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小珊点点头说:“是。我知道的。”
她一向乖巧懂事,楚瑶如今对她和弟弟又好,她当然不会疑心楚瑶有什么别的目的。
至于那已经找不到的人,楚小珊心里黯然,或许这就是有缘无分吧。
楚瑶低声说:“姐姐知道你过去吃了很多苦头,有时候,为了让一些人帮忙借力,难免要真真假假的敷衍一下……”
其实她早就知道楚小珊身边出现的那个男人,毕竟安插在楚小珊身边伺候的人里,也有个把是聪明人,将事儿添油加醋和皇贵妃娘娘汇报过了。
“姐姐,什么叫敷衍!?”楚小珊很吃惊。
“……”楚瑶一怔,这事儿也没人教她,但她天然就会。
“我……我是真的喜欢他。”楚小珊涨红了脸,冒出来这句话。
如果不是找不到这个人,她未必这么快能明确自己的心意。
“我不是为了让他帮忙,虽然他确实帮了我很多忙。”
从苏御住的小院儿搬到娜尔罕公主的别馆,这一路上的体力活儿,确实他不吭声一口气全干完了。
楚瑶眉心一跳,正色问:“那我问你,你对他喜欢到了什么地步?”
“喜欢……的地步?”楚小珊有愣住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楚瑶握着她的手低声说:“年轻男女,情不自禁也是有的……”
原来楚瑶想问的是这个,楚小珊立刻摆手:“姐姐,我真的和他没什么。我们虽然喜欢彼此,但是发乎情止乎礼,完全没有……”
楚瑶其实心里头不信,但她不会继续追问,只是拍了拍楚小珊的肩膀:“前阵子嬷嬷教你入宫后的礼仪,你都学会了吗?”
楚小珊点头说学会了,又把如何行走坐卧,喝茶吃饭,全都一一演练了一遍,楚瑶看得连连点头说:“果然我家妹子就是聪明伶俐。”
“可是姐姐,我又不入宫,学这些有什么用呢?”
楚瑶脸色一敛,淡淡说:“为何不入宫呢?姐姐我在宫里头孤单寂寞,你就没想过进来陪陪我?”
楚小珊咬着唇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她不想进宫,说不清什么原因。
大概是那偌大的一片皇城,看上去富丽奢华至极,但看上去阴气森森,死气沉沉,她一靠近那一带琉璃瓦的长长宫墙,心中就莫名闪过紧张情绪。
她不想去。
“好了,你莫要着急,我也不急着让你进宫来,不过马上是福安长公主的生辰,到时候我和皇上都会出席寿宴,你也提前准备一下。”
等楚瑶走了,楚小珊依旧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能准备些什么呢?
难道在公主的寿宴上做才艺表演吗?
要知道楚小珊虽然温柔和善,但从小会做的事儿,也不过是下地种田,跟着母亲一起做针线活儿,往京城来讨饭的这一路,看了许多杂耍班子的表演而已,胸口碎大石?她胸口没那么硬,口吞火剑?她怕真来个血溅五步,直接死在公主寿宴上多不吉利啊!
楚瑶走时,楚小虎还是没回来,不过楚瑶似乎并不担心,只是摇头说:“事已至此他倒是上心了,早干嘛去了?真是……”
等楚小虎回来,楚小珊纳闷:“你这几天一直不着家,到底是去哪儿了啊?”
楚小虎把食盒一放:“和我好朋友一起研究做菜去了。洛笙姐姐如今有身子了,也不能做小龙虾,姐,你不想吃麻辣小龙虾了吗?”
这句话倒是把馋虫给勾出来了,楚小珊点头说:“想倒是想。你和谁在捣鼓这事儿呢?”
“舞阳郡主啊!”
“……她一个郡主娘娘,也和你一起做菜?”楚小虎说:“姐,民以食为天,这很正常吧。”
“成吧,那你们的麻辣小龙虾做得怎么样了?”
“味道一般,比不上洛笙姐姐做的。不过我们做的麻油鸡真不错。”
说到麻油鸡,这楚小虎也来劲了:“姐,你知道吗,如今城里头卖鸡的越来越赚钱了,过去鸡子比猪肉便宜,如今价钱蹭蹭往上涨,甚至比猪肉还贵了!”
如今楚小珊也不负责采买了,当然不知道最近物价变化异常迅猛,她一怔说:“这怎么可能?”
“真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别卖关子了干净说说啊。”
“因为现在狐仙盛行,信了狐仙的人家,要么用自己的手指头供奉仙人,要么就供奉活鸡。姐,你想想,这活鸡的价钱都能翻了几番,如今信狐仙的人该有多少啊!”
“可是信他们又有什么用呢?”
“心想事成呗!”
“真有那么神奇吗?”
“我还听说,前阵子梅侍郎家不是出了一档子事儿吗,有人说梅侍郎家就有人信这个,而且,第一个请狐仙实现的愿望就是把梅侍郎给弄死。”
楚小珊吃惊到说不出话来:“你从哪儿听的?自家人为何要弄死自家的顶梁柱?”
“这我就不知道了,只是有人这么传,说梅侍郎若是继续活下去,他正夫人就不好了。所以有人看到他家正夫人去求狐仙帮忙,结果狐仙一请回家,梅侍郎果然就死了。”
楚小珊说:“这些荒诞不经的事儿,你可千万别外传了。”
“我知道的,姐姐,这不是只和你说吗?”
到了第二天一早,楚瑶没有再来,但却派了一个老嬷嬷,带着几样东西过来。
楚小珊倒是挺纳闷的,老嬷嬷提着一个小小的金笼子,里头有一个通体雪白的小东西,看上去和壁虎有几分像,一双鲜红的小眼睛,看上去怪吓人的。
“小姐,咱们京城的人,女孩儿到了一个年纪,总会在手臂上点个痣,一点胭脂痣,不知道多俏皮呢。”
说着,老嬷嬷就把这个小东西用磨子给磨了。
被碾碎的过程,小东西发出凄厉的细细叫声,把楚小珊吓了一跳。
直到老嬷嬷抓着她的手臂,笑着把袖子撸起来,要往上头点,楚小珊才突然意识到,这不就是传说中的点守宫砂吗?
她的脸顿时涨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