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子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能瞒你什么事,都还只是在猜而已。’我说道,认真的看着胖子说:‘你还是快些把漏掉的肉馅给吃回来吧,看你这样怪不习惯的。’
还不没确定那白线圈是什么,要是胖子不先把身子养好,可能撑不到知道是什么时,胖子就会先倒下。
但要查齐家,势必就得去城北一趟……
心头冒出点焦虑的情绪,我不知道仰头喝下第几杯的酒,在将酒给倒空时,油瓶便伸手过来按住。
‘回去?’油瓶问。
想到自己是因为屋子太静才跑出来,所以听到油瓶的问话我立刻甩头拒绝。
‘如果都是要躺会,干脆让吴邪睡我这吧,我这儿不缺的就是空房跟女人。’
我的脑子以很慢的速度,在理解老痒这句话每一字组起来后的意思。‘嗯。’
‘吴邪。’
油瓶喊人名时的声音,像可以穿耳一样,我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他,不管他说什么我就是皱眉摇头,最后听到不知道是老痒还是谁的笑声,我才愣了愣的看面无表情的人。
刚刚……油瓶有说什么吗?不过就算有说,我也想不起来了。
‘小哥!’莫名的很想倚靠在他的身上,但我的知觉似乎变得有些慢,等反应过来我已经挂在油瓶的身上,很顺势的把全身的气力全赖在他身上。‘我不想……’
我念了很多不想,总念了一个又忘了一个,说到最后我也搞不清楚我说过什么,不过在迷迷糊糊间,我靠着油瓶的肩膀,看到在二楼摆桌的地方有个人。
那个人一直没往我们这看,对方慵懒的趴在扶栏上,目光瞧的一直都是弹琴的解语花,但他们彼此似从没对上眼过,总一方看着另一人,但被瞧的那人的目光永远落在其他地方。
我开始觉得浑身发冷,胸口生得冰碎花冻得我剧疼起来,忍不住缩紧手臂,想对自己抱满怀的人表达我的难受。
虽然油瓶喊啥我什么也没听到,只觉痛到累的我眼前一黑,直直的落入睡梦之中;在我睁开眼,发现真的似落入梦中一样,明知身子是倒了,脑子有部份是醒的,不过自己怎么出现在这种一片黑的地方,一时间也搞不清楚。
不过相似的情况之前也有出现过,那次好似不小心窥看的凌寒的心思,这一回不会也是一样的事吧?
我摸了摸自个的胸口,隔着层衣料,碰起来是连衣服也冰冰凉凉的,不用扯开看,也能猜到冰花或许又开了几朵。
这次我没看到白的发亮的雪景,与独立在雪地上一棵枯老的大树,四周还是一片黑,凌寒如同雪色白的身影,带了些许的红锻子,与他的白雪狐一同出现在我的面前。
——又趁虚而入?
凌寒说这话时是挂着浅笑,而我总觉能看到,面具下他的眉头蹙紧,总之这时的他绝对不是开心的,换作是我,被人三番两次的窥探到内心,也不会有好脸色。
不过我想提醒他的是,会不小心窥视到,应该也是凌寒在我心头上下了冰花,要是他肯解除,我或许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就闯到这来。
凌寒弯身揉着白狐的头顶,侧首往我这瞧了下,白狐就马上立起身的朝着我龇牙裂嘴,我察觉危险的退了步,狐以更快的速度化成道白影,往我的身上扑。
我来不及闪避的,肩处就一阵剧痛,踩在身上的重量把我扑倒在地上。
痛……推不开白狐,它的爪子陷入我的皮肉,我的一双脚怎样踢踹也都是无用;痛到眯起的双眼,看到凌寒正朝着我走过来,一只掌就对着我的双眼覆盖下。
换你也让我看点什么?
不知道会被窥探到什么,但凌寒做的事,就跟我不小心发觉他的心思一样,不管是过去的回忆还是现在的心思,只要能窥探到一二,对凌寒来说或许可以说是扯平了。
但对我来说,这感觉真的不好受……除了被凌寒窥视到,我自己则像重温次过去的事。
现在就像在襁褓时,我感到全身被包得紧紧,努力从布里挣出自己的一双手,张眼一望,一双短又小的肉掌子印在眼前,呆了好一会才惊觉到这小肉掌是我的手,要是说夸张些,我整个人是被吓到炸毛了。
但就连喊出来的叫声都是小娃儿的咿咿呀呀声,我强迫自己以就快的速度冷静下来,现在应该能说是未足岁的奶娃儿的体内,塞了条弱冠年的魂,我因凌寒的关系,以奇妙的方式想起那个没啥记忆的娃儿时。
”哭累了,现在换要笑吗?〃
我的脸颊肉被两只手指往旁捏拉,一手托抱着我的人,因逆着光,这人的脸看起来黑黑暗暗的,只能判断他是个年轻少年。
不知是对方打着把我捏哭的主意,还是娃儿肉嫩,痛得我眼角都飙出泪。
”哎呀,别哭别哭,快笑一个给爷看!〃
接着这人的举动差点让我想叫喊出来,他不是小心的拍着轻哄,而是把我当成旗在摇似的左甩右晃。
…娘的!
