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朝议,便是发生大事或者皇帝有大动作时召开的会议。
朝议需要提前一个月进行准备,其中包括通知各路藩王、地方官吏。届时,大周的藩王、以及千石以上的官员都要参加。
皇城的正门朱雀门缓缓打开,伴随着正门的打开,祈天殿的铜钟声音响了起来,那可是整整九九八十一响啊!
沉重浑厚的声音划破黎明的静谧,向整个洛阳城宣示着大周的威严,皇帝的威严。
文官武官排成两列,泾渭分明。高晟身为丞相自然走在文官首位,与其并肩的是武将之首,大将军孟坼。其后便是九卿的各大堂官,已经在京的各大武将。
祈天殿铜钟的九九八十一响结束了,朝臣们该走的路也差不多走完了,刘瑞跟随着大部队来到了大周目前最大的宫殿――太虚殿,也是大朝会召开的场所。
刘瑞抬头看着眼前这个他第一次来的太虚殿。嗬!好大的气魄,雕龙画凤的,也不知是什么神兽威风凛凛龇牙咧嘴的瘫坐在飞檐之上好像半身不遂一样。
瞧那奇形怪状的差不多就是传说中真龙的那九只四不像的儿子中的几只。
三十六节台阶,站在底下看不见上面,站在上面看不见底下,这么高的地势,还有那么高的几根不知道干什么用的杆子杵在那儿杵着,呵呵,这要是不被雷劈就真的奇怪了。
殿门前,黄门侍郎陈松堂堂正正的站在那儿,扯着嗓子大吼:“朝议开始!诸臣觐见!”
这声音有别于前世电视剧里的尖细的公鸭嗓,而是中气十足,蓬勃浑厚。若不是那面无白须的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某个将军。
他这一嗓子过后,朝臣们巨大的队伍开始前进了,太虚殿虽然大,但是绝对容纳不下这两千多人。
平常的早朝也只有百十来人,这一下子塞进去绝对挤的跟沙丁鱼罐头一样。
所以为了保证宫殿里面的宽敞和大周的颜面,绝大部分官员只能待在太极殿外面,在料峭的春寒之中瑟瑟发抖几个小时甚至更长时间。
大周礼仪是不需要动不动就双膝下跪的,双膝下跪的情况大体有以下几种。
祭拜祖宗、神明的祭祀大会上,那个时候连皇帝都要双膝下跪,就别说其他人了。
亦或是大朝会等正式场合见礼的时候需要下跪。
还有罪臣,犯了大罪,就是罪人,被剥夺在皇帝面前站着的权利,跪下吧!
还有就是面对父母的时候,若是触怒了父母,也是需要下跪的。
另外,贱籍奴籍者,面对高贵的贵族,是要下跪的。
其他的情况只需鞠躬或者单膝下跪,比如军中需要单膝下跪,那只是军礼,不是一贯的礼仪。
当然,在皇帝驾临的那一刻,众臣需要起身来到宫殿中央一齐下呼万年。
所以在陈庆穿着暗红色冕服带着通天冠威风凛凛出场的时候,所有大臣都低着头来到了大殿中央跪下高呼:“陛下万年!”
陈庆闭着眼睛,身子微微前倾,显示出了无边的高贵气息。而后睁开眼睛,轻声说道:“众卿平身!”
那声音虽轻,却传到了大殿内每一个官员的耳朵里。犹如一把巨锤,锤在百官的心头。
待到百官都坐下之后,陈庆开口说道:“众爱卿,此次朝议,乃是要议削藩,大周立国数百年,藩王待遇太厚,百姓负担不起,朝廷也负担不起,朕欲削藩,以增强朝廷之实力,减轻百姓负担,诸位爱卿以为如何,还请畅所欲言。”
陈庆此话一出,百官皆大惊,毕竟陈庆削藩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如今突然提出来,百官都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此时太常卿李游出列说道:“陛下,正所谓阳关道、独木桥,为何单单要削藩呢?这些藩王又不是故周的分封诸侯,他们依然是我大周的臣子嘛!
朝廷与藩王争利,不足为论,负担,也不足为论。”
李游说完了,在场的一些年轻官员眼神中都充满了蔑视,李游已经年过古稀了,只是一个靠着资历和年龄走上九卿之位的老学究,整个朝堂自然没几个人能看上他。
不过此人倒是有几分学问,在士子中也是祖师爷般的存在,威望之高比之王夕也不遑多让。
再加上此人虽然自命大儒,却小肚鸡肠,睚眦必究,一点小事就会把你往死里整,所以也没有几个人敢惹他。
不过不敢惹他的人肯定不包括刘瑞,刘瑞站出来说道:“太常卿此言,晚辈不尽认同。”
要不说李游这人心眼小呢!刘瑞仅仅只是站出来反驳了一下,李游的脸色就开始变得阴沉起来。
他冷冷的哼了一声,然后说道:“如今我等要议削藩,乃是政事,卫尉行伍出身,恐怕并不如我等文人了解。”
这句话让在场百官,甚至是御座上的陈庆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这句话什么意思?就是在骂刘瑞是武夫,不配讨论政事。
陈庆马上开口道:“太常卿,言辞不要如此苛刻!”
李游冷哼一声,极不情愿的答了一声:“诺!”
李游脾气虽然臭,但是不是傻子,王夕的前车之鉴还在,对于陈庆他自然不会有任何僭越之举。
刘瑞也不是个喜欢吃亏的人,别人骂他不反驳,不是他的性格,孔圣人尚且说:以直报怨呢!更何况刘瑞从不自诩圣人。
只听刘瑞说道:“无妨,太常卿乃是前辈,阅历丰富,资历深厚,要不怎么能位居九卿呢!不过话说回来了,晚辈还年轻,不懂政事不要紧,有的是时间学,还请太常卿不要担心。”
这话更是让百官大惊,如果说李游骂刘瑞还有些隐晦的话,刘瑞的话就差指着鼻子骂了。
这话直接说李游是靠资历做上太常卿之位的,然后说自己年轻,这和骂李游“老不死的”没有什么区别了。
“你......”李游气急,伸出手指着刘瑞说道。
不过马上就被刘瑞打断,只听刘瑞喝道:“太常卿,此乃朝议,不要说一些无关的事情,我们现在在议削藩之事。”
陈庆此时又出来和稀泥道:“卫尉也不要如此得理不饶人了,太常卿毕竟是前辈,也是老臣了。”
这句话虽然是在责怪刘瑞,但是这其中的偏袒之意尽显,陈庆明显在帮着刘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