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去几天的生活过得非常平静, 平静到了几乎没有什额外的记忆点。
宿朝之依旧没有去集团,将事情全权交给周行协助转达处理之后,将原本就已经难得漫长的假期更拉长了几天。
假期的落点刚好在22号, 就是过两天的血月之夜以后。
不得不说这样的安排确实非常巧合,巧合到近乎微妙, 但是陆安生满心满意地都落在秘术的最后阶段, 对于这更便于行事的“巧合”自然不会拒绝。
那一天没有太阳, 天空是灰蒙蒙的,仿佛有一层无声的气流笼罩在周遭的空气中。
宿朝之睡醒的时候发现陆安生早早地就已经准备好了一整桌的饭菜,即便是白天,在没有灯的环境下显得有些光线昏暗, 周围点上的那一圈隐约闪烁的蜡烛变成了周围氛围唯一的烘托剂。
宿朝之心头一动, 扯起一抹笑脸迎了上去:“这隆重, 今天是什好日子?”
陆安生笑对他眨了眨眼:“生日。”
宿朝之看他:“今天是你生日吗,之前怎么没有听你说过?”
陆安生笑而不语,将桌子中央摆放着的生日蛋糕拿了出来,点上正中央的蜡烛, 推到了宿朝之的跟前:“来许个愿吧。”
生日的寿星才具有吹蜡烛许愿的资格,今天当然不是陆安生的生日, 他将这个权力交给了宿朝之。
毫无疑问, 对他们两人而言这将是无比值得纪念的一天, 陆安生不清楚秘术结束之后到底会是一个什样的情况, 却是不想错过这样一个庆祝的机会, 于是一大早做足了准备, 想要趁这个时候来提前庆祝一下属于黑龙的新生。
宿朝之深吸了一口气暗暗平复了一下自己有些起伏的呼吸,保留住了脸上的笑容:“这好,许愿的机会都让给我?”
他没有多说什, 走到蛋糕面前轻轻地吹灭了拉住,想了想说:“那就希望可以一直这样平静舒适地生活下去吧。”
陆安生有些不满意地用胳膊推了一下:“许愿这事情哪能说出来,这样就不灵了。”
宿朝之失笑,抬眸定定地看这个男人:“谁说的,我说灵,就一定能灵。”
在这样的注视下,陆安生眸底的神色微微晃了一下,咬了一口宿朝之送到跟前的蛋糕,嘴角压低几分忽然伸手搂上了对方的脖颈,直接用力地吻了上去。
很深很缱绻的一吻,像是充满了眷恋和期待,口中蛋糕的甜腻感觉瞬间化了去,糖分过浓。
陆安生是真的很容易惹起宿朝之的火气,原先所有复杂疯狂的情绪被狠狠地压抑在心头,在这样丝毫不避讳情绪的宣泄下,一切的屏障在瞬间坍塌得支离破碎。
这样的一吻漫长地仿佛经过了几个世纪,直到松开的时候两人眼底已经都充满了氤氲的水汽,略微浑浊的视线下满满的却全都是对方的身影。
宿朝之的声音因为努力控制着的情绪,不可避免地显得有些微哑:“你这个样子,到底是想让我吃蛋糕,还是吃你?”
