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吩咐了什么?”牧秋语挑眉,问道。
“今晚会有宫宴,皇上请牧小姐务必参加。这些衣服首饰就是让牧小姐来挑的。”小宫女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一口气说完。
“又是宫宴?”牧秋语冷笑,楚轻铭就不怕她像上次那样不给面子,将晚宴搅得一塌糊涂吗?
玉指触上其中一只钗子,玲珑玉坠,精致小巧,倒也不俗。牧秋语顺手便将这钗子插到小宫女的发髻上,问道:“喜欢吗?”
“喜……喜欢!”小宫女一阵惊喜,却又连忙摇头,跪了下来,说道:“奴婢知错!”
“别动不动就跪,我可不是你以前那些个主子,也不喜欢别人跪在我面前。”牧秋语将她扶了起来,说道:“喜欢什么就拿去吧,我反正也没什么用!”
金钗银钗都远不如雅臣送她的这支木钗!
“那怎么行?”小宫女被她扶了起来,一脸感激与欣喜,心想自己遇到了一个好主子了。
“怎么不行?”牧秋语反问。
“我们小姐让你拿你就拿吧!”熟知牧秋语的脾性,晚霞不禁笑着说道。
“我以前在司珍房待过,知道什么样的钗子配什么样的身份。这些个首饰都太珍贵,我一个小宫女怎么有资格戴呢?”小宫女俏脸一笑,说道:“司珍大人还说过,金中有意银有情,每一件首饰都有它的故事和意义,是不可以胡乱打造的!”
“故事和意义?”牧秋语眉间一皱,问道:“那你清楚每一件首饰里所包含着的寓意和故事吗?”
雅臣送她的钗子长情不移是象征男女双方对彼此的坚贞与相守,今日楚轻铭送来的首饰中也有一对龙凤玉镯很珍贵,乃是龙凤呈祥,情比金坚的意思。
那么乔玲的那十二支金步摇,是东海银楼特地打造的,造型也比一般的首饰奇特,是否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回牧小姐,这不是宫里一般的金步摇,这支金步摇白珠珰绕,翡翠华云,但是造型却是九华天鹿,如今并不盛行了,但是在炎月王朝的时候却是风靡一时的。”程司珍仔细地看了这一支金步摇,而后问道:“敢问牧小姐,这同样的金步摇,是不是一共有十二支?”
“你怎么知道?”牧秋语一惊,问道。多亏小宫女提醒,她才想到从这金步摇入手,连忙去了司珍房,现在听程司珍这么说,事情似乎真的打开一个缺口了。
“十二天鹿乃是当初炎月王朝的圣物,只有身份尊贵的人才有资格穿这个图形的衣服,戴这个造型的首饰。”程司珍缓缓说道,语气之中颇有感叹。
“十二天鹿?除了这些您还知道些什么吗?程司珍?”牧秋语继续问道。她出生的时候炎月王朝早就不存在了,而现存的书籍中也没有提及过炎月王朝,想来大燕开国的时候已经将相关书籍几乎都烧了吧。
“没有了。”程司珍淡淡说道:“不过……”
“不过什么?”牧秋语连忙追问。
“大燕建立的时候,就不允许司珍房打造这种款式的首饰了,十二天鹿其实是因为炎月王朝曾有十二位大将,但是逐原一战中,十二大将却成了十二个魔鬼,杀人如麻,逐原一战血流成河,圣物也便成了不祥之物。”程司珍抿了抿唇,小声答道。
“不祥之物?”牧秋语低声喃道。
“是啊,敢问牧小姐这支金步摇是何处得来的?”虽然离逐原一战已经有一些年岁,但这种首饰竟然再次出现,确实匪夷所思。
“东海银楼上贡的东西。也许是因为它打造得比较奇特吧!这十二天鹿的造型没有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牧秋语心思一沉,答道。
又是跟炎月王朝和逐原一战有关,不知为何,牧秋语的心变得沉甸甸的。
“今日多谢程司珍了。”牧秋语面色有些凝重,但还是道了谢,说道:“那牧秋语就不打扰程司珍了,告辞!”
“牧小姐……”见牧秋语转身,程司珍不禁开口。
“还有什么事吗,程司珍?”牧秋语顿住,转身问道。
“程天衣那老女人还好吗?”程司珍盯着牧秋语身上的月白色衣裙,问道。这衣裙虽然素洁,但精致得紧,配得牧秋语身段婀娜,恰到好处,应该出自那人之手没错了。
“衣娘?她啊,估计很忙吧!你可能不知道天衣之坊的生意近来特别好。”牧秋语一愣,忽又想到衣娘似乎有个姐妹,但是和衣娘性格不合,连学的手艺都不一样,两个人道不同志不合不相为谋,十几年前曾大吵过一架,而后不曾联系。莫非那人就是眼前的程司珍。
“这老女人的日子过得倒是不错,不过那也好!”程司珍淡淡一笑,对牧秋语说道:“谢谢牧小姐了,有空的话来司珍房,程天珍一定亲自为你从头到脚打造一套首饰!”
