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相见不如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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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花想容走后,卫昭便一直想着柳月仙的事情。对于这位母妃,她知之甚少。连着绾绾在她身边伺候多年,对于柳月仙知道的也并不多。她为了何事想不开,竟要选择自缢?好在是救过来了,若是没有救过来,她倒是要愧对这身子的主人姜宁了。

绾绾端着茶进来,见卫昭若有所思,便道,“小姐这是在想什么呢?奴婢瞧着你坐这儿许久了。”

卫昭摇摇头,道,“只觉得世事无常,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境遇。”

绾绾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将茶递给了卫昭,然后说道,“奴婢也觉得最近小姐的境遇十分离奇,才短短多长时间啊,小姐几次涉险,几次又化险为夷了。你说是不是冥冥之中有菩萨在保佑着咱们呢?啊,不对,或许是秦大统领保佑的小姐才对。”

到嘴边的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卫昭将茶杯搁在桌子上,故作生气道,“你这茶怎么沏的这般烫?可是有意的?”

绾绾忙急着解释道,“不烫啊,这茶凉着已经有一会儿了。小姐,奴婢不是有意的,你的嘴可有烫着?”

见绾绾十分紧张关切的样子,卫昭觉得倒是可爱,便憋不住笑出了声。

卫昭这一笑,绾绾便知是她又在开她玩笑,便委屈道,“小姐,你怎么总爱拿奴婢寻开心啊?”

卫昭道,“谁让你竟开起你小姐的玩笑了?几句话就不离秦大统领,我看是你对人家芳心暗许了吧?若不然,哪一日有机会见到他,我替你问一问?”

绾绾忙捂住了脸,道,“小姐,奴婢知错了还不行吗?你就别再拿奴婢开玩笑了。那秦大统领是什么样的人,奴婢怎么配得上啊?小姐,她可是当场拒了十公主呢。”

回想起当日宫宴之上,秦羡不卑不亢的拒绝了姜敏,何等的威严。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入得了他的眼呢?家中那位娇妻莫不是有什么过人之处?

正想着,却见门口来了一个小尼姑,绾绾立刻出去问道,“小师姐有事?”

小尼姑道,“庵外有人要见小师妹,因着是位男子,不便进来,还请小师姐前往吧。”

卫昭闻言站了起来,问道,“可曾说是谁?”

小尼姑道,“说是大公主府上的人。”

绾绾立刻惊愣的转头看向卫昭,绾绾自是奇怪的,卫昭也不知道姜舒派人来找她所为何事。

卫昭也不耽误,向小尼姑道了谢之后,便携着绾绾去大门口。

路上绾绾还在想姜舒找她的目的,便问道,“你说大公主派人来找小姐是什么事?应该是什么好事吧?大公主不是对小姐还不错吗?”

卫昭不言,只是脚下不停,不多时便到了门口。

门口站着一个面容刚毅的男子,见到卫昭,知道她的身份,便拱手躬身道,“见过九公主。”

“不必多礼了。不知道皇姐让你过来是有什么事交代?”

那男子回道,“大公主交代让你去一趟公主府。”

卫昭心下疑惑,便又问道,“可有说是所为何事?”

那男子道,“七皇子此时正在公主府,所以想让九公主过去一见。”

竟是去见姜安,卫昭心中嘀咕。她想了片刻,对男子道,“烦劳你带几句话,就说希望皇姐和七哥谅解,我如今在佛门清静之地静修,便不想再沾染万丈红尘,所以不便出去相见,望珍重。”

想了一下,卫昭又道,“烦请你将一物带回去交给七皇子,他见后自会明白。”说罢又对绾绾交代了两句,绾绾有些不解的看着卫昭,但又不能忤逆她的意思,便折身回去。不多时,手上用一块布包着一个物件递交给了那男子。

“那属下告辞。”

见那男子很快下了山,绾绾走到卫昭身侧问道,“小姐,你怎么不去见七皇子?小姐素来与七皇子亲厚,想必是想见他的吧?”

