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郭仁的话，卫昭道，“瞧这开心的样子，快将人带进来吧。”

郭仁领命，朝外招了手，“将人带进来吧。”

随后两个人押着一个头发凌乱的老妪进来。

可卫昭一瞧那人的手，便觉得事情不是那样简单。

郭仁上前，对那老妪道，“将头抬起来。”

那人便抬了头，随时满脸皱纹，可卫昭却一眼认出了她，那人便是卫昭恨之入骨的绿儿。

卫昭起身，打量着她，冷哼一声道，“绿儿，咱们许久不见了。”

那老妪看着她，突然就哭了起来。

卫昭觉得烦，便道，“若是再哭，便是连给你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那老妪便停了下来。

“将你那些东西都撤下来吧。让我看看你可有什么变化了。”

郭仁命人松了手，那老妪便将那花白的头发扯了下来，又将脸上那些皱纹撕扯下来，便换上了一张年轻的容貌。

便是卫昭他们熟悉的绿儿。

前几次见到她，都只是看着她的背影，也没有看的特别清楚。此时看着她，才将她仔仔细细看个清楚。

卫昭道，“你这西狄待得久了，皮肤变得这般差，人老了许多，实在是比不得以前了。看来那狄野给你也没过什么好日子呀。”

绿儿便哭着求道，“是那狄野挟持我的，还请小殿下给我一条活路啊。我不想那么多小殿下的，可若是我不那么做，狄野便会杀了我。”

卫昭嗤笑一声，道，“这等骗人的鬼话，你当我会信？”

绿儿却还是腆着脸继续撒谎，“我没有骗小殿下啊。那狄野是什么样子的人小殿下是知道的，我不是他的对手啊。”

卫昭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我知道，可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也知道。你一直都是个不安分的，若非你有意与狄野勾搭，他能轻易让你做这些事情？”

“不是的，不是的，小殿下，不是的。”

卫昭揉了揉自己的额头道，“你突然落在我手里，我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你了。你说是将你杀了呢，还是将你卖进妓院呢？或者是留在府上，想尽办法来折磨你？怎么想想，都不觉得解恨呢？”

绿儿一听，顿时吓得脸铁青，连忙求道，“小殿下，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在西狄就一直很后悔，那狄野就是个禽兽。奴婢怀了他的孩子，他为了拉拢身边那些人，让奴婢去侍奉他们，奴婢的孩子没了。他们那些人都是禽兽，只要喝点酒，就会打奴婢。奴婢身上都是伤，奴婢生不如死啊。奴婢一直在懊悔，不该听了那狄野的话。奴婢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小殿下。奴婢留着一口气，跟着他来京都城，就是为了逃命，为了找小殿下来请罪的啊。”

卫昭道，“知道你在狄野身边过得不好，我倒是很开心。绿儿，这一切可都是你咎由自取的。你若没那些歹毒的心思，你在军中找个人嫁了，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偏偏你如此不安分。若你不安分，要找个高枝，我也不拦你。可你千不该万不该竟引狼入室，帮着他们来对付我们自己人。从你勾搭上狄野，又帮着他偷溜进那间屋子开始，你就把自己给送上了一条不归路。无论你最后落了个什么下场，那都是你罪有应得，怨不得别人。”

绿儿满脸泪痕，去抓了卫昭的裙摆，“小殿下，你大人有大量，饶了奴婢这一次吧。奴婢真的知道错了。奴婢当牛做马，给小殿下赔罪，求你饶了奴婢吧。”

卫昭将那裙摆抽出来，冷冷的看着她，“你这廉价的求饶只会让我觉得你更加低贱。绿儿，你根本不配得到我的原谅。”

正在此时，卫昭看到秦羡从跟前走过。他停留了一下，却什么也没说，直接走了。

没一会儿，长生进来，“大统领有几句话想让我转达夫人。”

“他说什么了？”

长生道，“大统领的意思是，这人如何处置，夫人自己决定便好，不用管有什么后果。这剩下的，大统领都可以来处理。”

长生的话说完，绿儿立刻脸吓得惨白。

秦羡这话外的意思，便是绿儿此刻死在这里，也是无人敢问津的。

她只好继续抓住这个能决定她命的人，“小殿下，奴婢真的知道错了。你菩萨心肠，不要杀了奴婢啊。”

