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估计是听到了一些消息,烂酒鬼和毒婆婆带着银朱竟然赶了过来。
见到夜琉云完好无损的从这被火烧个精光的屋中走出,银朱深呼吸一口气,一脸受惊的上前。
"小姐,你终于出来了!奴婢好担心你啊!"
夜琉云抬头看着银朱,嘴角处极为艰难的硬挤出来了一抹笑意,她抬手拍了拍银朱的肩头,轻嗯一声。
"银朱,你来了。"
烂酒鬼和毒婆婆应该是从旁人口中了解到了一些事,二人的双眼中都有些红。
毒婆婆上前来,一手揽过夜琉云的肩头,安慰道。
"小丫头,别伤心了..."
毒婆婆的劝诫之言还未说完,夜琉云就微笑道。
"毒前辈,我很好,请不要担心。"
这时,四宝顶着一双蒙上雾气的双眼,看了看夜琉云身后跟着的祝离阙和云烁,直到他确定没有那道白色身影,他才上前,躲进了夜琉云怀中止不住的哭泣。
"夜姐姐,我家公子...是不是不回来了...呜呜呜呜呜呜..."
四宝不住抽噎,估计是哭久了,竟然连嗓子都沙哑几分。
夜琉云蹲下了身,将四宝拥入怀中,紧紧环住。
"四宝,别想太多了,你家公子是不会离开我们的,他只是暂时性的离开了落阳城,总有一天,我们会相遇。"
这句话,似乎是在安慰四宝,是似乎在安慰着她自己。
四宝从夜琉云怀中抬起头,小脸上都是泪水糊糊。
"夜姐姐,真的吗?"
夜琉云拿出了鳄那张血书给四宝看。
"你瞧,这是你家公子留下的,他让我们等他,那他就一定会回来!"
即使雨水还不停地下,即使女子脸上硬挤出的那一抹笑是多么的细若游丝。可这一句话,却是无比的坚定。
毒婆婆和烂酒鬼看到了那个血书,两人的眼中都留下了狐疑的神色,特别是毒婆婆,她对于元寒那小子可是熟悉的很,对着血书的真假还有待商榷。
见毒婆婆就想上前说些什么,却被烂酒鬼拦住。
"我说老婆子,这年轻人的事就让年轻人们自己解决,咱们都是半只脚要跨入棺材的人了,管这么多做什么。"
毒婆婆抿了抿唇,看着相拥在一起的夜琉云和四宝那孤独的身影,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昭德郡主从后面走上前,同样,她的心中也落在狐疑之色,之前地牢中情况如何,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尚存一丝理智的她,心中已经有些在怀疑那血书的真实性。
她看着跟在夜琉云身后走来的祝离阙,没有说话,双眸中却含有异色。
祝离阙此时的脸上苍白一片,却是给人有一抹故意表现出来的坚定。对于了解祝离阙十***分的昭德郡主而言,她很快就看出了祝离阙神色间的不自然。
昭德郡主没说话,而是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另一处,因为,她已经嗅到了一抹极淡的血腥味。
若是平时,对于这种味道,夜琉云是最熟悉不过的了,甚至是比他们还要早发觉。可是今日,沉浸在悲伤中的她,似乎已经不再去计较周围的一切,人,或物。
而这一丝异常,却被昭德郡主给捕捉。
即使祝离阙将手塞进了袖子中隐藏,可是袖口上沾染着的几滴血迹却还是没有瞒过昭德郡主的眼。
一时间,尚且还留存着一丝理智的昭德郡主,也瞬间惊呆了!
原来,血书根本不是元寒留下的,而是祝离阙用自己的鲜血写的...不难想象,当时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祝离阙才会想出这样一个破绽百出却能瞬间安稳夜琉云心神的办法来!
察觉到昭德郡主的眸光定在了自己袖口,祝离阙叹了口气,看向对面之人时,眸中多了一丝祈求。
昭德郡主身子晃了一晃,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重重点头。
虽然她和元寒的关系并不是多么的腰要好,可是他们几个人自从出了京城后,便一起出生入死的面对了这么多的事。
到底还是有些革!命友情的,突然传来这样的噩耗,她的心并不比夜琉云四宝少一抹伤心。
可唯独是这个时候,谁都可以哭,谁都可以伤心欲绝,就是他们这几个人不行,为了云姐姐,他们必须做出充满希望的等待着元寒归来的样子。
虽说不知道他们要假装多久,或许是一个月,或许是一年,或许...就是这样一辈子,可又有什么关系。
谁都不想永远在绝望中苟延残喘,哪怕是一丁点的渺茫希望,他们也要留给悲伤中的人。
擦去泪水,挤出一抹微笑,昭德郡主和祝离阙上前。
"云姐姐,想来少将军如今是遇到了一些麻烦,我们已经勘察过了,寺庙地下的那一条暗河是直通外界的,只不过落阳城外河流众多,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去何处寻找。既然少将军已经给你留下信条,不如我们便就此折返回京罢。"
祝离阙点头。
"我想元寒找了回来,一定也是先回京城,与其在落阳城漫无目的的等待,不如回京,将一切事办妥之后,再做其他打算。"
其实,二人这样说,不过是想让夜琉云暂时离开这个伤心地,只要她能全身心沉浸在其他事物里,那样,会不会要好受一些?
夜琉云慢慢站起身,可能是今日受到得打击无比之大,倘若不是这一封血书,她估计真的会赴死也说不定。
可以说,这一封血书,就是她如今留在世间唯一的支撑。
夜琉云起身时还有些晃荡,她微笑着回答。
"好,回京吧。"
虽说是微笑,可是这一丝笑意怎么看怎么觉得古怪,似是要哭,却又要故作镇定,很难受。
说完这一句话,夜琉云抬头望着远方萦绕着霞光的夕阳,夕阳壮美,璀璨夺目。她似乎又想起了那人对着月光落于房顶之上舞剑的情景,那样的姿态是她这辈子见过最优美的景。
隔着霞光,她似乎又看到了元寒那一张冷若冰封的脸,而这张脸上,唯独对她时,才有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