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长!”
“苟爷,别睡了,出事了。”
驴蛋敲门半天没人应,索性翻墙进到院里。
趴在老亭长卧室窗户根,扯着嗓子喊。
苟亭长梦中惊坐起,骂骂咧咧:“那个驴日的喊我?”
他推窗看着驴蛋,破口大骂:“你个兔崽子,是不是皮痒欠抽了?”
驴蛋慌忙摆手:“别生气啊,柳山叔家出事了,您快去瞧瞧吧。”
苟亭长骤然变色:“糟了!”
他随意披上衣服,撒腿就往外跑。
“苟爷,您慢点跑,别摔断狗腿。”驴蛋对着苟亭长背影,好心提醒。
“信不信我抽死你。”
苟亭长头也不回,边跑边骂。
驴蛋乐呵呵的挠挠头,嘀咕道:“抽我,你能追得上才行啊!”
柳家,柳山低头坐在门槛上,沉默不语。
张翠花搂着巧儿,站在他身后,无声哭泣。
把柳家围得水泄不通的村民,看着眼前这一家人,也是沉默不语。
气氛显得很焦灼,所有人为难起来。
他们已经确定,森罗鬼王那个梦,是最后的通牒。
村民们不想死,可也做不出逼迫巧儿嫁给邪祟的肮脏事。
所以,众人皆是唉声叹气。
沉默着,不知所措,尽皆愁眉苦脸。
谁知,忽然一道骂声,打破了这份沉默。
村民们循声望去,看到一脸刻薄相的妇人,蛮横的推搡开人群,挤到前面。
“你们都哑巴了?都想给柳家陪葬是不是?”
妇人咬牙切齿的叫嚷着,恨铁不成钢的怒视着众人。
众人纷纷抬眼盯着她,嗫嚅着嘴唇,无言以对。
“别闹,赶紧给我退回来。”
这时,身形干瘦的排骨男走上前,试图拉扯女人退后。
很显然,排骨男不想当出头鸟,以免被人戳脊梁骨。
出云村虽穷,但村民们都很淳朴善良。
并非如他人所言那般,穷山而水出刁民。
“滚开,别烦老娘。”
排骨男怕老婆在村里是出了名的,人称耙耳朵。
说话的夫人,是他媳妇刁玉,是村里出名的捍夫。
刁玉嫌弃的拍开耙耳朵的手,恶狠狠道:“你想死就滚回家去,老娘还没活够呢!”
耙耳朵被骂的不敢还嘴,满脸悻悻然,退到人群里。
刁玉回头咬牙切齿盯着柳巧儿,尖酸刻薄道:“哼,长得跟狐狸精似的,把鬼都勾来了,识趣的自己穿好嫁衣,别让老娘动手,否者,我不介意让村里的老少爷们过过眼瘾。”
或是觉得还不解气,刁玉阴恻恻的巴拉不停:“你这种狐媚子,活着就是祸害,为了全村人的性命,你最好老实认命。”
刁玉恶毒无情的话,像一把把锋利的小刀,狠狠扎在柳巧儿,本就惊惧的心脏上。
张翠花顿时怒了:“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她说着话,便朝着刁玉冲上去。
眼看冲突爆发,村民们连忙拉开她们。
刁玉被人拉着,依旧喋喋不休嚷嚷道:“老娘怕你啊!你闺女是勾人的狐狸精,你也不是好东西,鬼知道你给柳山戴了多少绿帽子。”
“你……”
张翠花气得泪眼朦胧,浑身颤抖。
柳山终于压不住火气,被人如此羞辱,他宁愿去死。
“老子打死你。”
柳山怒吼着抄起墙角的锄头。
众人慌忙又拉着他,生怕弄出人命,劝道:“冷静,别冲动啊!”
刁玉吓得不轻,不过见柳山被人拉住后,再度叉腰叫嚷:“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
“放屁!”
柳山气得满脸涨红,奋力挣扎着,欲摆脱众人的拉扯。
“都给我住手。”
眼看混乱不堪之时,苟亭长紧赶慢赶,气喘吁吁跑来。
他上气不接下气,喊了声险些没背过气去。
“亭长来了,都让开。”
不知是谁喊了声,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主动让开条通道,被挡在后面的苟亭长走到院中。
“柳山,你这是干嘛?”
苟亭长看着双眼猩红的柳山,急得直跺脚。
他指着柳山鼻子,没好气道:“杀人是要砍头的,你死了,让翠花和巧儿怎么活?”
柳山听到这话,胸膛剧烈起伏,深深呼出几口浊气,强压内心愤怒。
“没准把不得你砍头,你婆娘好多勾几个男人呢!”
刁玉刻薄的话幽幽香气。
“贱妇,闭上你的破嘴。”
苟亭长猛地转头怒喝。
刁玉被吓得激灵灵打个寒颤,悻悻笑了笑,没敢再多言。
“刁玉,你是不是想勾男人,可是男人都嫌你长得丑,你就到处造谣。”忽然人群后响起道蔫坏的声音:“村里的王跛子,正好娶不到媳妇,没准他勉为其难让你勾。”
循声看去,正是刚才通知苟亭长的驴蛋。
王跛子却是不乐意:“驴蛋,你狗日别胡咧咧,老子娶不到媳妇,那是眼光高。”
众人闻言,皆是哄堂大笑,没人给刁玉面子。
“刁玉,你到处造谣,小心死了下拔舌地狱。”
“乡里乡亲的,你怎么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呢!”
“做人别这么尖酸刻薄,你是杀人不用刀啊!”
驴蛋开头调侃,那些看不惯刁玉的人,都对她指指点点起来。
刁玉被就被驴蛋气得险些没背过气去,听到众人都指责自己,立马不爽了。
她叉腰跳脚:“等晚上,全村人跟着陪葬的时候,我看你们好装不装好人。”
听到这话,所有人顿时沉默。
苟亭长把村民们的神色尽收眼底,怕他们说出无情的话。
扫视众人,朗声道:“我已经请了法力高深的刘公子,有他在,绝对不会有事。”
“刘公子?”
大家面面相觑,又不是和尚道士,能有多厉害。
苟亭长对柳山问道:“刘公子呢?”
柳山转头看了眼柳巧儿的闺房,正与说话。
穿戴整齐的刘腾,已经从屋里走出来。
“挺热闹啊!”
刘腾看了眼众人,淡淡笑道。
他并非刚睡醒,而是在房间里,打坐修行,不过外面发生的事,他都尽收眼底。
“刘公子。”
苟亭长和柳山一家,无不恭恭敬敬跟他打招呼。
“嗯。”刘腾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村民们的目光,齐刷刷汇聚在刘腾身上。
许多人神色间,都带着怀疑和不信任。
这么年轻,真的能如苟亭长所言那般,解决如此棘手的事。
刘腾看上去确实有股仙风道骨的气息,但看起来实在太年轻了。
若是刘腾变成白发苍苍的傲视,怀里再抱着拂尘,估计大家都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