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虫子长得十分丑陋恶心，胖胖的身躯上还满是细小的窟窿，无头无尾。
听月忍着胃中翻腾的酸气，又接着打开了那个细长的盒子，那细长的盒子里装着两根长针，外加上一个药匙。
她拿出药匙，在方盒中的药液中搅拌两下，便直接盛起了那条药虫，再缓缓地向黑衣人移动。
黑衣人哆嗦着，开始挣扎，可身后两个侍卫的两条铁臂将他禁锢得半分都动弹不得。
那虫移至他的耳边便停住了。
“我说过，最后一次机会已经没了。”随着牧秋语的冷嗤声响起，原本行动迟缓的药虫像是吃了兴奋剂般迅速蠕动进了他的耳中！
“啊啊啊！！”黑衣人凄惨地大叫起来，面色通红，又转而变得青紫。他用尽浑身力气挣开了侍卫的控制，在地上翻滚。
“啊啊啊啊！！”黑衣人的惨叫似乎要冲破屋顶。
听月放下药匙，又颤抖着拿起银针，在方盒中蘸了两下，往黑衣人的肚上刺去。
一个胖胖的凸起从黑衣人的脸上开始挪移，一直挪移到那根银针所在的位置。
药虫所过之处的皮肤像是被吸干了水分一样变得干枯无比，耸拉着贴在他的骨头上。
这下子他连叫都叫不出来，只是不断地在地上抖动，喉咙像是被火灼烧了般，一个词语都吐不出来。
众人见到这一幕，纷纷都偏开了头。
“我……说……我……说！！”黑衣人吃力地嘶吼着。
牧秋语冷眼瞧着，朝听月挥了挥手，笑靥如花：“你早说，不就没这么多事了么？”
听月用银针将药虫引出，放了回去。然后将两个盒子端出去了。
黑衣人蜷缩在地上，一边脸如同树皮一般苍老干涸，一边脸还是跟原来一样，看上去分外恐怖。
牧秋语又呷了口茶，放下茶杯，不紧不慢地又掏出方帕擦了擦嘴角，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
“是……是将军府的……苏姨娘派我来的……”被药虫灼伤了喉咙，黑衣人每说两个字便要停顿好一会儿，说出来的词语带着颤音，含含糊糊的。
但牧秋语却每个字都听清了。
“她派你来干什么？”
“她……她要我……对丞相府……所有的马做手脚……让马儿一……闻到特定……的香味……便发疯……”
“哦？竟有这回事？”牧秋语饶有兴趣地听着，目光却一寸一寸地变得更冷，“那真的是让苏姨娘费心了呢。”
黑衣人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又吐出了一大口血，歪头晕了过去。
侍卫过来请示：“夫人，这人怎么办？”
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牧秋语起身，拢了拢身上的狐裘，径直向外走去，头都没回：“丢了喂狗。”
侍卫讶然，顿了顿才道：“是。”
走到院外，听月正在呕吐，脸色苍白。见到了牧秋语，哑声道：“夫人……”
牧秋语亲自扶她起来，又帮她擦了擦嘴角：“今天的事，你做的很好。”
听月道：“听月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既是小姐吩咐的，赴汤蹈火，万所不辞。”
听她这样说，牧秋语心中不无感动，她敛下眼眸：“听月，我身边最信得过的就是你了。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站在我身边。”她加重了“无论”两个字。
听月是个聪明人，立即点头道：“这是自然。”
牧秋语拍了拍她的肩：“夜深了，我们回去吧。”
这一夜，牧秋语睡得十分不安稳，一个噩梦接一个噩梦，那个被她折磨死的黑衣人化为厉鬼，对她紧追不舍，要拉着她跟他一起入十八层地狱。
真是可笑，她便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人，怎会怕这些？
可到最后，牧天行哭着不敢靠近她：“语儿，语儿，你怎么变成这般模样……”
那失望的表情像是烈焰般，灼伤了牧秋语的眼！
牧秋语尖叫一声，从梦魇中惊醒。
听月听见声音，急忙走进来：“小姐，怎么了？”
牧秋语拂了一把脸上的冷汗，沉声道：“没事，服侍我起来。”
早膳是跟牧天行一起用的，纪雅臣也来了。
一见着牧秋语，便赶紧起身，摸了摸她的额头，又仔细查看一番，关怀备至：“夫人可有哪里不适？”
牧秋语摇头，坐在了牧天行身边：“我没事……昨日吃了药，现下好得差不多了。”说着，又看了牧天行一眼，看他神色如常，便松了口气。
“那便好，我昨日听闻夫人的马车在闹市上受了惊，心中着急得不得了，恨不得立刻飞到夫人身边，又公务缠身，没能第一时间赶到夫人身边，夫人不会怪我吧？”
牧秋语意味不明地笑了两声：“怎么会，男子汉大丈夫，自是国事重要。”
“国事哪有语儿重要！”牧天行不乐意了，直接劈头盖脸地训斥纪雅臣，“本相就这么一个女儿，你可得好好疼着，你一个驻国将军，现下也并非战时，哪里有那么多紧急公务处理？昨日语儿发生那么大的事，你居然还能安心处理公务，你这个夫君怎么当的！前几日语儿落水还没好呢，要是昨日语儿又有什么三长两短，本相非得拆了你那将军府不可，保护如此不利！”
纪雅臣听得脸一白，只得发誓：“岳父大人教训得是，小婿以后定将夫人放在第一位，回府后多招几个身手敏捷的护卫一天二十四小时守在夫人身边。若是以后夫人再出意外，岳父大人唯我是问便是，小婿绝对不敢有半句怨言。”
这话说完，牧天行脸色才好看些。
牧秋语一言不发，仿佛两人说的事跟她并无关系一样。
总算用过了早膳，纪雅臣便携着牧秋语向牧天行告辞。
牧天行不放心地嘱咐小厮：“你去马厩里把本相最心爱的黑马牵过来，绑上马车送语儿回去。”
听月皱皱眉，想要出声阻止，但被牧秋语拦住：“谢谢爹。”
纪雅臣将听月的不对劲收入眼底，却什么都没说。
牧天行又派了丞相府中几个侍卫长随行，护送她们。
牧秋语神色平平，向牧天行辞行后便坐进了马车内。
马车缓缓驶出了丞相府，向将军府前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