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

等雅诺再次回到基地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一整天，可他仍没有找到那个人——就像是凭空蒸发一样。

“明明只是半分钟的时间，他怎么跑的那么快的？”

周围的市集自己打听过，没人见过一个穿着黑袍子的男人。方圆千米以内的地方他都找遍了，可还是没有一点踪迹。

无论是脚步也好，其他什么也好，他如同鬼魅般，就这么眼睁睁的从眼皮底下跑走了。

苦苦搜寻半天仍然毫无头绪，再这么下去也只是一意孤行、浪费时间而已，还不如干脆点回去。走都走了，说不定以后还能找到有关于这个佣兵的情报也说不定。

更何况神教现在绝对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去处理。

再次回到大厅，这里安静的就像是什么都没法生过一样，原先如同金字塔般，被人用碎片拼接起来的神器，也因为众人的离去而黯然失色。

只有一人，她正坐在那具被德莫斯所虐待的尸体旁，似乎是在等待着某人。

“你是在等我吗？”

雅诺不介意跟她坐下来聊会天，既然知道后面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处理，那不如享受下暴雨后这片刻的安宁吧。“真是没想到，神教的领导者‘鬼魅’竟然会等我这样一个小成员，我是不是要对你献礼，借此来表达对你的谢意？”

“——你是个聪明人，雅诺—多里安。”她可没想着要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等你的理由吧。”

“......嗯，这可说不准了。”

“你可能是要问我【有没有抓到那个叛徒】，不过我想事实胜于言语；你也可能问我尸体上那些抄纸又是什么，也可能是问我内裤是什么颜色——最后一项恕我不能告知，因为这涉及到个人隐私。”

“看来你具备成为政治家的一个最重要的素质——那就是答非所问。”她摘下面具，用幽邃的目光与雅诺相对视：“很好，这至少证明你是个勉强合格的吟游诗人。”

“不胜感激。”

“但我今天不想跟你绕弯子。直说吧，雅诺，你加入秩序神教的【目的】是什么？”

“要说目的吗....”

雅诺解下不死斩。“那无非是力量了。”

“——这就是德莫斯之所以会如此重视你的原因？......看来你们是一路人，都是为了追求极致、巅峰之境的狂人。不同的是，她已经获得了足够的力量，而你......恕我直言，你的实力，就算全力以赴，也最多与她五五开......对吧？”

“嗯哼。”对此雅诺一点也都不觉得惊讶，心中也没产生所谓的羞愧、愤怒之感：“没错，现在来说，我实力的确不如她，这是事实。”

“——所以，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打败德莫斯，你就加入了秩序神教？作为一个佣兵而言，你还真是有趣。”

“哈哈，我也认为自己很有幽默感。”

很难想象，地位差距悬殊的两人，现在则像是朋友一样直接坐在地上，旁边还有具死相难看的尸体.....这画面总有股让人说不出的诡异感。

“怪不得德莫斯会对你如此上心，原来你还满懂得如何让女士开心的。嗯，你现在不只是一名雇佣兵和吟游诗人，还是个不错的绅士了。”

“.........”

“怎么突然保持沉默了？”

“呀，我只是在想，你如果真的有话直说的话，那干嘛还要扯这些弯弯肠子？”头盔下雅诺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享受安宁，不代表要像个死猪一样混吃等死；自己还要很多事情等着去做，而且事情不是光说说就能解决的，还要多做才行。

“拜托你，有什么事情就请直说吧。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你这个人，果然像德莫斯所说的一样，是个很奇特的佣兵呢。”对方又把面具给戴了回去——谢天谢地，她总算要说真话了。

“那我就换个方式问你吧。假如说有些人以力量为佣金，要让你摧毁整个神教的话，你会怎么做？”

“抱歉，你说的【有些人】是......”

“怎么，你都要我有话直说了，现在还跟我装作不知道有四个分支叛变的事情吗？”作为秩序神教的统治者，她似乎并不怎么在意这件事，甚至完全没把这四个分支放在心上。“我想听你的真实想法。”

“我的真实想法.....其实很简单。”

雅诺又把不死斩给背回背上：“我只想做个平凡的神教成员，仅此而已。”

本来寻找MOD就是个吃力还不一定有汇报的事情，路途上还有指不定多少麻烦在等着自己。现在加入了一个组织还要选择站队，一个麻烦套另一个麻烦。

“而且我所追求的【力量】，目前只有德莫斯能提供给我；所以在我获得那股力量之前，你都可以相信我。就算不把我当成你的盟友也可以，我也没想着能短时间内获得你的信任。”

鬼魅很忌惮自己，雅诺可以从字里行间读出对方的情绪。

的确，现在的鬼魅，完全是一副狐假虎威的模样，想装出凶狠的模样来威胁自己，仅此而已。

雅诺很清楚，对方之所以不担心其余四个分支的反叛，就是因为她有德莫斯这一王牌——听起来有些可笑，一个人怎么就成了底牌呢？

可事实上，两人心里都很清楚，如果德莫斯全力以赴的话，恐怕所有秩序神教的成员都冲上来都不够她杀的。

——这也是为什么她要逼迫自己站队的原因。

全力以赴的情况下能与德莫斯五五开，这是个什么概念？

普通的神教成员，甚至一些神教精英都不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换个方式来说可能方便理解些，那就是这个人相当于一个德莫斯。

如同天平，一侧放了个50g的砝码，而另一边累积了大约30g的砝码。

现在，一个40g的砝码平白出现在天平山，这会对整个天平造成什么影响呢？

——平衡被破坏。

无论是那一边得到这个砝码，那么场上原先维持已久的局面就会如同发生摧枯拉朽程度的改变。

而现在，雅诺，正是这个价值40g的砝码，这还是不算他还能带动那个50g的砝码的作用。

“——而且，你逼我站队也没用。我现在觉得德莫斯——应该是卡珊德拉才对，她是被你给洗脑，好成为让你能完全操控的人形兵器对吧？”

“我啊....杀的人很多，多到数不清的地步；但这都是某个人的错误所导致的，我也没忘记自己当初成为卫兵的誓言——惩恶扬善。即使是刽子手也会向上天祷告，更别提我这种人了。”

“现在，恕我失陪——还有很多事情在等着我，‘鬼魅’，请你以后不要再问我此类问题了，这只会让我质疑你的本质到底是正义还是邪恶——如果是后者的话，我将会毫不犹豫的离开神教，并劝说卡珊德拉也一起离开。”

“现在，恕我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