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湛听着他的话，心中并没有多么的气氛，倒是觉得自己这个亲爹还算是有自知之明。

不过就算青峰村距离京城千里之遥，可是先皇昏庸的事迹多多少少也是听过的，后来从军了，更是听得多了，他对这个先皇本来就是抱着嗤之以鼻的态度。

想起当初有人说北境有先皇遗留下来的人，说是可能会对朝野有危害，那时候他特别的不屑，就先皇那种皇上，他们这些百姓宁可江山易主，怎么会有想不开的蠢材去帮先皇那种昏庸之人。

而且先皇都已经没了，就算是有人想要干些什么，也就是想要打着先皇的名号来办事罢了。

“原来民间流传的都是真的。”顾湛觉得有些可笑，自己的亲生父亲竟然是这种昏君，倒是让他还有些难以启齿了。

岳司南见他这种反应，又免不了帮先皇美言几句，毕竟这子不嫌母丑，他也不能让顾湛听了自己的话，就觉得先皇死有余辜。

“半真半假，先皇这个人在做太子期间，就极善书画，他不止一次提过自己不想做太子了，可是那时候的皇上却始终不同意，选他做太子也只是因为他的母亲受宠，没有人在乎过他想不想做皇帝，不过这也由不他。”

“岳大夫，你不用说这些，其实我对他没什么感觉，不管他是好皇帝还是坏皇帝，对我都没有过影响，只是觉得有些唏嘘。”

“顾将军，前程往事咱们就都不要再纠结，日子还在过，重要的以后，你打算怎么样？”岳司南掐着手中的酒杯，十分紧张。

顾湛微微一笑，“岳大夫你放心，我不会做那些不该做的事，这天下本就不是我的，也不是我能守得住的，而且……我生母只是一个无名无姓的小宫女，就算先皇还在，那这太子之位也依旧轮不上我。”

“换言之，若是先皇不倒，我可能也活不下来，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小宫女，用什么养活孩子。”顾湛音色有些颤抖，带着些许的叹息。

“顾将军，你能想明白就好，老夫把你带出去，一开始是想给先皇留血脉，可是弄丢了你之后，老夫才明白，人活一世怎么样都是活着，有些人追求功名利禄就要卑躬屈膝对人俯首称臣，有些人追求恣意潇洒那自然每日是粗茶淡饭，可最终都是一副棺材葬在地下。”岳司南嘲笑着。

“岳大夫，是我对不住你，若不是你带着我出去，你也不至于妻离子散，流落他乡。”

岳司南摇摇头，“其实我一直没敢跟你们说，当时家中生变，我……是逃出去的，我不想跟他们一同去死，萧太傅给了我另一条路，我丝毫没有犹豫的选择了逃跑。”

顾湛有些震惊，一个男人承认自己的懦弱，该用多大的勇气，顾湛给他倒了一杯酒，“岳大夫，你也一样，已经过去的事情，于事无补。”

“是啊，我只能等死了之后，去地底下给他们赎罪了。”岳司南怅然饮酒，“顾将军，我行医济世一辈子，如今也都这把年纪了，什么事情我都闹不懂，也不想去掺和，若是有一天你的身世被泄漏了出去，我希望你能把所有的一切都推在我身上，能保一命是一命。”

“当初为了这件事情死的人太多了，若是你出了岔子，老夫真的死不瞑目。”

顾湛起身坐到他身边去，“岳大夫，你放心我不是那个青峰村的毛头小子，会为了一点小事就休妻弃子了，我会为了这个家，扛下去。”

“好，好，看来是夫人说通了将军。”岳司南满意至极。

“是啊，她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把我要胡思乱想的举动给打断了，从前在青峰村的时候，我以为她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不讲道理的妇人，其实一直以来都是我错了，是我从未想要去看清楚她的本性。”顾湛嘲笑着自己。

他错过的东西太多了，如今绝对不能再失去了。

“夫人的确是个奇女子，我头一回见到她的时候，是她拼了命的想要找神草救将军，只是老夫这辈子从未见过神草，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找到了，想来是老天爷在帮你们二位。”岳司南每每想起这件事都觉得很不可思议，那神草如今想来是真的要消失了，青峰村的后山不再是人杰地灵的仙山，此时成了无人敢靠近的乱葬岗。

乱葬岗里怎么可能长得出治病救人的神草来。

“神草，是啊！一直以来都是她在我身边，而我却一直误会于她，可真是糊涂极了。”

“顾将军，如今我们已经来了京城，青峰村虽然没了，可我们会一直记得在那里的日子，可终归还是不一样了，以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现在却对身边的每个人都不得不防。”

顾湛明白岳司南的叮嘱，“我明白，可是这朝中之人，诡计多端，加上分派严重，若是有人真的要对我下手，想来定是会扣罪名在我头上，咱们的确不得不妨。”

“将军可有妙计？”

顾湛摇头，“如今太子党羽已经对镇北侯下手，定是要将他从北境拔出，若是我们一直留在京城，总有一天可能要被拔出的人也是我们。”

“北境虽然不富裕，可是天高皇帝远，没有朝廷这些勾心斗角的谋局。”

岳司南看着顾湛冷漠的神情，“将军这是打算接下去北境的差事？可是镇北侯又怎会放弃北境转去豫州。”

“豫州倒是富饶，但是那是十三王爷的封地，十三王爷又是太子的胞弟，等他成人分封后，定是要去豫州的。”顾湛说着说着便回头看着岳司南，“十三王爷如今已有十五岁，只是皇后宠爱，他一直没有过去而已，若是太子得势，他势必当下就得去。”

“而十三王爷从小锦衣玉食，只喜爱玩乐，志不在朝野，这点倒是跟先王很像。”顾湛说着说着便微微勾起嘴角。

“既然如此镇北侯就算是去了豫州也能拿捏住十三王爷，可是北境的一切还是会失去……不管怎么样他定然不会前去……”

岳司南说着说着，惊讶的回头看着顾湛，“将军的意思是，你打算去豫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