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换句话说我绝对不能承认柯宇的死和另外一个人有关。
柯宇是无面人,这才是打开这个秘密的钥匙。
我深知此点,所以我能看清这是无面在自导自演。我的目的不是将真相公之于众,我唯一的目标是将他们从地下挖出来。
我知道真相,并且私藏于心,但是对于他们不同,我的身边同事,这群警察。他们并不知晓这其实是一个能变换面容的人的自导自演,在他们眼中这就是一宗离奇的密室死亡案件。而且,已经向着谋杀方向演变。
我们看到的是不同的世界,追寻的自然是不同的真相。我自以为看清了一切,他们根本无法想象的真相,于是沾沾自喜,甚至抱着一种无面人的偏见与嘲弄看着他们冥思苦想,一头钻进死胡同里撞地头破血流。
所以我一直对于他们的所谓的查案毫不在意,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查出什么结果。也对这宗案件的始末漠不关心,既然是无面的手笔,自然是步步为营,怎么会留下破绽?
我冲进房间,曹炎正与旁边的同事交谈,神情轻松,得意洋洋。
走到他面前,我直接说道:“马旭东根本不可能是凶手。”
曹炎低下头看我,他是比我高些,平常交谈根本不用将头低至如此。“你说的没错,他现在还不是凶手,还只是嫌疑人,等会儿结果出来了,他就是凶手了。”他说话的时候面带微笑,让他俊俏的脸倍添温暖。
“他的嫌疑何在?”我又问道。
门外的警戒线抬起,黎婉钻了进来,她也是闻讯赶来,脸上写满疑惑。曹炎看了她,微笑着娓娓说道着。
本来,在众多的证据面前曹炎也慢慢相信柯宇是自杀,他有些失望回来时,我和黎婉正在反反复复查看那段录像,当时他正在我们的身后,在门边注视着我。当然他绝对不会承认,一人不会承认他在与我们分手之后,又折回去进行了调查。
他说看完柯宇办公室那段监控视频,他就发现了不对劲,这段视频看似成了柯宇自焚最坚实的证据。然而恰巧最重要的片段,柯宇将自己真正点燃的那一段却没有。公司给出的解释是火灾损毁了监控线路,但是他又查看了之后的监控,那个楼层所有的监控都成了一片空白,柯宇办公室的监控不是主线路,大火又没有蔓延,所以一定是有人故意损毁。
他便顺着这条线调查,要求工作人员检查彻底检查线路,果然发现是有人故意剪断了线路。
监控画面消失的时间是上午11点45分36秒,根据在现场的员工所说,他们接到火警警报赶到那里的时间大概是11点47分左右,当时门已经紧锁住的,中间有大概一分多钟的时间,不过据他调查实际情况可能更长,因为经理邓维确认是火灾之后先是开通紧急通道,疏散同楼层的员工之后才安排人过去。
而这段时间中发生了什么,才是本案的关键。
这些我早就知道,不过这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线索,并没有调查地如他一般仔细。我根本没有认真的对待过这个案件,所以也不会知道当时我在查看监控录像的时候,他就在我身后的门边,我没有抓住的东西,他抓住了。
我带着嘲讽冷笑着,我仍旧相信自己的判断,这和马旭东没有任何关系。“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你还是没有说出他有何嫌疑。”
曹炎仍旧微笑着,眼神只有在与我对话的时候才放在我身上,“不用着急,所以一开始我就没有认为这是一宗自焚案,尽管案发现场被伪造成了密室,但要是他自己将办公室的大门打开了呢?而且多方调查根本没有发现他要自杀的动机,但要是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自杀呢?邓经理提醒了我,他说柯宇可不像会是要自杀的人。尸检报告也佐证了他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尸检报告出来之后,曹炎先是去了一趟柯宇的住所,在那里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特别是没有发现任何他要自杀的证据,这更加坐实他的判断。
当他焦头烂额从柯宇家中钻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这时他接到报警,报警人是邓维,他说公司实验室中一个极其保密的研发成果失窃,而这个项目研发正是柯宇一直在负责的。
失窃的实验和柯宇的办公室同在一个楼层,据邓维所说,这项新成果是在例行检查的时候才发现不翼而飞,失窃的时间难以估算,大概是在柯宇死亡的当天。
这自然引起了曹炎的想象,追问后知晓这东西实验室里的每个人都能接触到,但是想要带出实验室则是完全不可能的。公司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出现,进出实验室同样要通过检查卡口,一旦有异常就会触发警报。
但是他们却没有收到任何的报警。
邓维扶着眼镜若有所思道:“想要带着它离开实验可不容易,除非……”
他说话只说到一半,将曹炎的胃口吊地十足,“除非什么?”曹炎立马追问,眼镜中闪着光。
邓维将眼镜摘下,擦拭一圈,道:“除非是有人趁着前天火警警报我们开通安全通道之后,趁着混乱将它带出来,公司针对各种突发险情专门开通了一条绿色通道,为了保证员工的安全自然在各项检查上面有所降低,我也一直有这样的想法。可能是有人在那个时候混水摸鱼。”
邓维的话就像是施了魔法一般瞬间感染了曹炎的飞转的神经,曹炎有些激动,连嗓音也跟着颤抖着,“如,如果,要是是浑水摸鱼的话,这个时机也抓的太巧了。”
“可能是蓄谋已久。”邓维在擦另外一只镜片,提醒说道。
“对,一定是蓄谋已久,就是等着这个时机,等着绿色通道开通。但是他等的这个时机……”曹炎显得更加激动,有些语无伦次起来,最后顺畅问道:“失窃的是什么?”
“是我们公司最新的开发出来的一套系统,因为是商业机密,我也不能透露太多。”
“那一定是价值不菲。”曹炎眼睛顿时更加闪亮起来。
“这是自然,好些同行对此觊觎已久,这套新系统绝养活一家不小的公司都不在话下。”邓维将眼镜戴好,嘴皮轻轻牵动着。
曹炎的猜想已经完成,于是他又重新沉静下来,“这个实验室里的其他员工方面有没有线索。”
邓维眼皮轻微跳动了一下,平静说:“我们发现后立即对他们进行了排查,基本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只有一个例外。有个叫马旭东的工程师从柯宇出事以后就请了病假没来公司上班,他一直有哮喘,这次似乎比较严重。”
说道这里,曹炎看向我,“现在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有嫌疑,要是你还要说之前的话,我真的要重新看待你的智商,是否真的适合继续待在刑警队做我的同事。”
没有想到在我忙着监视名单上的人的时候,还发生了这么多事,但是我仍旧不能相信这个突然出现的嫌疑人。
一个同事拿着一张传单急匆匆的跑进来,曹炎看了一眼,便将传单在我面前扬起,他的笑容更甚,一副不可置疑的神情,“刚刚查出马旭东的银行记录,昨天晚上他在四家银行的银行卡上各自转入五百万,马上又转到国外的银行里。这已经从侧面证实司格瑞特的失窃案就是他所为,现在只要等待最后的谜底揭晓的时刻了。”
最后的谜底,就是之前送走的棉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