程天珍?是她没错了!
“姐妹间哪有隔夜仇啊,有的话随着时间流逝也早该冲淡了。这有些话啊,要趁还来得及的时候去说的!”牧秋语忽而一笑,淡淡说道。
“我和她才不是……”程天珍眉毛一皱,刚想反驳,牧秋语已经带着晚霞扬长而去,徒留她一个人在原地发呆。
虽然不知道十几年前她们姐妹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冤家宜解不宜结,她们姐妹两个十几年来都是独身一人,有个亲人挂念总是好的。
不像她,爹爹死了,娘亲失踪了,剩下的那些人除了跟她有血缘关系外,所作所为哪一点可以称得上是亲人,还不如跟在她身边的嬷嬷和小蜻蜓呢。若是她还有一个兄弟姐妹就好了!
秋语在哪,一乐便在哪!
耳边不禁又响起了这句话,为何最近脑海里会不断浮现这句话?总感觉她的记忆似乎断了一部分,她是忘了什么重要部分了?
萧一乐,那个年纪轻轻又深沉莫测的男子,会是她的亲人吗?
她现在希望他是,也,希望他不是!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连他英俊无比的这张脸在她面前晃来晃去都没有发现,纪雅臣顿觉挫败,这女人在搞什么鬼。
“幸好,我还有你!”牧秋语突然环住他的腰,头埋入他那温暖的怀抱,轻轻说道。
“放心,爷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的!”这女人是不是又想到什么不好的事了,难得这么乖巧。纪雅臣轻轻婆娑着她的背,这个时候,怎么那么像一个慈父在爱护自己的女儿呢?
两个人心意相通时,应当是如父如兄,如师如友的,看来,他和阿忧的感情又进了一步。
一想到这里,心里便喜滋滋的了。
“嗯!不要离开我!”牧秋语抱着他更紧,此刻真的就只想什么都不管,就待在他的怀里,永远,永远!
“今晚要去参加晚宴吗?”许久,牧秋语才离开他的怀抱,问道。
纪雅臣也坐了下来,手轻轻抚过她清丽的容颜,说道:“去,为什么不去,皇兄纳了那么多妃子了,我却只需要你一个,就能把她们都比下去!”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戏谑,但是牧秋语却听出了一丝丝沉重的东西。
“你皇兄今天找你谈了什么?”总感觉不会是什么好事。说起来他们两兄弟搞得越来越僵,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她吧。
“别胡思乱想,爷跟皇兄会走到这一步是迟早的事,与你无关。”见牧秋语面露愧色,纪雅臣手上的力道不禁加重,为了眼前的这人,放弃什么都是值得的了。
“那我还是让这一步提前了不是吗?”牧秋语微微吃痛,说道。
“朝堂上的事罢了!你不用担心,今日你不是去查乔玲的事了吗,可有收获?”纪雅臣轻轻一笑,转移了话题。
“你是料定了我查不出什么吗?”牧秋语瞥了他一眼,这男人怎么这么小瞧她,她说道:“是没有什么线索,对手太强了!”等查出什么了再跟他说,可不能让他看扁了。
“乔家的人已经进京了,不出预料今晚的宫宴就会出现了,乔玲的事先交给乔家处理,不行的话我们再插手就是了。”纪雅臣一笑,忽而靠近她,说道:“眼下,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的声音轻轻柔柔,又魅惑人心,牧秋语知道他每次说这些话的时候都在想什么,不过这次她出奇地没有抗拒,看着眼前那张愈放愈大的俊颜,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阿忧,你说年家是不是该铲除了!”纪雅臣将她脸上的碎发拨弄开来,他话是询问的意思,语气却肯定无比:“你说是要连根铲除还是一个一个对付比较好呢?这要一个一个对付的话太累,浪费的时间也多,会耽误了爷娶你的好时机,那还是一锅端了吧。”
牧秋语睁眼,看着他似笑非笑的样子就知道这家伙又在捉弄她了。
好你个纪雅臣,这样逗她很好玩吗?她不禁抬脚往他腿肚子踢去。
纪雅臣早有防备,轻轻一移脚步,反倒将她的脚扣住。
“阿忧,都这么多次了你认为小爷还会被你打到吗?”纪雅臣嬉皮一笑,说道。
“你……”牧秋语刚要发怒,却发现被他这么一气,刚才心中种种的压抑与沮丧都消失得差不多了。
这男人是故意气她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