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菁见是非已经说得清楚,是非曲直只等旁人评说,再行争辩不宜,当下跳出来道:“我爹爹如何行事,还轮不到你插嘴!你杀人性命、辱人发妻,连田伯光这样的采花贼也不如,何时轮到你在我刘府放肆?”说着环顾场中,抱拳道,“列位英雄好汉,我爹爹并未危害武林同门。我爹爹已经退出江湖,不再理会凡尘俗世,与曲洋伯伯结交乃是私事,谁也管不着!哪位前辈若是与曲伯伯有仇,或是看不惯我爹爹与曲伯伯以音律相交的高洁雅事,只管站出来!我爹退出江湖,我这个做女儿的便替爹爹和曲伯伯将这梁子接下了!哪个不服,划下道儿,与我来打!”
刘正风出身五岳剑派,对五岳剑派的众人很是客气。但刘菁就不一样了,她原本就不是五岳剑派的人,又自持年少,说话带着一股傲气,根本不把嵩山放在眼里,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群雄都见过她的厉害,大多自认为没有她这样的好功夫,均不敢上前叫板。另外的“武林高人”、“五岳前辈”,都自持身份,不会上前来挑战。再加上刘正风已经金盆洗手,确实没有理由拦着别人交友。刘正风又没有杀害自己同伴,这曲洋也没什么恶名,众人都不去做出头鸟。
费彬摇动五色令旗,说道:“刘正风,左盟主有令,你若不应允在一个月内杀了曲洋,则五岳剑派只好立时清理门户,以免后患,斩草除根,决不容情。你再想想罢!”
刘正风还未言语,刘菁已经大骂道:“放屁!凭你也敢对我刘府说‘斩尽杀绝’四个字?我爹已经退江湖,你有什么资格说清理门户?如此是否是无理取闹?”刘菁对在场的两千多武林人士大声宣道,“诸位英雄都看见了,是费彬这群伪君子要杀我满门,我刘菁今日就算杀上嵩山,也不算乱了武林规矩!”
费彬喝骂道:“大胆后辈狂徒,竟敢与五岳剑派为敌!”对围着刘府家眷的弟子们说道:“狄修,预备着,听我号令,杀了刘府家眷!”
定逸师太虽然性情暴躁,但为人善良,见嵩山派明显的仗势欺人,大怒,骂道:“禽兽!”
刘菁说道:“师太放心,这帮贼子还奈何不了我刘府!”又对刘府家眷众人说道:“大哥,你怕不怕死?”
“我刘府众人岂会贪生怕死?妹妹,你且灭了这群贼人,不必管我们!”
小弟刘芹被众多天一门弟子保护在圈内,又给曲非烟拉着,知道曲非烟功夫好,一点也不怕,咋咋呼呼喊道:“姐姐,芹儿也不怕!”
刘菁笑道:“好,芹儿是乖孩子!”心道还好,刘芹没丢我刘府的脸。
刘夫人给一个丫鬟扶着,对刘菁喊道:“我的菁儿,你小心些!”
“娘亲放心,伤不了我!”
刘菁朝费彬面露凶光,软剑“刷”的一扬,一道剑气击出两丈,逼得费彬急退两步,上前道:“费彬,你休想挑拨!我说的是你这群可以冒充魔教的伪君子嵩山派,可不是衡山的师太、泰山的道长和华山的前辈,以及衡山的长辈们!”说着大手一挥:“天一门弟子何在!”
四面八方有数十人一齐站起身来,齐齐答道:“弟子在!”
刘菁可以剑气外放的高深武艺,与眼前的景象,让原本就对刘菁敬畏的群雄更是大吃一惊。
这群人有半数是少年,另外半数也极为年轻。他们大多穿着刘府家丁的服饰,先前还在这里伺候酒席!
包括封继忠在内的九个少年走上前来,立于刘菁身后。看他们步伐沉稳有力,呼吸绵长,群雄凡有见识的都能看出他们个个是高手!
刘菁面带微笑,道:“弘影!把你的人叫出来!”
“是,门主!”
老七阴恻恻的带着散发寒意的微笑,从腰间抽出一支哨笛,放在嘴上有节奏的吹了几声。正当众人纳闷儿的时候,刘府外侧忽然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不多时,便见几队人马包围了刘府,穿着统一的紧身青蓝外衣,有的站在地上,有的站在假山上,甚至连房顶上都出现了人。他们个个手持弓弩,对准在场的黄衣嵩山弟子,以多敌少,将嵩山门人一个不剩的瞄准了。
刘菁抽出软剑,道:“在下乃酒中月酒楼的老板,亦是新门派‘天一门’门主,晚辈后起,还请诸位武林前辈们多多照顾!”
刘菁身边的九个少年也一齐抽出了剑。其中一个最为沉稳的少年上前道:“天一门大弟子陈之南,代师门兄弟姐妹们向各位武林同道见礼了!”