卫昭看着那男子远去,放收回视线对绾绾道,“我若是去了,怕是日后在庵中的日子更加艰难。”

绾绾一脸不解。

卫昭又解释道,“你认为我如果说了真的要去见他,皇姐便会允许我去看他吗?皇姐不过是给我个机会让我彻底与他有个了断。”

见绾绾还是没明白,卫昭又继续说道,“你方才没听到吗?那男子对小师姐说的他是皇姐的人。这番直接以大公主的名义过来,整个桃花庵的人都知道了,她这么做,难道就不怕父皇生气吗?我被罚在此,那些人是避之不及的,谁又会明目张胆的去触怒父皇呢?她那是做给我看的,就是让我识趣点不要过去。只要我不过去,父皇自然是不会怪罪她的。何况你看看这时辰,等我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晚上我与七哥相见,这事要传出去,何其严重,你觉得皇姐是做事这么不经过思考的人吗?”

在她看来,姜舒端庄大方,做事沉稳,是绝不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的。何况那是她的亲弟弟,她更不会任由姜安与自己发展下去。

只是这样也好,她也可以顺着姜舒的意思,再一次不如姜安所愿。

心知此举过于卑鄙,可她只能这么做。她越不愿意见他,他就会越想她早日出来。他一人做不了什么,可他身边人却可以。

姜牧可以让花想容来送信。姜舒可以为了他什么都做。多少有权有势的围着他转,她迟早是能因着他离开这里的。

想一想也觉得可笑。

她来这里也是因为他,如今要离开这里,却也只能指着他了。

卫昭素来不是心肠狠绝之人,自重生以来,她便试着让自己的心肠冷硬起来,日后自己受的伤才会更少。只是这样,难免要伤了别人的。可她的身份偏偏让她以及顾不得那许多。

怅然一叹,她举步往回走。绾绾跟在身后,看着她的主子,心中十分疑惑,她像是经历了很多一样,与以前完完全全两个样子了。

大公主府的侍卫快马加鞭回了公主府,早已是晚上了。

他将东西交到了姜舒手中,并将卫昭与他说的话,一字不落的转达给了姜舒。

姜舒将那手中的布打开,赫然是一对玉蟾。再细细一想方才侍卫传达的话,心中竟对卫昭有些赏识起来。想着这小九平日里闷声不吭的,实则是做事十分有分寸。她主动断了与姜安的联系,总好过她从中阻拦的好。

想及此,便手中捧着那一对玉蟾去找了姜安。

晚上姜安便吃的不多,时不时的便看一眼门外,她知道,他是在等着小九过来。

看了看手中的玉蟾,想着过会儿这孩子又得是个如何失落的神色呢?

姜舒在门口吸了一口气,举步走进去。

姜安转过身去,看到是姜舒进来,身后空无一人,眼中失落的神色尽收眼底。

“你莫要太难过,她虽不愿见你,却有话要传给你。”

姜安点点头,听着姜舒说道,“她说已经在佛门清静之地静修,不愿再染了万丈红尘。我倒是觉得她似是比以前洒脱了,许是将许多事情都看透了,于她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姜安安静的听了,并不言语。

姜舒又将手中的那对玉蟾递过去,“这是她让我转交给你的。这是不是上次你留下的那对玉蟾?”

姜安将玉蟾接过来,然后点头说道,“她有一日与我聊天时,看到了我身上一块玉璜,我以为她喜欢,便想解下来送她,但她却说若这玉璜刻成一些小动物的模样便就可爱了,戴着也好看。后来舅舅送过来一些奇珍异宝,我便将那对玉蟾留下,趁着她去年生辰时给她送了过去。她见了十分喜欢,从没见她笑的那么开心过。”

姜安慢慢的说着,细细的回忆着,明明也只是去年的事情,却像是已经离着很远很远了。

“皇姐,她将这玉蟾送过来,便是要不再与我有任何瓜葛了吧?连着这兄妹之情也不要了吗?”

姜舒宽慰道,“身在帝王家,这什么兄弟之情,兄妹之情本就是奢侈。你与我之间一母同胞方能长久些。没有便没有吧,她在那清修,你在宫中养着身子,两不往来,于谁都是好的。”

姜安也只是点点头,随即将那一对玉蟾收于袖中。

姜舒看着他,也说不出更多宽慰的话来。只是她心思斗转,总觉得那一日她问姜安的问题,他没有对她说实话。可她宁愿姜安说的是就是实话,那也只能是句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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