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您就行行好,大发慈悲一下吧!”希泽尔用颤抖的声音乞求,“拜托了大爷,您要是真的想对咱——想做那种事情的话,咱也不会拒绝您的,用不着大爷您这样羞辱啊……”
她看不到对方的双眼,只能感觉在厚重头盔下,有一双鹰眼正在审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而雅诺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果然还是不行吗。”希泽尔应该早就猜到了这种回答——亦或者说她根本没想到对方会同意自己的请求,也就只能继续忍受着旁人炙热的目光,继续往上褪去衣物。
乞丐就应该顺着他人苟活,全力抓住水中漂浮的一根稻草才能不会被浪潮淹死,这就是她悲惨的命运。
“你愿意为我所用么?”
一种与刚才流氓般完全不同的沉稳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响起,就好像是审判天使所带来的救赎。
“为天际省的和平做出自己的贡献,以血与酒去保护弱者,以石之心迎击胆敢破坏安宁的敌人;为了我等的事业,甘愿奉献出自己的心脏……你只要答应我这些,我便能给你以新生。”
男人仍坐在椅子上,那一长句也是从他头盔里出来的,但现在的他,和刚才想必简直是变了个人。以王之姿态,审视着他的子民,“点头,还是摇头?”
又一个选择。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次要是摇头,她会不会死在他的剑下?而这些话又是什么意思……希泽尔不明白,她不可能明白这一点的——至少在接触【真理】以前是绝对不会明白这点的。
“你只需要点头和摇头就好了,”男人随后对刚才的最后一句话进行解释,“过多动作会引起他人怀疑。”
“……为什么,为什么要找我这个小乞丐?”希泽尔颤巍巍地问。
“【合乎常理的事情才会存在于现实之中,】独孤城并不是个多好的地方,作为一名乞丐,你能活到现在就证明你有一定本事。”雅诺指了指她的腿部,“你应该是个传令兵,或者说曾经受到过传令兵相关的训练。你很能跑,跑得慢而被别人痛打一顿这种事几乎没在你身上发生过,所以你身上淤青很少——要是伤势严重的话,你也不会活到现在了。”
希泽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她不知道是该吃惊于眼前这男人对自己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还是该对他细致入微甚至有些变态的观察力表示赞叹——或许这样拍马屁就能让对方开心,从而饶自己一命。
“我能看出来,你现在很懵懂,就如其他人一样无知。这是没有办法去解决的事情,真理在一开始注定只能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为了把真理与和平传递到天际省的每一寸土地,就必须有开拓者们前赴后继的奉献……你也好我也好,只要是为了天际省,我们全都是通往和平的垫脚石。”
希泽尔咽下口水,她无法用语言来回答对方所说的任何一句话,只有通过最简单的肢体动作,甚至是本能反应来回答。
——希泽尔点了点头。
“很好。”雅诺点了点头,“你以后再也不是什么小乞丐了,而是奔走于天际省各地,替人们传达福音与救赎的信息天使,你的每一步都将承蒙神的祝福,愿你仁慈永驻。”后面这句也不像是祭祀常用的祷告结束语,不过管他的。
雅诺现在开始有些能理解玄一郎这个人了,现在的天际省就像是苇名,用普通的方法是绝对无法对抗龙裔的。
只要能打败龙裔,那无论是什么异端之术,MOD的力量也好,炼金药剂和魔法也罢,这些都是要用上的。
“走吧,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雅诺不由分说就拉住她的手:“肩负着天际省未来的你,已经不是个乞丐了。”
“你现在是人,是个能光明正大地走在大街上,不用担心会有别人欺负自己的人。”
两人径直走进城门附近的一家酒馆,那把椅子就这么被雅诺丢在原地。
“把她给洗干净,再带她去吃甜菜汤和蛋糕吃到饱——现在就去做。”雅诺直接把希泽尔拉到酒店老板面前,斩钉截铁的语气不容任何一人质疑:“然后再给我来瓶亚龙人葡萄酒,以及一碟家常菜。”
在进门之前,雅诺特意更改了下背武器的方式;他原先是把两把刀剑并列摆着,现在则是交叉成X状,这样的用处不大,但可以从外表上震慑一些不懂武器的局外人。
而店老板丝毫不敢怠惰——他甚至不会怀疑雅诺能否支付足够的金币,他不敢去怀疑一个脾气不好,但又穿着一身黄金铠甲的人,要是一个不小心惹他生气了,怕不是当即从盔甲里拿出几千枚金币买下这家店铺,然后当着自己的面给砸咯。
独孤城不缺有钱人,但是今天自己招待的这位富豪,可能是其中脾气最古怪,也是最不能懈怠的一位。
店老板当即就停掉手头上的工作,“你们几个,快去准备蛋糕,把仓库里的亚龙人葡萄酒……五十年以前的珍藏品给拿出来,再去准备一盆洗澡水,去请城里面的女性来洗,定价在二十枚金币以内就行,总之赶快!”
他同时又讪笑着给其他在酒馆里喝酒的人赔不是:“各位啊,今个就对不起了,你们喝的东西,我全请了!请你们赶紧回去吧,有时间开个酒宴,我先给你们赔个不是嗷。”
“老板大气,老板身体健康,那我们就走了啊。”喝酒的人更是巴不得能赶紧走,一听到店老板这话后,更是争先恐后的从本就不大的黑橡木门里蹿出。
一时间,酒馆大厅里只剩下店老板,雅诺,和一名坐在角落里不为所动的黑影。
“朋友,我看你也……走吧?”在看到那人身影后,老板感觉自己眼角好像跳了一下,“毕竟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要不然我再送您一瓶葡萄酒如何?”听起来就像是贿赂一样。
“不用。”
出人意料的是,雅诺和那人在同一时间以同样的方式拒绝了老板的好意:“你该干嘛干嘛去,总之这件事与你无关。”
两人之间的空气就像是灼热的熔铁,任何外人触碰到就会瞬间融化。
“他/她是有事要和我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