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孩子的母亲是谁，这孩子生下来，便是纯洁可爱的。卫昭看着那粉粉嫩嫩的一团，竟然有些欢喜。

她逗着那个孩子，全然忘记了这孩子是孟澜的。

秦羡在一旁也时不时的逗一下，卫昭竟嫌他手指粗糙不叫她碰触，将孩子护在怀里。秦羡便坚称自己会小心，可卫昭就是不让。小两口在那护着一个孩子，特别像是一家三口。

凤隐看着看着，眼眶竟有些湿润了。

若卫昭真能与秦羡有个孩子，过上这样的日子，对她而言也是一种幸运了。

卫昭正逗着孩子，用指腹轻轻碰一下婴儿的脸颊，突然见婴儿又哭了起来。

卫昭起先是以为自己的手指甲不小心碰了她，可下一刻便知道了原因，哭丧着脸对凤隐道，“姑姑，她尿湿了。”

凤隐仔细一瞧，便见那包着的襁褓也已经润湿了。

凤隐忙将孩子接过来，随即唤了门口的乳娘和丫鬟进来，“将小姐带回去赶紧擦洗换了尿布吧。”

“是。”崔氏和那丫鬟便抱了孩子离开了。

凤隐拿出帕子道，“这小孩的尿不妨的，小殿下擦一擦吧。”

卫昭失笑，随即道，“这孩子怕是故意的，我也没得罪她呢。”

秦羡勾唇，随即道，“这孩子头一次尿，便尿你怀里了，看来是与你有缘。”

“可不是么？怎么说，她也得喊我一声姨娘。”卫昭说着，已经擦了手。凑到鼻子边一闻，道，“得，姑姑又骗我。这刚出生孩子的尿，味道也不轻。还是劳烦姑姑给我打盆水来洗一下吧。”

凤隐便笑着下去打水了。

卫昭便对秦羡道，“你进里屋睡一会儿吧。是不是好几夜没合眼了？”

秦羡道，“这几日事情多。方才想睡，孩子被抱过来，眼下却没睡意了。”

秦羡说着，便拉着卫昭往自己身上坐。卫昭忙道，“我手上有尿呢。”

“不碍事。”秦羡不由分说将她拉着在自己腿上坐下，温柔看着她道，“我瞧着你很喜欢孩子。”

卫昭便猜到了他想说什么，随即道，“对孩子不过也是一时兴起。久了，便也不喜欢了。太闹了，会烦人。”

“那是别人的孩子。对自己的孩子，当母亲的不会烦。”

卫昭反驳道，“你怎么知道不烦？我这人可是对很多事情没什么耐心的。那事咱们不是说过了吗？顺其自然。你可别催我。”

秦羡只好道，“不催。你年轻着呢。我体力也不差。”

见卫昭似是不愿多谈及这个话题，秦羡便又道，“明日可要随我一同进宫，去看看你父皇？”

卫昭道，“皇后娘娘何时下葬？”

秦羡道，“最迟三日后。”

卫昭随即回道，“那便那时候进宫吧。”

秦羡从卫昭眼里未寻到一丝一毫对姜善的关心，对王若卿之死的悲伤。想及卫昭先前在宫里的种种，心中也有些体谅。他便没再多言。

卫昭见凤隐已经端着水进来，便起身道，“你进去歇一会儿吧。这几日还有许多事需要你去忙。我不吵你。”

秦羡便起了身，朝里屋走去。

卫昭便朝凤隐走去，将水放在了盆里洗了洗。

等洗干净了，凤隐递过去干的布巾，说道，“方才出去，听长生说，大统领去了书房就又处理公务了。好在是那孩子抱过来了。眼下也只有小殿下劝着，他还愿意听着呢。”

卫昭已经擦了手，便道，“他又不是铁打的，再不睡，自己非倒下来不可。”

“抛开其他不说，大统领是个好大统领，也是个好丈夫。”

卫昭忙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了，我累了，也去眯一会儿。便在外头榻上躺着了。”

