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凤凰闻言蹦跶了一下, 道:“少尊,明明……叽!”
云砚里似乎知道它要说什么,面无表情将小凤凰打了下去。
相重镜将茶吐掉, 也大概知道云砚里是在胡说八道:“那人叫什么?”
云砚里拧眉:“他同我是双生子,刚出生没几日就被人偷扔下了落川, 不知生, 时还未给起好名字。”
相重镜垂下眸漫不经心道:“那为何们那时不去寻他?”
“云中州和九州有天道阻隔, 哪怕是我父尊也无法轻而易举下九州。”云砚里他脸色还是恹恹的,还以为他又难受了,将相重镜放在一旁不喝的药又推了回去,拧眉道,“把药喝完,脸色怎么么……”
他还没说完又后知后觉自己又开始瞎操心了,立刻闭了嘴。
相重镜接过药, 若有所思地盯漆黑的药。
云砚里继续道:“时所有人都说坠入落川的人九一生,他又是个孩子,无灵力傍身, 不可还活。但我父尊不信, 些年一直妄图用灵力强将落川之路给打开,今年才勉强成功。”
相重镜一愣,手中捧的药轻轻荡出一圈涟漪。
云砚里摸摸鼻子, 不知怎么有些莫名尴尬:“我弟咳……弟弟叫云玉舟,再努力帮我找一找, 若是真找到, 我父尊指不定一高兴就把留在云中州呢,还省了修炼飞升吃的那么多苦。”
相重镜盯那药好一会,才抬头笑了一声, 道:“好啊。”
云砚里听到他的笑音,隐约觉得有些熟悉,盯他的面纱看个不停,好半晌才道:“为什么总是不让我看的脸?”
相重镜还是那句话:“我怕了我的脸,羞愧而。”
云砚里:“……”
云砚里本觉得相重镜给他的感觉十分奇特,正想要细究,就被相重镜句气人不偿命的话气得半,他瞪了相重镜一眼,拂袖而去
他走后,顾从絮才从识海中出,幽幽道:“从俩说话的语调就确定,们果然是亲兄弟。”
一样的毒舌可恶。
相重镜笑没说话。
顾从絮又问:“为何不和他相认?”
相重镜一边解衣带一边随口道:“只凭他一面之词,还不足以让我现在去认祖归宗,等九州的事儿办完了再说。”
相重镜本就是个情感淡薄之人,要他对没认识几天的陌生人产生亲情和信任,绝非易事。
顾从絮沉思。
相重镜根本没管顾从絮还在旁边看,已经自顾自脱下衣服,去换新的红袍。
回过神的顾从絮:“……”
顾从絮艰难地将视线从相重镜纤细到好像手就可环住的腰身上撕下,红脸欲言又止。
人在他面前,怎么越越放得开了?
相重镜将外袍系好,勾满秋狭送他的红色发带去束发,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似的,漫不经心道:“脸怎么又红了,被看光的不是我吗?”
顾从絮:“……”
顾从絮脸皮哪里厚得过相重镜,他一副“我不尴尬,尴尬得就是人”的坦然架势,一言难尽地偏过头,不打算回他的骚话。
他含糊问道:“要出门吗?”
“嗯。”相重镜叼冒幽火的耳饰偏头看了顾从絮一眼,“往常哪怕查到一细节宋有秋都会我面前邀功,现在都一日一夜过去了也不他影子,许是出了什么事。”
顾从絮:“是查主人的事?”
相重镜头,将耳饰戴好,朝他一勾手,笑道:“走,出去瞧瞧。”
顾从絮他说完便毫不犹豫往外走,也跟了上去。
去意宗依然还在找那丢了的老宗主,曲危弦也就昨日在相重镜那休息半日便匆匆回去了。
相重镜先去曲危弦的住处看了看,果然没瞧人。
顾从絮道:“知道去那找那卖棺材的吗?”
