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雅臣坐在牧秋语身边,欲搂着她,但手刚刚碰到她身子的那一霎那,她不自在地闪躲了一下,虽是极细微的动作,但他还是察觉到了。
他装作什么都没察觉到的样子,继续将她搂入怀中。
“夫人,你的马车是怎么受惊的?”
牧秋语淡淡答:“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马儿性子烈,不是很驯服吧。”
“这样。”纪雅臣点点头,微笑道,“那我回府后便换个马夫,把京城中最好的马夫挑过来送予夫人。”
牧秋语敛下眸中讽刺的神色,扯了扯嘴角:“那多谢了。”
“夫人,你我之间,不必如此见外。”纪雅臣凑近了她几分,那张颠倒众生的脸看上去情深似海,“我对你的心意,你是知道的。”
又来这套,也真不嫌腻得慌。
“是。”牧秋语敷衍道,“我知道。”
纪雅臣温柔地看着她:“夫人明白就好,我的心里只有夫人一个人。”
呵呵。
牧秋语懒得再跟他演下去,直接闭了眼:“我有些累了,到了叫我。”
“好。”纪雅臣将她往自己怀中收了些,“夫人这样睡舒服些。”
远远坐在那头的听月眼观鼻,鼻观心,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牧秋语皱了皱眉头,终是忍了。
一路无话。
离将军府尚有一段距离,突然马车一滞,不知怎的停了下来,接着马儿一声悲啼,扬起两只前蹄不要命地往前奔腾!
马车剧烈地摇晃起来,歪歪斜斜,被发了狂的马带着横冲直撞。
本该在马车后跟着护驾的三个侍卫长此时也不见了,只有一个侍卫长留下来,施展轻功试图追上马车。
好在此时尚早,来赶集的人不是很多,路又宽敞,因此没伤几个人。
已经经历过了一次,此时的牧秋语并不很慌张。
她向听月使了个眼色后,便抬起头,佯装惊慌失措:“臣,这是发生了什么!”
纪雅臣看她神情在不到一刻钟内转换得如此之快,僵硬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抱着她道:“夫人莫怕,有我在。”
说着,便拉开车帘,两三步跃了出去,虽是抱着一个人,那如行云流水的动作也没受半分影响。
追上来的侍卫长冲进车内,将听月救出。
在两人跳出来的下一秒,马车狠狠地撞上了一块大石头上,整个车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四分五裂。马儿旋即被后来跟上来的侍卫长稳住,勉强停在原地,但仍是很惊慌。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牧秋语在纪雅臣怀中瑟瑟发抖,似是还没从刚刚的灾祸中回过神来。
“臣,我的马车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受惊?”她峨眉轻蹙,眼中还含着泪,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我见犹怜,像是被吓得不轻。
“那是因为,有人在捣鬼!”
那之前消失的三个侍卫长不知何时又回来了,身前是几个妇女。
一个侍卫单膝跪地,向牧秋语禀报道:“属下接到丞相口谕,若是回将军府途中马儿再受惊,一定彻查接近过马车的人。这几个妇女便是接近过马车的人,请将军彻查此事,给夫人一个交代!”
“有人要害我?”牧秋语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一滴泪犹自挂在眼角还未落下,楚楚可怜,她不知所措地望向纪雅臣,贝齿微启,“臣……”
纪雅臣掩下眸中深思,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夫人莫怕,我定不会轻饶那个主使者。”
听月走出来,向纪雅臣一拜:“此事不难查,只需要将那几个人往马儿面前一一带过,马儿是不会骗人的,如若有人靠近马儿时马儿不对劲,那就是那个人有问题。”
纪雅臣斩钉截铁道:“那就照你说的做,敢对本将军的夫人下手,查出来是谁本将军定对她处以极刑!”
侍卫长们迫使那些妇人站成一排,一个个地往马儿那边过。
此时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不知发生了何事的他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突然一个妇女从队列中跑了出来,趴在地上,重重地向着纪雅臣磕着响头:“将军饶命啊,将军饶命!是草民有眼不识泰山,不经意间做了陷害将军夫人的事,还望将军恕罪!草民却是无心之过!是有人指使草民这样做的!说是只要草民涂了香粉守在夫人的必经之路,便会给草民五十两银子……草民……草民不是故意的!”
听月呵斥道:“害了夫人,还说是无心之过!好大的胆子,来人,先把她绑起来,押回将军府,定要她把事情的原委说清楚才行!”
侍卫长们领命,把那妇人绑了。
牧秋语看到这里,不失时机地哭诉:“我平日里从未做过什么恶事,扪心自问,问心无愧,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人,竟要这般歹毒地要我性命……”说着说着,便哭晕了过去。
听月焦急地上前去:“夫人,夫人!”
围观的群众们也都开始嚼起舌根子来,嗡嗡嗡的,你一言,我一语,乱成了一锅粥。
“将军夫人是个好人,之前灾年的时候她还施过粥!”
“对啊对啊,那时候是她劝丞相开仓放粮呢。”
“我经常在灵隐寺碰见夫人去上香,她还在为百姓们求平安签呢。”
“是哪个心肠歹毒的人,连夫人这样好的人都不放过!”
“将军,一定要抓住指使者,还夫人一个公道啊!”
不知道是谁先跪下,接着便一大群人跟着跪下,黑压压的一片。
“还夫人一个公道!”
呼声震天。
这场戏看到了这里,纪雅臣终于明白了牧秋语的用意,他横抱着牧秋语,安抚道:“大家不要激动,本将军承诺,找到了凶手,严惩不贷!”
将军府
牧秋语悠悠转醒之时,发现所有人都在她房外面坐着,一个都不差。
柳素锦坐着右手一张椅子,纪雅臣坐在左边第一张椅子,主座上坐着牧天行。
听月扶着虚弱的牧秋语出来。
牧天行此时是气极,面无表情,不怒自威,毕竟是三朝元老,身上自带着迫人的气场。
牧秋语出来,一见到牧天行,眼泪几乎立即便涌了上来:“爹……你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