卫昭说着，便走到软榻前，躺下了。

凤隐无奈摇头，便端着水出去倒了。

——

这一觉睡了一个时辰，卫昭便起来了。她听着秦羡细微的鼾声从里屋传出来，想着他果真是累了。

她走出屋子，透口气。

倩儿走过来问道，“小殿下，时候不早了，奴婢可要备晚饭了？”

卫昭道，“晚一会儿吧。我不饿，阿羡也还在睡着。”

倩儿便点了点头。

卫昭又道，“明日你去找绾绾，将她接过来。正好我有事与她说，而且上次给她做的新衣裳也好了。”

倩儿点头应了。

卫昭瞧见自己院子里两个负责打扫卫生的丫鬟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什么，有说有笑的。突然见到卫昭就在院子里，忙行礼，“见过二夫人。”

卫昭便让她们起来，又问道，“手里拿的什么？”

那二人相互看了一眼，却瑟缩着没说话。

倩儿斥道，“小殿下问你们话呢，怎么也不回答？”

其中一个丫鬟回道，“这是南院孟夫人赏的。说是只要到南院去恭喜孟夫人喜得千金的，都要一点碎银子打赏。奴婢们怕夫人听了不高兴，不敢告诉夫人。”

卫昭笑了笑，道，“这有什么不高兴的。本来姐姐生了孩子就是喜事。你们也太小家子气了，怎么觉得我会生气？”

那一人回道，“是，是香兰姑娘说的，说不能告诉夫人。说夫人知道孟夫人生了孩子，便一直脸色很难看。让奴婢们小心说话，免得惹了你不高兴。”

卫昭道，“你们二人是我院子里的人，我高不高兴的，你们不自己拿眼睛看着，却要听别人说。我看你们这心思倒是没在我这里了。”

两人立刻跪了下来，道，“奴婢不敢，奴婢知错了。”

是香兰从中挑拨，她也不好怪那二人。毕竟都会觉得，孟澜生了孩子，她不会高兴。事实上，她的确不太高兴。这不高兴的缘由或许与秦羡有关，可她也不大清楚。

可她有了孩子也好。最好是孟澜越来越爱这个孩子才更好。否则日后，她怎么会痛呢？

正想着，郭仁匆匆过来，见了卫昭，叉手行了礼，便要往书房去。卫昭瞧了他走的方向，便喊道，“你是不是去找阿羡的？他不在书房。”

郭仁停了下来，道，“大统领去了哪里？此事十万火急啊。”

卫昭道，“他在里头睡着呢。出什么事了？”

郭仁道，“是李二狗惹大祸了。这事属下办不了，必须来找大统领了。”

郭仁说着便要进屋，却被倩儿拦下，“那里屋可是小殿下和大统领就寝之处，你不能进去。”

郭仁才意识到自己失礼，忙退后一步。

卫昭便道，“是二狗的事情，那便不要耽误。你在这等一下，我去叫他。”

“有劳小殿下。”

卫昭进屋去喊秦羡的时候，就看秦羡已经起床，正穿了靴子。

卫昭拿了旁边的外袍给他穿上，说道，“说是李二狗出事了，你赶紧去瞧瞧吧。”

秦羡点头，快步走了出去。

郭仁见到秦羡，忙行了礼道，“李二狗这次是闯大祸了，现如今被太子给带到东宫去了……”

卫昭一听，此事竟然还和姜晔扯上了关系，便立刻道，“阿羡，我也一同去吧。”

秦羡知道李二狗与卫昭之间的事情，想必她也担心李二狗的安危，便点了头，“好。”

三人一同出了大统领府，路上卫昭道，“也别坐马车了，救人如救火，骑马快些。”

秦羡点头。

三人骑了马往太子东宫而去。

路上听郭仁把他知道的说了一下，才知道李二狗果真是闯下了大祸，姜晔动了心思要杀了他。赵立知道这事先去拦了，让郭仁回来请秦羡。也不知道赵立有没有将此事拦下。

知道事情严重，三人夹紧马肚，加快了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