相重镜给曲危弦院子里几乎要干的兰花浇了水,将门掩上,道:“去意宗山下的小镇里便有送葬阁,他十有八九在那里。”
送葬阁分阁几乎开满整个九州,也不知宋有秋到底哪那么多玉石,连犄角旮旯里的分阁也建的和主阁没什么分。
山下的镇子虽小,但因三门之一去意宗在此处,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相重镜和顾从絮并肩走在长街上看路边人人往的铺子,挑眉道:“六十年前,里只是个小村落,根本没么多人。”
顾从絮视线灼灼看周围的修士,冷哼道:“叫人多吗?都不够我吞一口的。”
相重镜笑瞥他一眼:“怪不得他们叫恶龙。”
旁人唤顾从絮恶龙,顾从絮反应极大,无论是何人他都暴怒地要吃人。
但说也怪,“恶龙”个字从相重镜仿佛嗔浓烈酒香的口中说出,好像被带烈火的风拂过似的,莫名让顾从絮耳朵一阵酥麻。
顾从絮摸了摸耳朵,罕地没做声。
相重镜还等他炸毛,没想到恶龙竟然像是哑巴了似的,一句话都不反驳。
相重镜诧异看他,视线落在顾从絮有些发红的脸上,微微一愣,便有些了然地拉长了音,“哦”了一声。
恶龙,似乎对个称呼还挺满意的。
一会功夫,人便到了送葬阁。
送葬阁明明是给人下葬的铺子,但装置得活像是要结亲,张灯结彩红红火火,哪怕相重镜再喜欢红色,也被迎面而的艳红差闪瞎了眼。
相重镜眯眼睛走进送葬阁,正要去找小厮问宋有秋在不在,余光就瞥角落里一个浑身小棺材的人正偷偷摸摸往后院爬。
相重镜:“……”
相重镜挑眉,拨开急拦他的小厮,快步上前,一把将角落里猫的宋有秋给拎了起。
“宋掌柜,是打算去哪里?”
宋有秋躲闪不及,被抓到后尴尬地回头,朝相重镜讨好一笑:“剑尊,晨安,吃了吗?”
“已是午后了。”相重镜将捏他后领的手松开,淡淡道,“躲我做什么,我又不吃。”
一旁双手环臂的顾从絮接了一句:“我吃了他吗?”
宋有秋:“……”
宋有秋哭丧脸:“剑尊饶命,吃了我就没人给找消息了。”
相重镜笑不:“得先告诉我为何躲我?”
顾从絮露出颗小尖牙,森然看他。
宋有秋:“……”
相重镜大概察觉到了,偏头看他:“吓他。”
顾从絮才将牙收了起,视线还是要吃人。
宋有秋知晓祖宗是真恶龙,真有可把自己吞了,忙不迭道:“剑尊,不是我查不到线索,实在是……”
他左右看了看,一把拽住相重镜的手腕往后院拽,好像怕人偷听到似的。
等到了空无一人的后院,宋有秋才做贼一般鬼鬼祟祟道:“剑尊,您要查的人是千年三界众人心照不宣的罪人,我只知他年想要毁坏地脉,被地脉反噬,不得好。也因此若有人妄图查他,地脉之灵必定震怒,降下责罚。”
相重镜轻轻蹙眉。
宋有秋种不怕的人都吓成副模样,看责罚必定不是寻常人承受得起的。
“真的不是我不想查。”宋有秋怯怯道,“剑尊,狗命要紧啊。”
相重镜也看出他的惊惧,头:“好,那就不查,不要因我牵扯进。”
宋有秋告知他些,已是仁至义尽了。
宋有秋相重镜丝毫不追究,自己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毕竟前几日是他自己贪财要接的,现在又说不查,简直是在明晃晃地砸自家招牌。
相重镜和宋有秋又寒暄了几句,转过身去看顾从絮。
顾从絮正在背对相重镜偷偷朝宋有秋龇牙吓他,相重镜一转身他立刻面无表情,一副我什么都没做的神情。
相重镜没注意到,带他要离开送葬阁。
只是他刚走几步,犹豫再三的宋有秋再次追了上,欲言又止。
相重镜他个模样,恍然道:“哦,灵石还是按照之前说的给,想要多少都。”
还在纠结的宋有秋闻言哭笑不得:“剑尊,我在心中到底有多爱财?”
“嗯?不是个事?”
“嗯。”宋有秋干咳一声,想了想还是如实相告,“三界九州的生灵皆吸纳地脉灵力,受地脉之灵制约。但有一个人是特殊的。”
相重镜知道事情有了转机,又走了回,道:“谁?”
“铁海棠。”
相重镜没听过个名字:“是谁?”
宋有秋语出惊人:“她是鬼修,靠阴气生存,不必受地脉制约。”
相重镜吃了一惊:“鬼修?”
三界九州只有道修妖修,鬼修魔修几乎是传说中才会有,哪怕相重镜六十年前神魂不全,所到的厉鬼皆是没有灵力的鬼魂残魄,根本修不了道。
宋有秋头:“对,往南十里的下饮川旁有一颗大槐树,她便在那里。只要付给她报酬,就得到任何消息,包括千年前的事。”
相重镜宋有秋犹豫许久才说出此事,便知道个铁海棠肯定是个很难招惹的人物。
果不其然,宋有秋说完后,为难地看相重镜,道:“就是有一,那个铁海棠……厌恶男人。”
相重镜:“……”
相重镜试探道:“厌恶男人?到什么地步?”
“据说她生前被男人哄骗虐待至,后又险些被吸食阴气魂飞魄散。”宋有秋摸了摸手臂,心有余悸,“但凡有男人靠近槐树,她召出万千厉鬼将人生吞了,无论是谁。”
相重镜:“……”
哦,那是有难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