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瑞见陈庆阻止,也不在继续为难李游,像李游施礼道:“还请太常卿恕晚辈刚才无礼了。”
李游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再说话。
这时陈庆说道:“卫尉有何想法,快说来听听。”
“诺!”刘瑞答了一声然后说道:“太常卿方才提到负担,我大周自然负担得起,只是这些负担却是无必要,而且如今大周国力倾颓,百姓也是负担过重,想要增强朝廷实力,又不增加百姓负担,只能削藩,藩王过滥,上不利朝廷,下不利百姓啊!”
李游冷笑道:“孟子云:何必曰利,仁义而已嘛!我堂堂大周,何必曰利?陛下不是也很以仁义为意吗?”
刘瑞冷笑一声说道:“太常卿对曲解先贤的话,很有一番学问啊!”
李游又是一口老血卡在喉咙,差点没顺过来,只是气得喘粗气。
刘瑞才懒得理他,巴不得他就气死在大殿上才好呢!
刘瑞继续说道:“孟子不曰利,并非无利可说,而是重视大利,仁义者何谓?说到底还是为天下大利。
孟子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藩王是君吗?不是;是社稷吗?也不是;是民吗?至少目下,这群给朝廷带来负担的人不是我大周的民。
我大周,北有蛮夷之患,强国富民就是天下大利所在,就是仁义所在,藩王们让出可让之利,何以是不仁义啊?”
李游顿时有些语塞,毕竟刘瑞的话说出来更加的具有说服力,最重要的是更加对陈庆的胃口。
此时太仆卿张越站了出来,他说道:“陛下,臣以为太常卿之言无错,想立国之初是,丞相修建祈天殿,太祖皇帝认为自太过华丽,颇有奢靡之相。
丞相说,非华丽,不足以显示天子之威严,太祖皇帝欣然接受。
天子乃是天命之所在,该有的还得有,藩王属于皇室,在待遇上要有所特别,此乃天命恩德,若是贸然削减,势必会有损陛下天威呀!”
张越和李游是至交好友,物以类聚,张越与他的好基友李游一个样,也是个老学究,唯一的区别在于,张越心眼没李游那么小。
陈庆听了张越的话,顿时想笑,他忍着笑意说道:“有损天威?哈哈哈哈哈,众爱卿都听见了吧?太仆卿之言,值得深思啊?”
说完再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惹得张越心里很是尴尬。
刘瑞说道:“纣王为了让天下臣民敬畏于他,竟然用丝绸包裹树木,自由取用,但凡明事理之人都知道,此乃虚假。
臣以为,自尊不可以没有,无自尊于禽兽无异,且不足以尊敬宾客,可若是自尊过甚,为人耻笑啊?”
说到最后,刘瑞毫不掩饰他的轻蔑,为人耻笑四个字咬得很重,让二人脸色都阴沉了下来。
只听李游吼道:“刘瑞,你放肆,竟敢辱骂我。”
刘瑞一脸无辜的说道:“太常卿此话从何说起啊?我何时耻笑于你了?你可有证据?若无证据便是诽谤朝廷命官。”
说完转向陈庆说道:“陛下,陈要弹劾李游,无端诽谤朝廷命官,臣请给予此人严惩。”
“你.......”李游说不过刘瑞,拿起手中的朝板,作势要打刘瑞。
刘瑞曾带兵打仗,李游又怎会是他的对手呢?不过刘瑞并没有打他,他可不想落个不敬前辈的名声。
刘瑞侧身躲过,李游直接扑了一个空,趴在地上,爬起来怒喝道:“你还敢躲?”
说完又要打,这时张森等人才反应过来,连忙冲上来阻拦,场面顿时乱了起来。
“大胆!”一声怒吼传来,让整个场面安静了下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陈庆拍案而起,脸色阴沉的看着他们,他们顿时有些心虚,急忙松开手回到位子上,就连李游也没有再纠缠,冷哼一声,回到位子上生着闷气。
陈庆语气有些阴沉:“削藩之事,先议到这儿,我们改日再议。”
说完便走下御座,离开了大殿,楼下一脸懵逼的百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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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议之后,在玉熙宫
刘瑞说道:“臣早就说过,贸然削藩,且不说藩王的反应,朝中的许多老臣也会反对,陛下此时若是强制削藩,会造成朝野动荡。”
陈庆叹了叹气,有些无奈的说道:“难道,只能用你那个推恩了?”
刘瑞:“至少推恩,阻力会小很多,那些藩王哪个没有十几二十个王子?这些王子都是受益者,他们便是陛下的支持者。”
陈庆有些不甘心说道:“可是削藩对百姓有利呀!难道不会得到百姓的支持吗?”
刘瑞摇了摇头说道:“百姓看不到那么远,若是陛下减个税之类的,百姓倒是很乐意,但是所谓削藩,他们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自然不会有什么反应。”
陈庆有些无奈,不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只有如此了,立刻颁布推恩令,明发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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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初四年,今年有些特殊。
皇帝颁布了一条推恩令,说是同情那些藩王的非嫡非长的王子,颁布推恩令。
此令一出,天下藩王顿时胆寒,纷纷准备上疏朝廷,请陈庆收回此令。
不过他们都是刚刚准备上疏,他的那些庶出的儿子还有许多和这些儿子走得近的臣子便跑过来,说他们支持推恩令。
好不容易到了后宫,准备放松一下,来到某个嫔妃那里,结果说的还是推恩令的事,枕边风一吹,再加上儿子们的苦苦哀求和臣子近乎逼宫似的请求,心一软也就答应了下来。
这样的情况绝不止一个藩王遇到,可以说大周的藩王全都如此干了,仅仅一两个只有独子或者二子的体弱藩王,反而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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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议已经过去三个月了,朝廷所谓的推恩令顺利的颁布了下去。
可是这三个月里,陈庆的身体是越来也差了,现在陈庆已经不再出宫,就连早朝也几乎不召开了。
不仅如此,还大肆的横征暴敛,导致民怨沸腾,不过刘瑞知道为什么陈庆要这样,张森当然也知道。
陈庆所谓的横征暴敛也只是相对他平时的节俭而言,百姓虽有怨言,但还远远没有达到要民变的地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