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童当然不是美瞳,而是指的长的漂亮的男孩子,推而广之,也未必就是年龄意义上的男童,只要是充作男性同性交往而又地位较为弱势的对象,都可以称之为“童”。
大明朝的男性同性行为,真是严重到了一定程度了。有个很简单的事实,那时的官员异地为官,很多人带不起家眷,又不能随便纳妾,嫖院一个不好是要被御史弹劾的——不要看有那么多风流韵事,官场上的事真的很难说,对景时候这没准就是个罪名,而且名正言顺。
要知道当初朱元璋给大明朝的官吏百姓都立下了无数的规矩,其中绝大多数都已经被所有人都当成扯蛋不予理会了,可是规矩到底还是规矩,谁都不敢跳出来说大明律和太祖的《大诰》已经过时了,大家可以废除了它再重新搞一套。哪怕是皇帝也不敢说这话,那是一定会去被罚跪太庙赎罪的,逊位不逊位还要看太后和群臣的脸色。
于是乎,上有政策自然下有对策,我不带家眷,带书童可以吧?至于这书童是干什么的,读书人在书斋里关起门来读书的事,你管得着吗?这事又没有什么证据可言!因此你如果看到某位聪明伶俐的男孩子成为了某个官员的书童,千万不要羡慕,以为是从此走上了秘书路线飞黄腾达,这时代的秘书路线一样可以走,不过付出的代价和后世的女秘书也差不多少了。
在同样的时间点上,日本和大明朝有惊人的相似处,武士大名身边都有许多所谓的小姓,基本上也都要充任武士们的禁脔,战国时期的诸多名臣都有过类似的资历,譬如丰臣五大老之一的前田利家,就是织田信长的小姓;武田信玄写给小姓春日虎纲,后来通称为高坂昌信的情书,还堂而皇之地流传了下来。
虽然只是个新扎大茶壶,王子晋对于这一点还是有所了解的,毕竟和专业有关,干一行就得爱一行呐!他心说这也不是咱们云楼的经营范围啊,这客人怎么会找到樊素头上,难道是双插头?双插头也不行呐,云楼压根就没有男童。
身为大茶壶,自然要设法和稀泥,王子晋刚要解释云楼不做这种生意,哪知这客人一句话,顿时让王子晋原本就那么浓厚的专业素养给到达了爆点,那客人居然指着王子晋,笑呵呵地道:“好个美童,某家就看中你了,城楼上一见思念至今呐!来来,先陪某家喝两杯酒,然后共此良宵,成其好事罢!”
思念你妹,好事你妹!王子晋这才明白樊素为何要爆发了,敢情这厮居然是指定了要自己来侍寝!话说从第三者的角度来说,王子晋还真是挺符合大明朝美童的标准的,单单他的皮肤白皙质地细嫩,就比当时绝大多数男人,甚至大多数女人都要强了,没办法,在现代从小营养好,他个商务人士又很注重仪表,这底子就压倒性好过大明朝的许多人——没有经历过营养匮乏年代的人,很难想象缺乏某部分营养或者微量元素,会造成什么样的发育缺陷,光是缺碘造成的大脖子病,就曾经困扰了中国人很长一段时间。
再加上王子晋本身也长得端正,算不上那种人妖型的花样美男,但绝对是帅哥一枚,气概昂扬更胜许多,要说他是美童,估计大多数喜好这一口的士大夫都不会有异议,唯一缺陷就是年纪稍微大了点,不符合某些好nen口者的口味。
可是,王子晋他是个现代人不是?尽管穿越了,可这二十多年养成的思维,估计到老也未必能全改了,现代中国对于男同性的态度,那可不是一般的保守,甚至可以用歧视来形容。王子晋虽然自诩比较现代,那也是仅仅限于在事不关己的情况下,不那么歧视此类人群,轮到自己头上可就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闷哼一声,王子晋顿时就拉下了脸来:“客官有所不知,我云楼从无男童接客,小生更非接客之人,客官若要绝色美姬,我楼中在所多有,樊素姑娘更是花中绝品,其余恕难奉承!客官若是不愿,就此请便罢!”身为大茶壶,把客人往外撵当然是很不专业的行为,可王子晋被触到了心中恶心处,这也顾不得了。
然而事实证明,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忍受力,当那客人笑嘻嘻、色迷迷地凑上来,试图伸出两根手指来“端”自己的下巴,摆出标准的恶霸调戏民女时的表情时,王子晋彻底怒了,想也不想就是往后一撤身,然后甩出一记撩阴腿。
