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些软法子，只不过这是不好的预兆，若是时间越拖越久的话，难免太子那边会没有耐心了，直接来硬的。

京城可不比北境，天下是皇上的，每一个兵也都是应该听皇上的。

可是齐北军只听令镇北侯手里的虎符，若是太子真的带着圣旨过来强硬的要把齐北军拿回去，想来将士们自然是护着镇北侯的，倒那时候可就不好了，这谋反的帽子可是说扣就给扣下了。

到那时候镇北侯一家可是一点活路都没有了。

“那日陈钦与我说，太子想要的是齐北军的虎符，并不在乎将领到底是谁。”顾湛犹豫了很久还是问出了心中疑惑。

“的确是如此，拿走了虎符没有了调兵的权利， 其他的将领就好受控制，可是我们府上不一样，在京城没了虎符什么都干不了，但是在北境只要我镇北侯的脸还在，百姓的心可就是靠在我们这边的。”

顾湛听着这话，突然顿了一下， 镇北侯对自己的处境格外的了解清楚，即使皇上真要对他下手，他也势必会为了保住权势而反抗。

就像是岳司南那日跟他说的，镇北侯这么多年来在北境建立起来的功业，就算是死也不会放弃的，虎符更加不可能交出来，事情必定会往复杂的方向去。

那时候顾湛才明白，镇北侯跟自己心中所想还是不一样，当初在他看来，这天下本就是皇上的，皇上想要收回兵权，把虎符拿回去，镇北侯作为臣子理应交上去。

可是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当今圣上夺权之前，若不是镇北侯鼎力支持，这天下还易不了主，所以那个时候虎符就是给了镇北侯的，这是皇上的承诺。

皇上说的话没有收回去道理，可如今镇北侯的势力壮大，皇上自然是会担心生变，只能想别的办法把虎符拿回去，镇北侯这么多年为国为民，手里若是没有了兵权，他还怎么立足。

如此细想而来，二人必定有一战，而这一战必定是文战，即使文战若是镇北侯输了，那必定是要丧命的。

顾湛无意卷紧这场战争，可是时也命也，他必定要做个选择。

“湛儿可有听过邻国麟云将军的故事。”镇北侯突然开口。

顾湛回过神来，点了点头，“麟云将军谋反，在七田崖被诛杀，随军一万将士无一幸免。”

这故事天下人皆知，想来也是邻国的皇上为了杀鸡儆猴故意大肆宣扬，唯恐再有人谋反，其他国的皇上也就有样学样，民间故事而已，这种对皇室有利的多多益善。

“这件事情被翻案了。”镇北侯突然从桌上拿了一张密信。“在邻国的探子传来，麟云将军的后人蛰伏多年，找到了麟云将军夫人当年留下的密信，当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盘托出，将军没有叛国，而是那大内总管想要夺取兵权，故意嫁祸与他。”

“大内总管？宦官！”顾湛震惊不已。

镇北侯微微点头，“这天下不管是什么人，都会想要，权利会让人迷失心智，湛儿如今你入世不深，为师确实也不想看见你也成这样，可为师更加深知，若是自己手中这一点权势都保不住，那注定是别人的盘中之物。”

“师父……”

“湛儿，既然走了上这条路，那就回不了头了，记住师父的话，不能轻易的相信任何人，做事之前定要思虑再三，护好妻儿才是最重要的。”

“徒儿明白了。”

“今日是你我师徒二人，最后一次能如此相安无事的坐在这里喝茶聊天，往后可就得分道扬镳了。”

顾湛听言，立刻从椅子上下来，跪在地上重重地的磕了一个头，“顾湛能有今日都是师父的提携，不全前尘如何，顾湛心中记得师父的恩情。”

“傻孩子，快起来，师父自责，还没有陪你把根基站稳，你的前程师父也帮不上忙了，一切都得靠你自己了。”

顾湛没有接话，磕了一个头就站起来了，他的恩情还完了，毕竟这“杀父之仇”也是实实在在的。

他会想在军营的时候，镇北侯多少次提起过灭掉先皇那个昏君的事迹，当初的他拍手叫好，称之痛快，可如今确实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湛儿，先回去吧，把家眷都安顿好，别把他们都给吓着了。”镇北侯双手拍在他的肩膀上，格外饿不舍。

顾湛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出去了。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不远处传来闹哄哄的声音。

“你要是再敢胡说，我就撕烂你的嘴！”少年扯着嗓子，愤怒不已。

另一个声音却格外的嚣张，像是故意挑衅一样，“你有什么资格在老子面前狂，你不就是顾湛的一条狗！他当上了将军，而你呢！还不是个校尉！”

“就是有本事让顾湛也给你谋个将军当当！”

“不过就是人家的一条狗，给你点吃的，你就叫唤，那一天不给你吃了，你就是那街头巷尾流浪狗，饿不死你！”

“哈哈哈哈！”

“闭嘴！我不许你们这群废物污蔑飞云将军！”

一阵兵器的磕碰声，少年拿起一把长枪就要冲过去。

好在顾湛即使赶到，他一声怒吼，“清明！住手！”

那些挑衅的人也拿好了兵器，准备跟清明他们打一架，两边的人数势均力敌，只不过站在清明这边的几乎都是孩子般大小饿将士，对面那群人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将军……”清明的小脸气得通红，胸膛的位置上下起伏。

顾湛自然明白他是为了自己，边走到他身边，“出什么事儿了？”

“这群人满嘴污言秽语，污蔑将军，清明看不去，想要教训他们一顿！”清明倒是实话实话。

“胡闹！随意闹事，打架，还有没有军法了！”顾湛这话虽然是冲着清明的说着，可是言语之外字字都是对着那群人。

他们自然也不是傻子，立刻就听出了顾湛话里的讽刺，瞬间就坐不住了，“顾湛，老子说的就是你，你算是将军，老子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