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阿尔塔城的黑夜里，索菲的心里满满的都是冷淡。

这样下阴招杀人，早就是习惯。初到纳夫帕克索斯时，当地的贵族已经互相串联，要去投靠保加利亚人了，索菲那次下的狠手，比这次更多。

而且更之前，索菲联合乌拉诺斯劫掠地方，把教堂一把火给烧了，又不是不敢。

阿尔塔城人大部分的生活都很简陋，兼具罗马与保加利亚的特征，是非常明显的文明融合地带。而走到富豪人家住的地方时，又很明显能发现，建筑一水的罗马风格。拱形的大门，大理石贴砖、雕花底座，进门后是天井、回廊式的房屋，葡萄藤攀附的乘凉小亭。再向前走，会发现凡是能抹灰作画的地方，无不五颜六色画满了宗教绘画，天使环绕、圣母慈祥，房间里的主厅，居然用马赛克彩色玻璃填满了天花板，靛蓝底色上的金箔，昭示着主人的富裕。

“与君士坦丁堡的贵人也是不妨相让啊。”索菲撇嘴讽刺道。堂堂尊贵的总督，也没住上这种奢侈的房屋。先前那座总督府，是胡尔科夫从本地贵族手中抢到的。房间里的马赛克玻璃、雕花大理石、精制家具等，基本上都被原主人刮下、变卖了。留给胡尔科夫一座素屋。

“这个家族是谁？”索菲随口问道。

一起来抄家的塞古姆没有看手册，沉稳道：“阿尔塔的格佛里拉家族。家族经营着阿尔塔两成的地产，有十数个庄园、两座养马场、五个葡萄酒庄、两座粮食商铺.....等。”

一长串的名单，让索菲心底微酸。这才是老牌家族，凡是赚钱的行业，基本上都有涉足。

“嗯，你去做事吧。”

索菲指了指房屋，塞古姆聪明的点头事宜，拔出了弯刀。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18岁孩童限制级观看了。

不仅仅是这几个家族，索菲连城市议会、主保人什么的，全都给撤销解除了。

本质上，建立直接的统治结构，就是为了向下掌控更多的资源。这就势必与原先的主人产生矛盾。索菲要抢夺他们手中的权力，就不会妄想还能和谐相处。

这些家族一边对上包揽税收、结交讨好，一边将负担转移向普通人，使劲剥削。他们这些繁复华丽的房屋，一定沾染着无辜的血。清理掉他们，就像割掉身上的囊肿。

用一句比较现代化的语言，那就是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很快，房屋里的血腥渐渐浓郁起来。

这时，一个老头被士兵拖出来，撕扯起了他身上的丝绸。

看到索菲在，老头一眼就认出了这与普通人相貌迥异的总督，他指着索菲破口大骂：“好你个恶狗！你这巴西尔的恶狗，你今天杀了我们，吞噬我们的血肉、屠杀我的亲族，倨傲的侵占我们的财产。哈！总有一天你也要被那个暴君清算。到时，我在天堂看着你，看你的妻子被蹂躏，子女扔进狗窝，看你死在黄金铸满的牢笼里！”

索菲不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微笑。

“你说的没错，总有一天我也将死去。”

巴西尔看索菲，何尝不是索菲看这些人呢。索菲的新式铸币技术，巴西尔可是眼馋很久了。只不过是索菲严防死守，才没有被巴西尔抢走技术与工匠罢了。每年收索菲10多万海佩伦金，就是明证。

索菲要肃清掉寄生虫一样的大家族，巴西尔也一定会肃清掉威胁皇权与圣库的索菲。

“只不过，肯定不会是现在。”索菲指了指士兵，古拉姆们立刻用弯刀戳入他的后背，肝脏破裂的老头口喷鲜血，当场死去。

巴西尔会清理掉的，都是些没用的肥猪。譬如尤斯塔西奥斯·马里诺斯。家族占据了大量田产，而本身没有任何贡献。

所以索菲会尽量让自己显得有用，不会死在马里诺斯家族前面。

而如果这些本地家族的人，懂事的送钱送人才，索菲也不会闲着没事，还要找人假扮敌军，再来清理他们。

识时务者为俊杰，时代在前进，故步自封的人只能像这些人一样，变成待宰羔羊。

一夜过去，佐伊公主清醒来后，突然发现太阳都晒屁股了。

再打开门，发现索菲在亲自整理一份文件。

“这是什么？”

“地契，正好你来了。挑一座吧，有几个家族不喜欢我的政策，准备搬迁到伯罗奔尼撒的帕特雷。他们的地产，我买下了。我推荐格佛里拉家族的大宅，绝对不逊色第二丘的老贵族之家。”索菲一脸春风和谐，完全看不出昨晚上刚刚下令杀了许多人的意思。

......

啪！

啪！

啪！

萨穆伊尔亲自挥舞着皮鞭，在伊万身上泄愤。

这不是什么不可描述的画面，而是王宫这样的严肃场合。

加布利尔眼含遗憾，身后的妻子艾琳表面温柔，眼神却带着丝丝的诱惑。其他贵族的反应不一。支持正统教会的，支持原始信仰的，支持东进的，支持西进的...大家对如此不体面的行为各有看法。

“伊万，说，为什么罗盖伊和尼科波利斯，还有都拉齐翁，为什么这些城市全都倒向了赛理斯人？你自己跟我解释清楚。”萨穆伊尔恨铁不成钢。

之前普拉西安叛乱，不得不迁都斯科普里时，萨穆伊尔已经对西南防线失守有了预计。

但任谁也没想到，索菲去了意大利。

大家都松口气，准备安心修身养性一年，再向东进收复失地时，索菲又拖着六千人，连续占领了都拉齐翁、发罗拉、希马拉、萨兰达等城。然后一个拐弯，将整个伊庇鲁斯拦腰截断，把防御阵线推进了两百多里。

这样的崩溃，就发生在区区半个月里。

这让萨穆伊尔如何不怒？

“你叔父我，费尽心机，才和罗马周旋到了现在。滴滴精血换来的土地，你在斯科普里沉迷情妇时就丢光了！说，之前强迫征收五万诺米斯玛，是为了勾引哪个女人？”萨穆伊尔看伊万还在嘴硬，更是怒不可遏。

五万诺米斯玛！

伊万浑身一紧，眼神不自觉的看向了加布利尔。

别人都以为，他是在向人求救。

但只有背后的艾琳嘴角微微勾起，只有她知道，那五万诺米斯玛的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