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滴,耳边梵音流转间,夜琉云双眸一闭,似乎是累到了极点,再也支撑不住的倒下。
倒下瞬间,一旁的仇欲大师叹了口气。
"阿弥陀佛...天意难为,宿命不可改,天意如此,还望施主们珍重。"
这一倒,夜琉云就像是魂魄具散般的硬躺了小半个月,这小半个月的时间,都是躺在马车中。
原本只有昭德郡主祝离阙几人带着夜琉云回京的,只不过毒婆婆不放心,还是硬拉着烂酒鬼一同跟随着马车队伍前往京城。
算起来,他们已经有好多年未踏入京城半步,如若不是夜琉云的关系,他们或许到死都不会再入京城一步的。
至于云烁等人,也在他们启辰回京后悄然离去,甚至连祝离阙他们也不知道他是何时走的。
经过毒婆婆和烂酒鬼等人的细心照顾,夜琉云终于在十日后的一天慢慢醒来。
这一觉,她睡得很久,似乎把这辈子的觉都全睡过了,在漫长的梦境中,夜琉云看到了元寒,看到了曾经,看到了乡下,看到了上辈子的一切。
直到醒来,夜琉云方知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睁开眼帘的下一刻,一抹阳光从马车窗外摄入,洒在了她的脸上,如影如幻,仿若身处云端,浑身流金溢彩,将她的整个人都突显的那般不真切。
"小姐,你醒了。"
耳边传来银朱的声音,其中夹杂了一丝欣喜。是啊,她足足昏睡了十几天,大家都快担心死了。
"银朱,这是哪儿?"
夜琉云由银朱搀扶着,缓缓坐起身。
银朱回答。
"这是在回京的路上,祝公子和郡主怕吵到你,所以特地安排了一辆马车给你用,外头是四宝驾着车呢。"
夜琉云有些呆滞,她不想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脑中停滞的记忆瞬间转动,她顿时就忆起了之前的一切,甚至是每一幕。
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崭新的衣裳,一惊。
"我的血书呢,银朱,血书呢!"
夜琉云一边询问一边不住地在身上摸索,神情格外紧张。
银朱连忙从一旁的抽屉中拿出一个盒子。
"小姐别急,血书和折扇都在这,你瞧。"
银朱将盒子打开,里边不仅有血书,还有初见时元寒送给她的"定情信物",也就是那一把折扇。
夜琉云眸光一闪,慢慢的拿起折扇,再展开。
折扇上画着一副夜景图,画卷优美,笔锋刚劲有力,这的确是元寒的手笔。而在画卷的背面,还另题了两句诗词。
"春秋日,三月烽烟起。过相呼,有酒互斟酌。"
这一幕,到不像是寻常之景,像是在烽火之中的边境城楼,将军杵着长枪,带着战士们在城楼处共饮一碗酒,再共赴生死,不怨不悔。
这两句话像是他随意所写,却又写在了人心之处。
或许,他内心中真正想要的并不是如今的避开朝堂隐入竹林,了然此生。大好男儿,正直壮年,谁又想孤独的过一生。
只是他们的这位帝君,心思颇深,又极无情,他不想为这样的帝王卖命也是自然。
收下折扇,夜琉云双眸中已经是清明一片。
元寒尚且还未回来,并不代表他再也回不来,在他回来之前,自己一定要好好活着,连带着他那一份,留存在心底,也要一起活。
"四宝,停车。"
声音一出,车头上四宝连忙勒住马缰绳。
随即四宝撩开帘子,惊奇地道。
"夜姐姐,你终于醒了。"
前面行驶着的马车闻声停下,大家伙纷纷下马下车,来到了夜琉云这边。
"云姐姐,可担心死我了,你可算醒了。"
毒婆婆戳了戳旁边的畅饮美酒的烂酒鬼。
"我说老头子你这什么医术,怎么让我家乖徒儿睡了那么久。"
烂酒鬼白了她一眼。
"你懂什么,这叫养精蓄锐。"
祝离阙微笑点头。
"没事,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要不要咱们在这停下休息半晌?"
夜琉云想了想,眸光中闪过一抹异色,问。
"有白衣吗?适合我穿的那种。"
周围几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夜琉云这是何意。
银朱仔细回想了一下,恍然道。
"好像在箱子底下还有一套白色衣裙,是误拿的,奴婢知道小姐喜欢穿墨绿衣衫,所以还打算回京后把那一身白色衣裙给扔了。"
夜琉云一听要扔了,立即摇头。
"可别扔,以后我只穿白色,好了好了,大家别杵在这了,我睡了这么久,突然一醒,只觉得浑身不舒服,等我换好了衣衫,咱们吃点东西再赶路也不迟。"
祝离阙见夜琉云钻回了马车之中,转过身后眸光一闪,蓦地叹了一口气。
"昭德,你说我当时故意写了封血书,是不是做错了?"
旁边的毒婆婆听罢,同样叹了口气,她伸手拍了拍祝离阙肩头。
"好孩子,你做的没错,这样总比小丫头整日以泪洗面的好。"
烂酒鬼喝完了最后一口酒,打了个酒嗝。
"一个个瞎担心什么,那臭小子以前双腿都废了,也没见活不下去,如今不过是被地下水冲走了而已,保不齐哪儿天就蹦出来了。"
毒婆婆连忙附和。
"哎!老头子今日倒是说了一句好话,得,咱们就别瞎放担心了,走,一起去找找有没有什么野味的,十几天只吃了几个果子干粮,老娘都快瘦一圈了。"
因为此处距离京城还不到百里,所以在此停歇半日也没什么。
很快,大家就在路边的小溪流旁找到了一片空地,祝离阙下河摸鱼,毒婆婆和烂酒鬼进山林里打野味。留下昭德郡主在岸边,布置起了灶台。
看着祝离阙摸鱼摸的欢快,几日都沉浸在悲伤中的四宝也突然来了兴致,撒开脚丫子就跑到了溪水中,一同与祝离阙抓鱼。
"祝哥哥,咱们来比一比可好?"
祝离阙见四宝终于有了精气神,站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水珠,扬眉道。
"好啊,比就比,我还怕你这个小娃娃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