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 满足他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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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阳殿的主子也不知道又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又不愿意喝药了。太医素来是劝不住这位主子的,南音劝了几句,也没用,便只好去找人通知了大公主姜舒。

都说大公主姜舒最关心的事情就是她的弟弟每天有没有按时吃药,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关心的程度远远超过了关心自己家的这位驸马。果不其然,姜舒一听到宫里传来的话,便立刻换了衣裳上了马车直奔皇宫而去。

片可不敢耽误,她下了马车,便朝高阳殿奔去。一旁的西瑶想劝又不敢劝,只要听到关于自家弟弟的事情,她的这位平日里十分端庄沉稳的大公主就瞬间变了一个人。西瑶只能扶着她,免得她走的太急而摔倒。眼见着高阳殿就在眼前,西瑶这才松了一口气。

进了门,姜舒直接训斥了南音一番,“让你照顾个人,总是隔三差五的给我闹出麻烦来,我看你是不够尽心尽力。”

南音伏在地上一言不发。等着姜舒进了内屋,西瑶过去将她扶了起来,“南音姐姐,真是难为你了。”

南音只是摇摇头,不说话。

姜舒进了内屋,便看到好端端搁在桌子上的一碗药,已经早就凉了。依着对姜安的了解,这先前已经不知道有几碗药端上来,又被他拂在地上,见药不断的端上来,他索性也不拂了,任由药凉了搁在那。

姜舒耐着性子走过去问道,“可是底下哪个奴才笨手笨脚的惹了你不开心?”

姜安只站在窗边不说话。

姜舒抬手便要去关窗户,却被姜安用手止住,“我不过是想多看看这窗外的风景,皇姐这一点都不能满足吗?”

姜舒只得将手收了回来,“你也知道没有什么不能满足的,不过是替着你的身子着想。”

姜安转头看她,目光沉静入水,“皇姐可是为了我的身子着想,什么都能做?”

姜舒微微一怔,回道,“为了你的身子,皇姐是什么都愿意做的。”

“也包括瞒了我梅花庵的事情?”

姜舒眉头一蹙,并没反应过来姜安所指。

姜安又道,“小九她在梅花庵过得并不好,还险些死了,这些皇姐不知道吗?”

面对姜安的质问,姜舒有些不好回答。原来他指的还是姜宁的事情。前几日她被困洞中险些被火烧死的事情,她也是才知道的。知道她已经没事,便没做他想,更不会想着还跑过来与姜安说一说。

此事风声应当是很紧的,也不知是谁走漏了。

“我是知道的,但也知道没几日,我不是一直没有进宫吗,所以没来得及与你说。何况,小九她已经没事了。”

姜安却再一次质问道,“皇姐当初答应过小九,会对她多有照拂,如今她过得这般不好,可是皇姐刻意为之?”

姜舒一惊,回道,“我怎么会刻意为之?与她再不亲厚,她也是我的妹妹。”

“皇姐是怕她连累了我,因着上次殿内的事情,皇姐还记恨着她,是不是?”

姜安所说的这些想法姜舒都有。她说过要对姜安多有照拂,实则是什么都没做。但她什么都没做,也代表没有去刻意害她。

姜舒定下心神,柔声道,“你又是因为这事所以又闹了性子不吃药了?你该知道,她已经没事了,你又何必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

姜安看着姜舒,面有痛心的神色,“皇姐,我不是闹你不与我说,我只是讨厌自己的这身子。若它是好端端的,我也不至于这般无力。我要是健全的,许多事情我都是能做的。不必等着皇姐来告诉我,我便可以去瞧了她。她若在那一切过得好便罢了,明明她一点也不好。明知她不好,皇姐,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我只觉得我与一个废人无异。”