“好啊，我不杀你。”卫昭笑道。

绿儿难以置信的看着卫昭，问道，“小殿下真的不杀奴婢，会原谅奴婢？”

卫昭道，“我只说不杀你，可没说原谅你。我想到了一个好去处，可以送你过去。”

绿儿看着卫昭那阴冷的笑意，便觉得事情不妙。她摇摇头，道，“不，奴婢不去。奴婢不去。小殿下……”

卫昭道，“那你到底是想死，还是想留着一条命呢？我随你选。”

“奴婢……奴婢……”绿儿知道，即便不是死，留给她的也是一条生不如死的路。

她能怎么办？

“选好了吗？选好了，我便送你上路。是生，还是死？”

绿儿咬了牙，道，“奴婢想，想活……奴婢不想死。”

如卫昭预料的一样，像她那样的人肯定是最惧怕死亡的。可她也不会预料到，她接下来要面临的是什么。

卫昭对长生小声道了两句。

长生听了应下，道，“这是小事，我这就去找大统领，不过是大统领一句话的事。”

“有劳。”

长生退了下去。

绿儿觉得事情不好，便已经不愿求饶，喊道，“我都跟你求饶了，你还不原谅。你就是要害我对不对？那晚你运气好，若不然狄野上的就是你了。不过我听说绾绾她怀孕了，她那肚子，与那个大狗成亲的日子不符合啊。看来是狄野的孩子吧。你们杀不死狄野，狄野早晚还会回来的。到时候就可笑了。狄野是你们的仇人，你们却要养他的孩子，真是有意思。看来这绾绾也是个贱胚子。你今日不饶我，你就等着吧，狄野早晚来和你算账。”

郭仁在那叹口气，觉得她真是不知悔改。

卫昭听她说完，冷笑道，“原本想让你就这么过去的。可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你这张嘴，若是还留着，便会胡言乱语。郭副将，借你的刀一用。”

郭仁便递上了自己的刀。

绿儿看着她道，“你，你想要干什么？”

卫昭看着她，勾唇一笑。

郭仁猜到她要做什么，便亲自上前，将绿儿给钳制住了。

“你放开我，放开我……姜宁，我不会放过你的，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绿儿的喊叫声没有持续多久，只听她惨叫一声，便见血溅出去很远。

卫昭将刀递给郭仁，“多谢了。”

郭仁将那刀接了，看着绿儿蜷在地上，疼的痛不欲生，虽然觉得这情形实在是有些可怜。可他心里头也知道，这完全是绿儿自作自受。

“将这赶紧收拾了。”郭仁吩咐了，手底下两个人便忙将那被卫昭割下来的舌头用布包了。

出去一段路也不知道往哪扔，突然看到一条大黄狗，便将那血淋淋的舌头连着那布直接扔了过去。大黄狗衔了，几下便吞进了肚中。

而屋内，卫昭看着绿儿疼的声嘶力竭，眼中没有丝毫同情。

凤隐递上了帕子道，“小殿下擦一擦，这血脏。”

卫昭接过来擦了擦，道，“衣裳待会儿换下来扔了吧，这血确实脏。”

凤隐点头。

随即卫昭又对郭仁道，“将她带出去吧。随后阿羡会告诉你将人送到哪里。”

“是。”

来了两人将绿儿拖了出去。

郭仁拱手道，“那属下这就告退了。”

卫昭想起来，便问道，“这绿儿是你抓到的？我记着你与她并不熟悉，她扮成这样，你倒是认出来了。”

郭仁回道，“是赵立认出了她。我们按照大统领的吩咐去全城搜捕她。后来她扮成一个老妪要出城，被赵立看出来了。”

“赵立？难怪。他人呢？”

郭仁道，“在门口候着，他不愿进来，属下便带着人进来了。”

卫昭道，“叫他别太难过，我给他物色个更好的姑娘。那绿儿着实不值得。”

郭仁笑着应了，随即又讨好似的笑道，“小殿下也别只顾赵立，也得想着属下啊。属下也还没成亲呢。”

卫昭失笑，道，“好，不能忘了你。”

待郭仁退下之后，凤隐忙去取了干净的衣服来替她换上，这才问道，“小殿下这是要将她送到哪里去？”

“人间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