被这位年轻少年捉着腋下,举高高的往前冲时,我真觉自己可能会歇菜。
记忆到这就断了,我也跟着醒过来,张眼没见到凌寒,而是我房里的摆设,我想我是真的醒了,但这又让我忍不住担心起来,没接着梦下去会不会是因为小娃儿的自己被玩死了。
这担心只冒出会就没了,被甩着玩的娃儿就是我自己,既然现在我还活好好的,那大约就是小时我命大才没死成。
不过一起身,头晕的让我倒回去,眼角瞄到晃出个人凑到床边,我是浑身一颤的有些吓着,一看清是谁后,就忍不住伸手去拉对方的衣服。
‘小哥……我想吐。’肯定是在梦里重温的回忆中被甩晕的关系。
油瓶二话不说就拿了个盆子给我,我抱着圆盆干呕了几下,也没吐出什么,只是头晕的很,最后浑身没气力的倒躺回去。
‘还冷吗?’油瓶问。
我呆了下,直觉的点头,见油瓶是很直接的睡觉了,把我连同被子一起抱住,我先是一僵,没一会就没气力的放松身子。
‘我在老痒那晕过去?’可能喝多醉了,也可能是遇见凌寒,被那几朵冰花冻昏过去。
油瓶只是轻应了声回应,伸手过来,搓热我的耳朵后,揉捏我的后颈,手指轻摸我的头发,这样轻柔的动作持续好一会,让我觉得没再那么难受。
直到揉到快睡着时,我才隐约听到油瓶低问:‘还有什么是不想做的?’
这夜,我搭了梯子爬上自家的屋顶,上来被风吹冷的那一瞬,低骂起自己少带了件外衣,不过既然都爬上来了,也没打算那么快就下去。
我看了眼圆满的明月,叹出口长气,便低头剪起手里的纸,每剪出个形丢到地上,纸人形就似个真的人,做出舒展筋骨的动作,随着剪得越多,在斜倾的屋背上跑动的白纸人也跟着变多,发出细细小小的声音。
如果这些纸人会说话,肯定就能更热闹,不会这么的安静。
我猛吸到口冷空气,正觉得鼻子发痒的,本能的张口打喷嚏时,瞄到靠着屋檐的梯子多了半粒头在那。
然后被长浏海下的黑眼珠子一瞥,吓得我喷嚏什么的立马缩回去。
我身边成群的小纸人成群结队的往那半粒头冲,那气势像打算连梯带人的一并推下去,但半粒头与生俱来的气势也不是摆好看的,仅仅眉挑眼眯起,还没做出任何的举动,那些小纸人就成群结队的全缩到我身后。
该说什么……只觉得,它们果然是我剪出来的东西。‘小哥,现在也晚了,你要是累了就先去睡,我还不困,想在这待会。’
接着油瓶有了动作,我不意外油瓶没回房间而是爬上来,而他还多带了条被子,我顿时有种自个什么心思都被他给看透。
但我伸手想接过被子时,油瓶却把被子披在他背上,然后捉着被角摊开双臂。
很明显的,取暖的地方只有一个。‘我不。’
‘吴邪?’
我与他的气势一比,又让我弱了几分。
我挣扎了下,身子往油瓶那挪了些,就被他给手搭上的拉一把,人就直接坐在油瓶的两腿间,油瓶则靠上我的后背,双手臂拉着被子圈抱紧,我只剩颗头露在外头,但这感觉不难受也相当温暖。
可以说是个舒适的位子,所以我也不与自己过不去,我抱着他一条胳膊,调了个好倚靠的姿势。
‘诶、小哥……最近我发现小毕方待我变得挺好的。’
受不了沉静的气氛,我随口扯了个话来说,不说的话,我身后的那位,似乎抱着抱着开始打盹起来,俨然把我当成是他怀中的一颗枕。
小毕方这时也正巧的,从油瓶的头顶那飞过来,主动的当起我的暖手炉,没啄我、没喷火,我几乎想捧着小毕方,开心的转身献给油瓶看。
‘嗯。’
不过油瓶应的这一声,我手里的小毕方很明显的浑身一僵,这倒让我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