姜安的话像一把刀刻在了姜舒的心头,痛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她知道姜安的痛苦。高阳殿里的许多奴才都叫苦不迭,只觉得这位主子难伺候,可姜舒是可以理解的。自出生以来,他就没离开过皇宫,如同一个药罐子一般,喝了将近二十年的药。私下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白眼嘲笑他,只是不敢当面说而已。他其实心思细腻又敏感,什么都清楚,所以养成了这般乖戾凉薄的性子,也是常理之中的事情了。难得他还有个人愿意关心着,像是给了他一些希望一样。姜舒一面庆幸,一面又不解,为何偏偏是九公主姜宁呢?哪怕换成是随便一个小宫娥也是好的呀。

罢了罢了,姜舒只得向自己的这个弟弟妥协。

她对姜安道,“舅舅明日便来了,本来想让他先进宫然后再带你出去的,但眼下怕是要改变计划了。我过会儿就去向父皇说了,让你今日出宫,在我的公主府留宿一宿,明日见了舅舅,带你一同出去散散心。一直在这宫里憋着,没病也得憋坏了,我是早该带你出去走走的。”

见姜安似是没有多大兴致,姜舒便又低声道了一句,“见你这般不放心,我这个当姐姐怎能什么都不做?我想办法安排了你们见一面,也好让你放了心,可好?”

果然见姜安眼睛一亮,有些难以置信道,“皇姐说的可是真话?”

姜舒一笑,道,“何时我与你说过的话没实现过?你莫不是连你的亲皇姐也不相信了?”

姜安抿了抿唇,道,“没有。”

姜舒便趁势关了窗户,将姜安拉着在桌边坐下,随即又招呼了南音将桌子上的汤药端下去,再端一碗热的上来。

姜舒也是个雷厉风行的,见着姜安喝了药,便去了乾清宫见了姜善。姜善听她说了,也没阻止,只叮嘱了几句一定要当心姜安的身子,便允了姜舒去了。

姜舒便让南音稍微收拾了一下,只带了姜安换洗的衣裳,其他公主府都是有的,侍女,也只带了南音一人。因着他的饮食起居都是她照料,带着便更称心些。晌午时分,姜舒便与姜安一同出了宫。

马车在公主府门口停下,南音小心扶着姜安下了马车。门口,姜安的姐夫,姜舒的夫君,驸马王澈已经在门口相迎。

“七弟。”王澈虽与姜安来往并不密切,但因着姜舒与姜安姐弟关系亲厚,姜舒便让他也不必见外,随着自己叫小七,或者七弟都可。

王澈面如冠玉,一身青色的袍子,翩翩风度。年少时,他也是京都城里出了名谪仙一般的人物。

姜安微微颔首,唤了一声,“姐夫。”

“不要在外站着了,快些进去吧。”姜舒拉了姜安进了公主府。

王澈与姜安闲聊着几句在前头走着,姜舒对着府内的侍卫吩咐了几句,那侍卫便立刻出了公主府。

交代完毕,姜舒举步追了上去,笑道,“你们两人倒是聊得投缘。夫君,你有些日子没有见到小七了吧?”

王澈点点头,“是我的不是,应当多去宫中探望的。”

姜舒却直言道,“都是自家人,你也不必客气了。是我不让你去的,小七,你姐夫总在我跟前念叨要进宫看你,我是怕他打扰了你,便止了他。”

姜安点头,“姐夫待我如亲弟,我是知道的。”

王澈谦和的一笑,起身道,“今日里厨房要准备的还需要你们来说了,我是不敢做主的。”

姜舒随即看了南音,道,“你随驸马去厨房交代一番,照着平日里小七的口味做了便是,我与驸马都是可以的。”

“是,公主。”

南音应了,便与王澈先离了正堂。

姜安看着姜舒欲要开口,却又止住。姜舒看出他的心思,道,“你放心,我方才已经命了人去桃花庵了。若是时间赶得及的话,兴许晚上就该到了。”

姜安面上平平,心中却已经有些激荡,但还是沉沉道,“此事有劳皇姐了。”

“姐弟之间不必见外。我带你到处去看看,自这公主府落成,你还不曾来看过吧?”因着姜安的身子,即便是姜舒大婚之日,他也只是在宫中相送,并未出宫。

“嗯。”姜安点了点头,他也想看看如今自己的皇姐生活的地方是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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