都已经到了最后关头,陆安生似乎不想再压抑自己的情绪了,直接飞身一扑将宿朝之压在了沙发上面,声音轻轻地从耳根处摩过:“都吃。”
两个人都很清楚这大概是他们以现在的身份进的最后一次纠缠,一经沉迷,直接放弃了所有的理智压抑。
很浓烈,很热情,若隐若现的烛光映衬着沙发里的两个人影,昏沉沉地,又带着一别样的感觉。
阵阵风从窗外漏入,窗帘一阵翩飞,不知不觉间外面原本就昏暗的天色又愈发地沉了下来,逐渐地变得不似在白天。
等到屋内所有灼热的气氛褪去,宿朝之轻轻地在陆安生的下颌捏了一把,将怀里人抱了起来,转身去浴室里清洗。
温水从花洒中淅淅沥沥地落下,在肌肤上凝聚成一点,随后逐渐流下。
宿朝之先帮陆安生洗干净,然后才轮到自己,等全部清洗完毕之后出去,遥遥地看到坐在沙发正中央的那个人影,宽大的浴袍就这样松垮地盖在身上,衬得身材愈发地有些纤细。
“怎么不去换衣服?”宿朝之从身后俯身下去,在陆安生的脸上又轻轻地吻了一口,“才刚退烧不久,别又整感冒了。”
“不会。”陆安生不知道在想些什,可能是经过了刚刚的发泄,看起来情绪并不太高,顿了许久才缓缓地回头看了过来,低低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宿朝之……”
先前是背对的关系,宿朝之并没有看清楚陆安生的样子,此时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可以看到那双眸底腾起的火红色凤凰纹,仿佛一团火,在对视的瞬间直接击入他的心头。
宿朝之感到心脏有那么一瞬间停止了跳动,瞬间也意识过来不妙,然而不等他口,低声叹息般的“对不起”从耳边拂过,尾音甚至未及落下,随着陆安生那纤细的指尖在他眉目间轻轻一拂,顿时有一股浓烈的睡意铺天盖地地涌来,眼前一黑便顷刻间没有了知觉。
陆安生顺势地一带,将昏睡过去的宿朝之托在自己的怀里。
垂眸扫了一眼男人眉目紧闭间依旧紧拧的眉心,复杂的情绪从眼底一闪而过,轻手轻脚地将宿朝之放在了还留有缱绻余味的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准备好了吗,我们现在就过去。”
席修然的声音从另外那头传来:“就等你了。”
席修然找的地方很偏僻,是个平日里没什人经过的小型仓库,但是干净又宽敞。
在此期间两人已经核对过无数次的操作流程,说简单不简单,说复杂却也未必复杂,都是身经百战的千年妖怪,在具体流程上面自然也不必要在这时候再临时抱佛脚。
空旷场地中央铺设了两条毯子,昏睡中的宿朝之就被摆放在其中一条上,陆安生半跪坐在旁边,小心翼翼地替他整理了一下在运输期间有些碰乱了的发丝。
秘术要在血月正式出现之后才能进,距离晚上还有一段时间,两人倒都不觉得急。
席修然坐在旁边喝咖啡,余光时不时地瞥过陆安生不掩眷恋的神色,沉默片刻到底还是问出了口:“你这样绞尽脑汁地复活他,就没想过,他可能并不想要你做到这个地步?”
陆安生的动作微微一顿,抬头看了过去,不答反问:“所以,如果那位余少爷不想你这做,你就会选择不做了吗?”
席修然一时语塞,半晌后苦笑摇了摇头:“当然不会。”
陆安生语调淡淡:“同样都是执迷不悟的人,又何必问这明知故问的问题。”
席修然无辜还挨了一句怼,清了清嗓子不说话了。
当天的天际原本就被笼了一层幕布,加上这个仓库间周围几乎没有什窗户,衬得光线愈发昏暗了起来,明明是白天,顶部昏暗闪烁的顶灯成为了唯一的光源。
时间不知不觉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到夜色渐渐降临,随着那轮血红色的月亮逐渐升起在空中,几百年难得一遇的至阴时刻终于到来。
陆安生已经替宿朝之整理好了衣衫,定定地在那张脸上看了许久,吁出一口气来,同样平静地躺在了旁边的毯子上,对席修然最后交待道:“我需要去入梦了,接下去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席修然淡淡一笑:“放心吧,知道怎么做了。”
陆安生应了一声,眼见时间精准地到了晚上7点整,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片刻间,随着他的沉睡,有一层浅浅的红色光影从身边隐约浮起,悄无声息地,将他一点一点地笼罩在了其中。
入梦时刻,这张脸看起来比平日里更加的苍白了几分,但愈发销魂。
席修然久久地站在旁边,垂眸看跟前躺着的两个身影,缓缓地吁出了一口气,不动声色地为周围伫起了一道结界屏障。
他并没有继续进接下去的操作,眼见那个血红色的心笼从陆安生的体内逐渐浮起停留在半空中,沉默半晌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别装了,再装睡我就真的要动手了。”
话语轻轻落下,被周围寂静的环境瞬间吞噬。
原本应该陷入昏睡的宿朝之缓缓地睁了眼睛,极尽无奈地叹了口气:“辛苦了。”
席修然不以为然地嗤笑一声:“陪你们两个人玩这过家家的游戏,确实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