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新染明显感觉到顾若的身体不自然地绷了下, 眼神也有片刻的闪躲。
顾若的表情略显僵硬,想这个话题带过去,不愿多答, “我头还有点晕,想再去睡会儿。”
姜新染按住她,神色严肃, “这有什么不能聊的?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这个答案就这么难么?”
顾若的嘴角抽动了几下, 沉默了下去。
姜新染的心跟沉下去。
原本还算融洽的气氛, 下子结了冰。
姜新染脸上陡然浮倦怠, 她钟不想多看顾若,也钟不想在这个让人窒息的公寓里逗留,冷脸, 言不发, 身就要离开。
顾若忙拉住她, “去哪儿?”
“回宿舍。”姜新染眉目冷淡,“烧退了,也不需要我了, 我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对了, 告诉助理, 以后生病了让他直接帮打120,我又不是医生, 他打电话给我没有任何意义。”
“吃了饭再走。”顾若眉宇间带淡淡的哀求, “今天照顾我,我该对表示感谢。”
“感谢就不用了,再怎么现在也是我的老板,老板身体健康, 我们做员工的才好过,这是我的本,至于吃饭,更不用。”姜新染眼中露几嘲讽,“跟顾总坐同张桌子,只怕我连口饭也吃不下去。”
“染染……”顾若为难地蹙眉,声音沙哑,明显的感冒还没好,差点让姜新染又心软妥协。
好在姜新染看到她的那张脸,就强迫自硬心肠来,原想利落地直接走,但胸中不忿,忍不住冲她责问了句:“顾若,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自摸的良心,我给没给过机会?可珍惜了么?从回临渊,直到现在,不是躲闪就是逃避,哪怕连个侧面回答都不敢告诉我!这种不明不白的感情,就算勉强维持下去有什么意义?”
连珠炮似的质问,近乎谴责,完后姜新染就后悔了,疲惫地垂下眼,苦笑,算了,都不打算跟她好了,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浪费口舌而已。
“以后照顾好自,就算再怎么生病也不我的了,今天是最后次,只当我对的最后点放心不下。”姜新染完,甩开顾若的,走到玄处,弯下腰,面无表情地穿自的鞋。
顾若站在她身后,默然地注视她。
姜新染眼中只有失望,还有对自的嘲笑。
她穿好鞋后,直腰来,冲顾若客套地颔首,淡淡道:“我走了,顾总您不用送。”
仅个称呼的转变,就让顾若胸口疼,脱口道:“我六年前离开的确是去了y。”
姜新染的已经握住了门,闻言,顿了下,转过声来,等她继续往下。
却没有了,顾若局促地站,道:“染染,给我点时间,这件我迟早会五十全告诉,等我准备好。”
又次失望,姜新染冷声:“那就等准备好了再来找我吧。”
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提醒顾若,“希望尽快,因为等到那个时候我不定还愿意听。”
她撂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顾若的公寓。
只留顾若个人在玄,独自站了很久。
从顾若的住所来已是下午,再去公司也没意义了,姜新染索性打了个转,去看艾以池,顺便问问艾以池过年有什么打算。
姜新染原本想和艾以池搭伙过个年,两人也算有个伴,不孤独。
但艾以池却自要去外地趟,过年期间可能不在临渊。
“去哪里?”姜新染问。
艾以池答:“看看我的母亲。”
“可是母亲她不是已经……”
“那也得去扫扫墓,我都好几年没去看过她了。”艾以池笑笑,表情苦了来,“我辜负了她的希望,没有成长为个优秀的人,还真有点没脸去看她。”
“别胡乱想。”姜新染安慰她,“小艾,很优秀,只是遇人不淑,别自暴自弃,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我当然知道了。”艾以池冲她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我好不容易摆脱了沈昭夏,终于不用整天钻营活成让她满意的模样,我终于完整的属于我自,怎么能自暴自弃呢?要是离开沈昭夏之后活得更颓唐,岂不是让她笑话么?不蒸馒头争口气,就是为了气死她,我也得积极向上啊!”
姜新染舒展地笑,“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艾以池的小单间离顾氏远,姜新染明天要上班,和她吃了顿简单的晚饭后,就往宿舍赶。
工作日,过了晚八点以后,地铁的人流就不那么密集了,空位子很多,姜新染随便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下,脑中开始索白天那组错误数据的。
她有点懊恼,不该等的,早知道今天上午和刘旗请假那会儿就顺便这告诉她了,只因为没有经过张帅直接对刘旗,难免有打小报告的嫌疑,姜新染犹豫了会儿,就错过了。
但愿那组数据人不知鬼不晓,不要惹篓子来。
姜新染边想,边觉得自的脑袋有点晕,她以为自累了,没在意,回宿舍后倒了杯热水,喝完,去洗澡。
躺到床上以后,脑袋却更晕了,而且四肢开始发酸、无力,眼眶也有点发烫。
典型的初期流感症状。
肯定是顾若传染的。
姜新染咒骂了声,老老实实床,掰了几粒退烧药、消炎药和抗病毒感冒药,扔进嘴里,又迅速爬上自的单人床,捂紧了棉卧汗,祈祷明早能好。
她才上班两天,已经请了次假,如果明天又请假,不定办公室里的其他人都要开始有意见了。
尤其不想让那个讨人嫌的张帅看扁。
结果到了第二天,虽没发烧,但流感的症状却更严重了,头晕、鼻塞、喉咙干疼,脚都有点打飘,整个人软绵绵的。
这样子是绝对没法上班的,还可能流感病毒传染给办公室的其他人,姜新染决定请假,刚拿电话要打给刘旗,电话却先步进来通来电,是个临渊本地的陌生号码。
姜新染皱了下眉,接了,“请问哪位?”
