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借口忠国觉得再合适不过。
旷州市刚好是玉龙国开放给洋人做买卖的通商口岸之一,往来这里的洋人船只多不胜数,再加上不少洋人商行在旷州也有分部,经常会有船只带着货物跨洋而来。
近海的地图,对于船只的安全来讲十分重要,哪里可能会搁浅,哪里可以停靠,哪里有暗流......这些信息洋人都十分看重。
果然,听了忠国的这个理由之后,海老没怀疑他们。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就说你们两个人面生,看着也不像是要去岛上做买卖的,那洋人回头打算在岛上停船?”
忠国摆了摆手:“这就不知道了,我们也都只是洋行的买办,帮洋人做点事的,洋人打算做什么,我们就不清楚了。”
海老点了点头。
旷州市有不少洋人买办,既有本地洋行聘用的,也有从外地过来洽谈生意的,买办并不是什么稀罕东西。
忠国见他点头,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下来。
可还不等他的这块石头落到地,海老又开口吐出一句话来,叫忠国惊得目瞪口呆。
“你们两个人的话,一个人十五块钱,两个人三十块。”
忠国还没说话,旁边的胡来就忍不住了。
“我说老头,你刚才还说一个人五块钱呢,这一袋烟还没有抽完,你就坐地涨价了?哪有你这么做生意的?”
海老满不在乎的看了一眼胡来,慢慢的说出了他的道理。
“你们两个人既然是去画地图,那肯定坐不了几趟,当然要收多一点,五块钱是熟人的价钱,每个月都来坐的,你们只坐几次的话,就是十五块钱一个人。”
忠国被他这顿强词夺理的话弄得又好气又好笑。
不过对方要涨价,他们也没有办法。
看样子过海的船只有海老这一条,而且一个月就跑一次,他们就是想找别的船也找不到。
人家坐的是独门生意,那自然就有要价的底气。
另外在忠国看来,这海老多半还是因为听了他刚才说的话,觉得他们身为买办,有钱,所以才忽然涨价。
只是这价钱也涨得太离谱,生生涨了两倍。
胡来见海老一副涨定了船费的架势,便扭头看向忠国。
两人坐船,当然是忠国掏钱,胡来知道忠国有钱,如果忠国不在意,那还是不要过分冲撞这个船家好。
毕竟他们两人不光要过去,回头还得乘坐人家的船回来,别在这儿惹得海老不高兴,回头把他们俩人扔在那岛上不带他们回来了。
忠国叹了口气,对海老点了点头。
“行吧,海老,就照你说的价,一个人十五块,啥时候出海?”
“后天一大早,你们出太阳的时候过来就行。”
忠国点了点头,带着胡来转身离开了码头。
既然是后天出发,那两人就得找地方休息,回头上了岛,不管情况怎么样,都少不得要岛民们打交道忙活一通。
按照忠国前世的习惯,做正事之前保证充分的休息养好精力是必须的。
好在旷州市他很熟悉,两人这次出门,忠国手上也带了不少银子票据,转了转之后,两人就在一家酒楼要了两间房,完了吃饭休息。
第二天早上,两人出门,忠国带着胡来来到了城里最热闹的一条街上,这里道路两旁的屋子全都是做买卖的,路边上也有不少摊贩在买些零食蔬菜小玩意什么的。
大半天逛下来,回酒店的时候,忠国和胡来身上一人扛了一个麻包,里头鼓鼓囊囊的装着忠国从街上买来的各种零碎。
回到酒楼,两人把东西放到屋子里,然后下楼喝茶吃饭。
胡来对忠国买这些东西很是感到不解。
“长官,咱们上岛是去找珍珠的,买这些七零八碎的玩意做什么?”
忠国告诉他:“胡来,你平时老是负责黎兄手底下几万人的需求,采购东西都是大笔进大笔出,这些小零碎的用处自然是不清楚。我跟你说,咱们回头上了岛,必然要和岛上的人打交道,你要上去兜头问人家有没有珍珠,那人家指定不会告诉你,咱们得伪装一下,用这些零碎和岛上的人套套近乎。”
胡来对这种做法似乎感到十分不屑。
“嗨,长官,你这也太麻烦了,不就是问点儿事吗?直接塞钱不就得了?还费力气背这么两大包东西上岛,我告诉你,只要有钱,什么东西咱们都能够给问出来,钱比这好使!”
忠国呵呵一笑,这时候伙计把两人要的饭菜都送了上来,忠国就不再跟胡来细说。
“来,不说了,先吃饭,回头上了岛你就知道了。”
两人逛了一天的街,早已经又饿又累,再加上忠国和胡来平时都不是勤快的主,现在被桌子上的饭菜香味一扯,顿时就顾不上其他,埋头大吃起来。
吃饱喝足,两人回屋休息,养精蓄锐以备明天登岛。
原本忠国打算借着白天的时候去看看船运公司分部和车行的情况,可是没想到在街上一通逛,居然花掉了大半天的功夫。
再加上走了一天的路,累得实在不行,忠国便放弃了这个想法,决定从岛上回来之后再过去看。
一夜无话,两人白天累得够呛,直接睡了个深深沉沉。
第二天窗外的天色刚开始透亮的时候,忠国就醒了过来,跑到隔壁屋子里叫醒了胡来。
两人起床洗漱,跟掌柜结清了房钱,背上两麻包东西赶到了码头。
等他们到码头的时候,天色才由蓝慢慢的转白,海老的船正随着波浪一上一下的在码头边上晃悠,不少同样扛着麻包拎着竹篓的人都聚在船前排队交钱登船。
忠国和胡来挤在人群中,也交了钱上船。
海老倒是记性好,一点儿也没有忘记忠国和胡来的两张脸,即便两人现在和其他人一样都带着货物,海老还是半点没客气的收了忠国三十块钱船费。
上了船,船里头也没个休息的舱室,加上也就半天航程,乘船的人们都直接把带来的货物放在甲板上,人就靠在旁边,一边看着自己的货,一边和边上的人闲聊。
忠国和胡来也效仿这些人在甲板上席地而坐,不多会,等到一轮太阳从东边升起,海老便在船尾极为嘹亮的吆喝了一声,杨帆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