自己重新年轻二十岁,亲自披挂上阵。
“父王,儿臣保举一人!”庭下有人出班奏道,打断了帝乙的思绪。
“所保何人?”帝乙见是子期,眼前的这个二王子,温良谦恭,礼贤下士,深得臣民之心,帝乙对也甚是满意,此时见他出班禀奏,心中自是甚是欣慰,刚才颓靡愤懑的精神也为之一振。
“儿臣保举之人,正是大破天狼魔,被父王授予多亚之职的龙承天!”子期朗声说道。
“儿臣也愿保举此人。”微子赶紧出班奏道,像是怕被子期抢了举荐之功,上次他举荐龙承天率军西征,原想致其于死地,没想到阴差阳错,让这厮破了天狼魔立了大功,还被封为多亚。原想着大王会褒奖他举荐有功,却不料他拖延粮草之事被大王知晓,自己一直以来战战兢兢。自己和子期,都是庶出,也就是母后在生他们俩兄弟时,还是个妾,非是正室,按父终子继的礼制,自己是大王子,应该有得天之优势,但是这子期像是更得父王宠爱,且到目前储君之位还未定,这让他如何不心急如焚。所幸的事,三王子在出生后不久,便在外出途中遭遇不测,不然这们谪出的王子在世,他们兄弟俩便毫无可能。现在子期保荐龙承天,也正是他希望的,因为他要让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乡下人死无葬身之地。
“哦?”帝乙眯着眼,斜身半靠在龙椅之上,这两兄弟今天如此统一的意见,真是不多见呀。一直以来,他们俩兄弟私下明争暗斗,令他甚是头疼,也牵涉了他太多的精力,做父亲难,做身为大王的父亲更难,家国天下,岂能儿戏,自古有父终子继,也有兄终弟及,况且他们俩都非谪出,如果,如果那个三王子还在的话,是不是会让他不必如此焦虑呢?不提也罢!因为那是帝乙心里永远的痛,在那个狂风电闪之日。那个仿佛从地底下冒出来的龙承天,当时微子在举荐他前往鬼方杀敌时,只是听说他之前杀了一个什么号称都城第一剑客的沐枫,但领军杀敌岂能同于匹夫之勇,所以自己也对他不抱大希望,不料此人竟然大破天狼魔,堪称是个奇迹,令他对其刮目相看。这次子晴不知去向,自己密令他暗中查访,到目前却又毫无消息,难道上次龙承天只是侥幸得胜?
“既然你们二位王子一力举荐,本王就允你所奏。宣龙承天上殿。”帝乙说道。
“宣龙承天上殿!”寺人继续卖起那无中气的声音,此伏彼起,扬扬地传递出去。
此时龙承天正候在大殿之处,他断定只要子期殿下举荐,他必能获准上场搏牛,在这当口还有哪个傻子把往鬼门关里送呢。
“子晴,我龙承天得你眷恋,此时却身处险境,我即是搏了这条命,也在所不惜。即使神牛将我的心脏挑出,里面也是满是装着你子晴。”龙承天正心里暗暗语道,突听到大殿之上传召,他赶紧整肃衣冠向着大殿急急地拾阶而上。
“龙承天,你可愿意为我大商出战与九牛相搏?”略带威严的声音,帝乙坐在龙椅之上,看着这个伏在大殿之上的年轻人,自从在大殿之上自己封他做了多亚,便对他多了一份亲近感,很奇怪的感觉,他已经久未有这种感觉了。在这大殿之上他看到的是一塘尔虞我诈的浑水,污秽不堪,可自己却还要忍受地坐在水塘边上。这次如果这个年轻人试上一试又如何,虽然获胜的希望是如此渺茫,但只要有我大商勇士上阵,便多了一份希望,何况这个刚刚创造了奇迹的人,谁能保证他没有可能为我大商再次创造奇迹呢。
“承天自愿上阵搏牛,扬我大商国威!”龙承天说道,在这大殿之上,他自然不能说起一元神教之事,他知道大殿之内还有国师、卜祝,都是一元神教的耳目,也许此时他请缨上阵搏牛的消息已经到了一元神教教主的耳朵里了。他如若搏牛得胜,晴夫人安全返回,如若搏牛失败,那便横尸当场,救不出晴夫人,也算是天数。此时若说一元神教之事,岂不是凭添了更多的繁杂。
“好!”帝乙龙颜稍展,说道:“你若为我大商搏倒九牛,你便是我大商的大亚,助闻太师统领大商军队!”殿中一阵小小的惊呼,要知道大商军制分为太师、师长、射亚、大亚、多亚,亚服。多亚相当于一个军区的首长,而大亚相当于一个大战区的首长,若龙承天搏牛真能得胜,便是在短短的时间内,从一介平民升到了大战区的长官,这不拘一格的使用人才,岂能不让别人眼热。
但这种热度只在众人的眼中仅仅闪现了一刹那,便统统没有了踪影。因为对于一个死人来说,即使是再高的职位,那还有用么?子期的眼里却有着笑意,是举荐成功的喜悦吗?微子列在班中斜目而视,嘴角中却真实挂着一丝残忍的笑。
此时在龙承天的心里,永远是一个信念:“倒曳九牛、夫人自由。”
但是也许每个人都有天真的时候。
龙承天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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