群雄面面相视,不知如何反映,见着一群少年人自称成立了新门派,有些啼笑皆非,但这些年轻高手,比自己弟子的功夫、甚至自己的功夫都要高,却又让他们震惊。嫉妒、轻视、震惊、钦佩……无数复杂的眼光投在这位年轻的少年门主身上。
刘菁心中骄傲,但面上不动声色,指着院子的左边,说道:“今日诸位都请做个见证!费彬等人要灭我全家,我自卫而奋起反击,合情合理,请诸位袖手,暂且站在一旁!”说完又指着大厅道,“但若诸位想要帮忙,认为我刘府该死,想要出一把力的,且留在原处,我刘菁亦绝不看薄了各位!杀伐决斗,光明正大,绝不使用暗器!”
众人站立原处迟疑不动。此刻若是走了,是不是有点惧怕刘府的嫌疑?
刘菁心中不耐烦的鄙视,看了一眼夏老拳师,道:“夏伯伯,怎么,你也要与嵩山派杀我爹爹?”
夏老拳师反应过来,道:“这是五岳剑派的家务事,也是刘贤弟的私事,我等无权参与!刘菁贤侄女胸有成竹,我也便不用多事帮忙了!”说完朝众人拱了拱手,退到场外广场的左边。这时,外来的武林人士见到刘菁自信满满的样子,也不多事,均拱手说了两句漂亮话纷纷起身退了出去。甚至有人豪爽的说道:“刘三爷,此事分明是嵩山派仗着左盟主欺负人,在下虽然是江湖不入流之辈,也不齿其为人,在下武艺低下,但也能出一份力,刘三爷只管吩咐!”他此话一出,顿时有众多人附和。
刘正风连连道谢。
刘菁心知这些人如此偏帮刘府,一是却有几分侠义心肠,二是刘府占理,三是看着天一门势大,还有个别人纯粹是看着刘府占上风,希望乘机与刘正风,以及刘菁这位少年门主亲近。
更多的人是与魔教有仇,却又不忍和刘正风为难,也畏惧刘菁的天一门势力,干脆两不相帮。
这时,定逸道:“刘贤弟与魔教结交虽然不妥,但他已经退出江湖,我等不该管他的私事,更何况杀人妻子?我衡山派从不做此等事!”说完带着门人弟子,拂袖而出。
岳不群叹了一声,一言不发,带着门人弟子出去了。接着泰山派天门道长也走了出去。
眨眼间,场中除了嵩山派的人,只剩下刘府众人和天一门弟子。
嵩山派费彬等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站在场中好不尴尬。若走,怎么走?若留,没见到两旁的弓弩手吗?任你武艺超群,谁能敌得过习武人手中的百余架弓弩?或许只有东方不败能全身而退!
坐在大厅上的刘正风终于结束了思索,站起来,叹了一声道:”诸位师兄师姐,我知你们良言相劝,也是为了刘某好,刘某甚是感激。但人家逼我害曲洋,却是万万不能。正如若是有人逼我杀害你岳师兄、定逸师太、天门道长,或是要我加害这里任何哪一位好朋友,刘某纵然全家遭难,却也决计不会点一点头。曲大哥是我至交好友,那是不错,但诸位何尝不是刘某的好友?曲大哥倘若有一句提到,要暗害五岳剑派中刘某那一位朋友,刘某便鄙视他的为人,再也不当他是朋友了。”
他这番话说得极是诚恳,群雄不由得为之动容,武林中义气为重,刘正风这般顾全与曲洋的交情,这些江湖汉子虽不以为然,却禁不住暗自赞叹。
在场中的人多畏惧刘菁,岳不群却不怕,摇头对刘正风道:“刘贤弟,你这话可不对了。刘贤弟顾全朋友义气,原是令人佩服,却未免不分正邪,不问是非。魔教作恶多端,残害江湖上的正人君子、无辜百姓。刘贤弟只因一时琴箫投缘,便将全副身家性命都交给了他,可将‘义气’二字误解了。”
刘正风淡淡一笑,说道:“岳师兄,你不喜音律,不明白小弟的意思。言语文字可以撒谎作伪,琴箫之音却是心声,万万装不得假。小弟和曲大哥相交,以琴箫唱和,心意互通。小弟愿意以全副身家性命担保,曲大哥是魔教中人,却无一点一毫魔教的邪恶之气。”岳不群长叹一声。
定逸师太望着刘正风,问道:“从今而后,我叫你刘贤弟,还是刘正风?”
刘正风道:“刘某只与嵩山派决裂,与恒山、华山、泰山绝无间隙,诸位愿意与我私交,刘正风一定以诚相待;如若不齿刘某为人,刘正风只能惋惜,绝无丝毫怨恨!”
定逸师太暗叹一声,找仪琳去也。
大厅中寂静片刻,费彬、丁勉、陆柏等人相互守望,丁勉见天一门气势汹汹,和群雄一样疑惑:这天一门是什么门派,实力如此强横,为何一直默默无闻?
其实也不是默默无闻,只是天一门做的有钱人的生意,又融入在盛世商会和酒中月酒楼之中,旁人没有机会见到天一门实力,就算见了,口耳相传的时候也说的是盛世商会和酒中月酒楼,而门内弟子将自己天一门弟子的身份引以为傲,不屑对外人提起,以至于天一门在江湖上一直不显山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