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侯要被调离北境的事情,不知怎么的就传了出去,没几日北境那边也都知道了。
齐北军军营里头也是乱作一团,而传言中要接替镇北侯在北境位置的顾湛变成了众矢之的。
“什么飞云将军,要是没有侯爷的提拔,他不就是个毛头小子。”
“就是!以为自己立了两次功,得了个封赏还就狗尾巴翘到天上去,翻脸不认人了。”
“白眼狼,丧良心。”
说这些话的人都是镇北侯的心腹,当初也是看着顾湛一路爬上来的,只不过顾湛拼起来是不要命的,那时候他们不敢,如今封赏之后,本来就嫉妒不已,好不容易找到了泄愤的口子,可不得死命的逮住顾湛骂啊!
他们这些人心里怎么想的,顾湛清楚的很,却全然当作没听见,头也不回的往镇北侯的军帐去。
“侯爷,飞云将军来了。”
“嗯,叫他进来。”镇北侯捋了一把胡子,不动声色的倒着茶。
顾湛急冲冲的走进来,等营帐内的人都出去了,镇北侯才也放松下来,“湛儿,过来喝杯茶。”
“是,师父。”顾湛规规矩矩的坐在镇北侯的面前。
“师父还没祝贺你大喜,只不过如今局势混乱,师父去你府上才叫做添乱。”镇北侯感叹道。
“师父,徒儿都明白,对了这是丞相大人让我带给您的。”顾湛从袖口中抽出一张纸条,缓缓地递到镇北侯的面前。
镇北侯看完之后,便直接把纸条丢进了火堆中,“时候到了。”
“师父,真的这样做了,那就是彻底跟太子翻脸了,皇上定然是更加猜疑北境。”顾湛如实道。
“湛儿,你还不明白?他们这么做就是要逼死我们齐北军,就算是我侯府举家搬迁至豫州城,太子就会放过我们全家了?”镇北侯一边说着一边摇头,“不仅仅我全家活不下来,就连齐北军的将士们也一个活口都留不下来。”
“师父,皇上难道真的一点情面都不会留?”顾湛有些不敢相信,作为一朝之将,那是对天下有功之人,就算是皇上想要打压势力,也不该赶尽杀绝。
镇北侯叹息一声,“湛儿啊,咱们这种不懂弯弯绕绕的武将,不适合留在京城,想当初我何曾不是你一样的单纯,可换来的是无休止的猜忌,逼得我们不得不去也玩弄这些手段。”
“那边城的清静也被这些人搅和得一团乱。”
当初在北境庆功之后没几天,就传来要镇北侯亲自带着齐北军入京的消息,从那时候开始镇北侯就在为这些事发愁。
顾湛本以为是他们太久没有回京担忧得太多,没想到如今看来当初的自己果然就是个傻小子。
不过在镇北侯看来倒是正常,顾湛的妻儿都在京城,本想着让他带着一部分的齐北军进京领赏也就足够了,没想到皇上这次是下定决心要夺了他们的安稳日子。
“师父,如今咱们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只不过后果难以预料,我担心……”
镇北侯听着顾湛的话,突然伸出手打断,“湛儿事已至此,咱们无路可退,皇上心中有数,他看中了你的无依无靠,日后能为他所用,不管北境还归不归镇北侯麾下,但是顾湛一定不能再跟着镇北侯了。”
“师父!”
“湛儿,你听师父的话,师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外面那些人的胡言乱语,师父一个字都不会信,你既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更是我的救命恩人,只不过咱们同朝为官,有些事情强求不了。”
“你是天生的将才,如若咱们的计划不成,北境交到你手里,为师也能放心了。”
顾湛眉头紧皱,他深知镇北侯的为人,一生刚正不阿,回京这些日子,白头发犹如藤蔓般爬上了他的头,只是他心中也比谁都清楚,皇命难违。
“师父,这道计划执行之后,在明面上,湛儿可就不能再喊您师父了。”顾湛心中万般不舍。
镇北侯又何曾不是,“为难你了湛儿,军中的流言定然是会越来越多。”
“这些我都不在乎,只要能让皇上相信就行。”
镇北侯点了点头,“豫州城是个好地方,湛儿听说你夫人是个女大商人,对做生意这件事情很是拿手,想必若是真能去那豫州城,对她来说确实是个大展拳脚的好地方。”
“她倒是无所谓,我们一家人只要能在一起就行了。”
“湛儿的大公子,是萧太傅的爱徒,想来若是你们走了,他这书可能是要读不成了,让孩子少了这么好的一位先生,老夫心中有愧。”镇北侯说着说着便自责起来。
顾湛连忙安慰,“师父多虑了,小儿却有念书之资,但我与夫人也商量过,会听从小儿自己的意愿,若是他想要留在京城读书,我们也定然会同意的。”
“可孩子还那么小,你们怎么能放心?”
“好男儿志在四方,这点磨难都过不了,以后还能做出什么大事儿来?”
其实顾湛说的也有道理,想要入朝当大官,若是自己没有本事的话,身后的人再怎么帮忙也是无济于事。
“湛儿啊,为师欠你很多,这辈子怕是还不清了。”镇北侯端着桌上的茶杯,“以茶代酒,为师敬你。”
顾湛立刻也端起茶杯,“师父,你万万不要这么说,若是没有你,顾湛根本不会有今日,只是想到以后再也不能跟师父并肩作战,顾湛心中痛苦不已。”
二人对饮,这杯之后,计划便要开始了,太子那边已经动手,非要逼着镇北侯退位让贤,就连安插进北境的探子都已经找好了。
兵部的陈钦是太子心腹,这几日频频找顾湛喝酒,顾湛为了探听虚实,自然是会赴约,而这人擅酒,每每说的都是恭维的话,日后一同去了北境之后,要跟着顾湛如何如何的谋划。
顾湛听言也就心中有数,而另一头也有不少的官员开始倒戈,本来支持镇北侯的,纷纷开始劝说镇北侯年事已高,不要太劳累了,有些事情就应该交与年轻人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