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院有人去孟夫人的东院去报喜，“孟夫人生了，孟夫人生了……”

看门的守卫着急的跑进院子，大呼，“大统领回来了，大统领回来了……”

屋内传来婴儿的哭声，院子外传来秦羡回来的声音。卫昭便对凤隐道，“咱们回去吧。”

凤隐小声问道，“小殿下不想知道孟夫人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有什么要问的？男孩女孩对我来说都没有影响。走吧。”

“可大统领回来了，小殿下不见一下他吗？”

卫昭笑了笑，道，“人家现在当爹了，哪还有工夫见我？等他腾出功夫来自然会来找我的。咱们也别这么不识趣了。”

凤隐也不再多言，便跟在她一侧二人正准备出南院。

正好瞧见秦羡风尘仆仆的过来，而另一边，薛老夫人也急急走过来。卫昭想避，却是避不了了。

二人离着她近了，很快到了跟前。卫昭便福了身子，道，“娘，阿羡，你们都来了？姐姐她顺利临盆了。”

薛老夫人倒还沉稳，老人家毕竟经历的事情很多了。即便是心中欢喜，也不便在卫昭跟前过于表露，便道，“崔嬷嬷与我说了，难为你有心过来了。我是老了，身子骨受不住。”

卫昭浅浅一笑，“娘你言重了。娘快进去看看吧，小九就先回去了。”

薛老夫人转头看了一眼秦羡道，“你也快些过去瞧瞧她，孟澜受苦了。”

秦羡颔首，“娘你先过去，儿子很快过来。”

薛老夫人便由崔嬷嬷搀着先过去了。

秦羡走到了卫昭跟前。

卫昭道，“你也过去瞧瞧吧，可别在我这耗了时间了。”

秦羡看着她道，“谢谢你了。我不在，辛苦你在这里守着。”

卫昭回道，“你可别谢我。我没盼着这孩子出生的，若是我再歹毒些，这孩子就被我给弄没了。”

秦羡却看着她，语气笃定道，“你不会。你本性善良。”

卫昭噗嗤一笑，道，“信不信随你。我走了。”

卫昭说完，便从他身侧走了过去。

秦羡转头看了她一眼，便举步进了院子。

等进了屋，便瞧见薛老夫人正坐在了床前。孟澜虚弱的躺在那里。

秦羡走过去瞧她，薛老夫人道，“孟澜，阿羡回来了。”

孟澜微微转头看向秦羡，口中唤了一声，“夫君……”千言万语便化作了眼泪滑落下来。

崔嬷嬷忙在一旁急道，“夫人可不能掉眼泪啊。这刚生完孩子，掉眼泪，伤眼睛。快别哭了。生了孩子，这是喜事。大统领也回来了，你该高兴才是。”

秦羡看着她道，“莫哭。好好歇着，把身子养好。”

孟澜咬着嘴唇点头。

随即她又转头看向薛老夫人道，“娘，孟澜无用。”

“别说这样的话。你实在是辛苦了，再说这样的话，便是我们秦家对不住你了。”

孟澜又看向秦羡。

薛老夫人道，“孟澜给你添了一个千金，现在被崔氏抱着喂奶去了。晚些时候抱过来你再瞧瞧。你这些日子上点心，再给孩子取个名字。”

秦羡点头应了，便知道了孟澜为何说那样的话。

薛老夫人也没久留，起身对孟澜道，“你可别胡思乱想。少爷小姐，那都是咱们秦家的孩子。你那么年轻，日后再生也是可以的。好好的将月子做好，才是对你身体好。好好歇着吧，我与阿羡也不打扰你了。”

孟澜张了张嘴，想叫住秦羡，却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秦羡再次叮嘱了一遍，“你好好歇息，我晚些时候来看你。”

说完秦羡扶着薛老夫人走了出去。

香兰见人出去，走上前道，“夫人，你也别难受了。奴婢看着大统领也不像这么重男轻女的人。何况老夫人也说了，夫人还年轻呢。过些日子，再和大统领要一个，兴许就是小少爷了。”

孟澜却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滚！”

香兰只好退了出去。

孟澜手握成拳，捶打了几下床沿。

她恨，她不甘，为什么，她要生一个女孩。为什么老天爷不让她生一个男孩。

香兰不懂，她没什么机会了。

卫昭占满了秦羡一整颗心。只有她知道这个孩子她怎么得来的，她再没第二次机会了。

她方才本可以叫住他，让他陪她一会儿的。可因为是个女孩，她突然就没有了那样的底气。

她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再次落下泪来。

——

离着南院有些远了，薛老夫人这才开口，“我虽然也盼着生个男孩，这样也算了了一件心愿。可生了个女孩，那也是秦家的孩子。我若是还觉得不满足，那便是对孟澜的不公了。她这个孩子生的辛苦。我瞧着她也颇为不悦，你得好好的宽慰她才是。让她不要乱想。你就算日后不能再与她有个孩子，也不能让她没了希望。”

