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事情,从奔跑到跌落悬崖,看起来好像经过了至少十分钟的时间。
可实际上,这都是神器所制造的幻觉罢了。
“——卡珊德拉?”
事实上,神器只是让她陷入了短暂的失神当中,仅此而已;在外人看来,她只不过是稍微有些发愣。
“......你是谁?”
她的内心约有个答案,或许是对的,亦或者是错的——但对的几率很高。
“走!”
德莫斯强行镇静下来,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下一个!”
“..........”
站在不远处的雅诺把一切都尽收眼底。
(要动手吗?)
他原本计划着等德莫斯发现后,自己直接撒上神之飞雪,恰口夜叉戮直接当场逮捕对方;可现在离预料中的情况发生了变化,这让自己一时间无从下手。
雅诺攥着手里的木盒,思考自己要不要动手。
他不知道这个神器是不是真的能检测出谁是叛徒,那就只能假设卡珊德拉现在已经被对方用幻术所迷惑了。换言之,对方现在拥有着秩序神教最强大的人质。
“难道说,这个世界也有幻术一类的魔法吗?”
雅诺曾听说,某种高级的幻术魔法就能让刚才还刀剑相向的两人成为好友.....听起来是有些诡异,但现在这情况也只能这么解释的通。
雅诺收起神之飞雪,准备静观其变。
自己现在的实力还不敌德莫斯,用尽浑身解数也只是在空手的状态勉强与其相抗衡而已;如果现在就揭露对手的身份,那他要是想不开,直接让德莫斯干掉这里的所有人的话......
“这么看来,魔法还真是危险的力量啊。”
紧随其后的是一名瘦弱的,应该是银矿脉的成员——这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杀掉厄尔皮诺的那种人。
他本以为自己也会和上一个人一般相安无事,直到神器最顶端的碎片刺穿他的眼球,直击大脑的最深处。
他才知道自己完蛋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到自己的灵魂离开身躯,甚至能从天上看到大厅里那具伤痕累累的尸体——难道说自己死去了吗?
他看着自己的尸体被德莫斯用尽一切方法进行击打,整张脸已经看不出人样。
“住手。”“拜托你,住手。”“我不是叛徒。”
他多么想喊出这几句话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可是他听到了什么呢?
“......叛徒——已经———死了!!”
对,没错,德莫斯,她亲口说自己是个叛徒,是个违背了神教信仰、十恶不赦的叛徒。
而旁边有一个黑袍人影在往出口的方向走去。
“那个才是叛徒啊,德莫斯大人......”
旁边的面具已经碎成无数破片,其中两片临近的上面,若拼凑起来还能看见银矿脉分支的记号。
“.....德莫斯.....大人......”
终于,他意识到自己再也说不出话了,头脑、心脏都被无情踩爆,喉咙也被抓开好几道口子——自己是彻彻底底地要去死了吧。
不甘心。
逐渐飘向天空的灵魂感到有那么团仇恨在心中燃烧。
“为什么,为什么死的是自己这个虔诚的信徒?”
他不甘心自己死的如此窝囊,他心怀愤怒,他把所有的怨气都指向那名真正的叛徒——转而指向导致她死亡的真凶。
德莫斯,这个原本他最崇敬的神,现在成了头号敌人,见面就必战的死敌。
“——我以我悲惨的死亡和早逝的生命作为祭品,诅咒你,德莫斯!”
诅咒他人的灵魂是注定无法上达极乐之地;很快,他开始逐渐的往下沉浸,在彻底漫入泥土前,他都在诅咒着德莫斯。
而这一切在旁人眼里,只不过是场肃反叛贼的舞台剧——但真凶却无一落网。
“........愿你安息,无辜之人。”
闭目颔首,双手握拳祷告,这是教堂里为死者所祈福的仪式。雅诺知道,冤死的灵魂是不会安息的,可他也只能祈祷,祈祷死去的冤魂能得到安息。
木盒中的抄纸也在隐约震动,就连无情的抄纸都在为冤死鬼而哀歌。
“——愿你安息,无辜之人。”
尽管尸体已经残缺不全——尸首分离,而且还在被德莫斯所殴打。这样的灵魂真的能得到安息吗?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只知道没人去拦下那个真正的罪人。
现在,所有人都哑口无言,安静等待着半神发泄完心中的狂怒——他们无一例外的都在颤抖,但全都维持着死寂般的默契,没有一个人敢出声,也没有一个人敢做出其他举动。
至于门口的士兵......死了好几名,全都是畏惧这股强大的愤怒、从而葬身其中的可怜人。
“.....祝你们的灵魂得到升华,安息吧。”
现在的雅诺,有至少五十条理由来站在原地不动——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下,无论是身为神教成员的职责还是为了天际省,他都不能停下。
他必须要去抓到那名罪人,给那个替死鬼的在天之灵一个交代才行。
“安息吧,英勇的灵魂们,这是为你们固守岗位直至最后一秒所演奏的镇魂曲,安息吧。”
雅诺把神之飞雪撒在士兵的尸体上,附着于尸体上的抄纸在呼呼作响,似乎是鬼佛都不忍见到这番景象,而发出的祭奠吼声吧。
镇魂曲在安静的演奏着......
而身负使命之人,必将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