“姜新染么?”是个男声。
“对,您是?”
“赶紧用最快速度赶来公司。”
姜新染听来,是张帅打来的,“有什么么?我今天不方便去公司,我……”
“我不管有什么理,就是腿断了也得给我爬过来!”张帅在那边发怒了,“知不知道犯了多的错?”
“……”姜新染的脑袋就要炸开了,还真不知道自个刚进公司第三天的实习生能惹多的错来。
张帅这种人,好听点叫严肃,难听的就是倚老卖老。
概是姜新染的研究生导师和蔼,没有架子,和学生打成片,所以他们实验室里有什么意见都是直接提的,老李头也总是虚心接受,还会笑眯眯地摸自并不存在的胡须感叹:“青于蓝而胜于蓝啊……”
所以姜新染就外讨厌张帅这种有点资历就卖弄官架子的人,这种人在她眼里往往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越没科研水平越爱卖弄。
姜新染不愿和他多,本来不想去公司的,既然他自闯了祸,那姜新染还就去定了,非得看看自到底闯了什么惊天祸,让他如此小题做。
硬捱鼻塞脑胀挤上了地铁,走到公司时两脚都开始发软,姜新染进到办公室里,众人就齐刷刷看她,都表情严肃,看来有什么发生。
“早啊。”姜新染下意识打招呼。
“坐,开个早会。”刘旗对她抬了抬下巴。
姜新染落座,按自额头,听这个早会进行下去。
“今天之所以上班时间没到就进行这个早会,想必原因们都清楚了。”
姜新染心想,我不知道。
“昨天我们个别同工作疏漏,导致发的日报上现了严重的数据错误。”
姜新染额头跳,意识到开早会的原因了。
“我希望们知道,日报是我们组每天的工作量体现,不仅要发给我,还会抄送给各领导,包括我们这个项目的技术合作方临渊学的李教授,以及我们的顾总。”
听到刘旗提顾若,姜新染心头也是跳。
刘旗接:“李教授是病毒学的拿,又是我们这个方向的先驱,这次的重数据错误就是在他那里指来的,他现在已经开始质疑我们团队的专业水平了。也因此,我们这个研究小组受到了全司通报批评。当然,这首先是我这个组长的工作失误,没有好,我先检讨,同时我也希望们引以为戒,轻松不等于放松,该做好的工作以后要严谨、务实,我不希望再因为这种低级错误而让整个组蒙羞。”
不知是不是姜新染的错觉,刘旗完,明显朝她这里扫了眼。
“知道了组长。”众人表决心。
“未免打击个别同的信心,这次的主要责任人我就不当家点名了,希望这个别同重视这个问题来,工作态度端正来,下次有同样的情况现,不管是谁,律要在组内做公开自我检讨。”
刘旗又扫了姜新染眼。
姜新染脊背紧。
不是错觉,刘旗就是在看她,而且这话明显就是给她听的。
姜新染正要辩解,刘旗已经:“散会吧。”
各人干各人的去了,办公室的气压都比平时要低。
姜新染见刘旗走远,欲追上前去解释,却张帅拦了下来,“姜新染怎么做的?填个实验数据也能错?我让逐个核对,结果就偷懒用软件直接填?然后看也不看就发给我了?亏还是李教授下的研究生呢,这研究生是自考上的么?走系买进去的吧?”
他的嗓门越来越,逐渐吸引了办公室所有人的目光。
得,这下全组都知道害他们通报批评的人就是姜新染了。
甚至已经有人眼睛里已经现了鄙夷的目光,仿佛在:实习生就是不行啊,水了,毫无责任心。
姜新染意识本来就不清醒,头是昏的,他劈头盖脸顿指责,眼前阵天旋地转,扶桌沿缓了会儿,才稳定下来,慢慢解释给他听:“张哥,那些数据我的确是用软件整理完的,但是整理完成之后我核对过才发给……”
“现在还狡辩?核对过怎么会错?”张帅气得脸红脖子粗。
外人看来,他的怒火是理所应当的,谁会喜欢个满嘴谎话投机取巧的实习生呢?
但姜新染却忽然意识到,张帅这是早有准备,摆明了要这次重错误的责任全赖到自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