“母亲……”

薛老夫人摆手，“我是了解你的。你自从心里有了小九，便再没与孟澜同过房了吧？即便是她有孕在身，你也很少在她房中逗留太久。这一点，我也不好勉强你。你这孩子，也是将感情看着很重的。可孟澜她也是你的妻，即便以后你不能再与她有孩子，那也得靠她自己慢慢想通。但愿这个孩子可以让她有些安慰。她有了一个孩子怎么都不是坏事，日后也是有依傍了。我只一点，不管你与孟澜夫妻感情如何，这孩子都是秦家的孩子，你可得好生待她。”

“母亲放心。那是我的孩子，我自然会疼惜。且孟澜在府中地位也不会被动摇。”

薛老夫人道，“你能说这些，我便放心了。好了，你就送我到这里吧。这几日，你也累了。回去好好沐浴换身衣裳休息一下。小九那里，许是也等着你的消息呢。毕竟皇宫里也都是她的家人。至于孩子那里，等你好了，再去看了不迟。”

“母亲慢走。”

见崔嬷嬷扶着薛老夫人走了，秦羡这才转身朝西院那边走去。

卫昭本以为秦羡会晚些时候过来，甚至是今日不过来了。她还打算不等秦羡，而直接找人去打听了宫中的消息。可没想到，秦羡来的这么快。

连凤隐也有些惊讶。

凤隐见他进来，便立刻吩咐了倩儿道，“你去备些饭菜，我去备热水和衣裳。大统领这几日定然十分辛苦。”

倩儿忙应了，与凤隐出了屋子。

秦羡走到卫昭跟前，也没抱她。觉得自己身上脏，只在她旁边一些地方站着。

卫昭抬眼瞧他，问道，“怎么这么快就看完了？”

“她累得很，需要休息。”

“孩子见了吗？”

“在乳娘那里，还没见到。”

“那你也没必要这么快来我这里。”

“就是想见见你。这几日太累，见着你，便觉得放松了。”

卫昭本来憋了一些冷嘲热讽的话，秦羡这话一说出来，她的话便说不出口了。她垂了垂眼眸，没去看他。

想了一下，还是去给他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先喝一口吧。坐下吧，谁嫌你脏似的。”

秦羡微微勾唇，便坐了下来。

他喝了茶，然后道，“知道你着急知道公里的事，我现在就说给你听。”

卫昭便立刻看向他。

秦羡便道，“我原来还不如这些消息让你在意。”

卫昭哼哼一声，道，“你若是不说，我也是可以打听到的。”

秦羡便道，“行行，排在这些消息之后我也认了。”

卫昭白他一眼，却眉眼一弯，笑了。

秦羡便言简意赅的将宫中的事情说了，“此事有人陷害，杀了皇后，又陷害大公主。大理寺将此事查了之后，当场便排除了大公主谋杀皇后的罪名。大公主死罪免了，但被皇上下旨前往凉州，日后再想回来，便难了。”

卫昭道，“父皇这是用皇姐到凉州之事堵了悠悠之口啊。太子他们再说什么，也没办法了。”

秦羡道，“皇上的事情，你也不要过多揣测。”

卫昭撇嘴，“我知道了。我在你跟前说说也不行吗？话说，凶手有眉目了吗？”

秦羡回道，“目前并没有任何嫌疑人。不过皇后生前的宫女芍药大约是见到了这件事，而吓疯了。如今由专人看管，交由太医院的人医治，希望能将她治好。”

卫昭道，“将这件事指望在一个疯子身上也是可笑。”

秦羡看她。

卫昭连忙道，“知道了知道了，不胡乱揣测。”

倩儿端着饭菜进来，秦羡吃了一些之后。便又去洗澡了。

卫昭便若有所思，姜舒虽说被弄到了凉州，可也算是有惊无险了。姜善这明显是在弃车保帅，只有这样，才能让这件事平息。王若卿就这么死了，倒有些出乎卫昭的意料之外。只是这背后到底是谁动的手？他是如何能谋划好这一切的呢？方才秦羡在，她不便直接分析。眼下他去洗澡了，她便心中仔细斟酌着。

可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却有人过来。

倩儿说道，“小殿下，是郭副将来了。”

“请他进来吧。”

郭仁走了进来，满面春光，“小殿下，咱们可是立功了，瞧瞧咱们把谁给抓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