他不是什么练家子,打架都很业余,当然更不能和这个时代遍地靠冷兵器战争过日子的人相比,这一记撩阴腿自然踢不中对方,被人轻易闪避了开去,只不过撩阴腿有个好处,可以很方便地拉开距离,对方一躲加上王子晋自己的移动,俩人之间已经扯开一丈多的距离。这距离在打斗上算不得安全,但足以减轻王子晋心中那种恶心的感觉。
志村虎之助自从绍兴一行回来,就一直紧紧跟着王子晋,保护他的安全,这一丈多的距离一拉开,他立时把自己庞大的身躯给嵌进去,将王子晋和那客人给隔了开来。这个虎之助的身高还超过了王子晋,身子挡在那好似门板一样,王子晋连看清那人的长相都要歪着头来看。
只听稀里哗啦哎呀连声,似乎是志村和对方发生了肢体上的接触,从志村屹立不倒看来,显然是对手吃了亏,王子晋心中大爽,恶狠狠地吐了口吐沫:“该!打死你个死兔子!”浑不顾这时代众多名人士大夫都喜好此道,甚至引为美谈,接受度高过逛正常的青楼。
然而下一句话从对方口中喊出,王子晋才变了脸色,那人居然高喊:“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殴打朝廷锦衣卫!”
如果他喊的是殴打朝廷命官,王子晋还不会如何紧张,朝廷命官多了去了,共同的一点就是不能入青楼,这事总不能堂而皇之地揭发出去。可锦衣卫不同!天子亲军的身份还在其次,锦衣卫监视臣僚百姓,什么事都能插上一手,别说是进青楼了,就算是贩卖军火都能掩盖过去。
而他更担心的是,如果这人是苏州本地锦衣卫的话,他不认得是正常,可云楼中一定会有人认得,门房那里就会有警讯传出来。也就是说,这是个外地的锦衣卫,而且看其气派,绝对不是一般的小校!
息事宁人还是杀人灭口?在对对方本身信息不明的情况下,一时间王子晋也只能想到这两条解决方案了,可是身边立刻有人提出了第三条方案,而且听上去更加合理。阿三拽着他的胳膊拉到门外,附在他耳边急急地道:“快到后院去躲起来,这人没准是冲着你来的!”
说得对!王子晋立时醒悟过来,不管这人有什么目的,一定都和自己有关,人家刚才说得清楚,是在城楼上就见过了的,到了这里又指名道姓来找自己,甚至为此不惜闹出一场小小的争端来,其用心不问可知。而现在,此人被打,如果是早有预谋的话,那么其援兵的出现简直是一定的,万一自己以殴打锦衣卫的罪名被带出去,就算云楼能设法营救,可是一个晚上或许就能发生很多事了——其中的可能性之一,是自己的菊花不保!
哪怕是为了这一点,王子晋也决定闪了,他刚刚要转过小道去后院,下面已经闹了起来,从门房到大厅,十几个男子一起掀开外袍,露出里面光灿灿的飞鱼服来,齐声大喝道:“反了,反了,锦衣卫都敢打!楼上那个打人的,王子晋别走!”
这就是有预谋了,门房到这里七弯八拐的,事发的现场还是在房间里头,哪里能一眼看见是谁打人?更不用说叫出人名来了。王子晋越发确定了对方来者不善,二话不说掉头就走,而且还不敢走那些公用的通道,眼看这许多人都已经混了进来,说不定还有没暴露的,自己的武力值相对于这些专业人士来说几乎就可以忽略不计了,万一碰上一个立马被擒,那云楼再要插手可就形同于公然造反了。
好在当了一个多月的大茶壶,王子晋对于这里的地形还是熟悉的,眼见有几个锦衣大汉已经抢上楼来,试图堵住自己的去路,王子晋二话不说,抬脚踹开身前一间房的房门,也不管里面传出女人的惊叫和男人的怒骂,径直穿过房间,打开后窗就跳了下去。这是到后院最近的一条路,下面是存水用的大水缸,预备救火之用。
大冬天落进水缸里,浑身湿淋淋的当然不好受,王子晋为了爬出水缸,连浸水的棉袍都给脱了,否则那一人高的水缸可没那么好爬。只穿着单衣向后院急奔,王子晋一边跑一边恨得直咬牙,该死的王家竟如此辣手,连锦衣卫都招来了!就不知云楼如何应付是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