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而这后宫，也是你最好的栖息之地！”牧秋语淡淡说道。以前的年寻华不学无术，还曾经对她有不轨之心，虽然后面好像有些变化，但是他可从来没正眼瞧过牧清环，这她是知道的。

“姚仪会比我好吗？”牧清环顿了一下，似乎有几分哽咽，而后说道。

姚仪？姚仪在琴瑟大会上掩面泣走，是年寻华追出去的，那么这两个人就因此成了？当初年寻华可是调戏过姚仪的，想不到如今两个人又……倒是一段啼笑因缘了。

“他们要在一起，怕是没有那么容易！”牧秋语叹了一口气，说道。年家如今水深火热，姚争则是雅臣那边的人，这两个人要在一起，恐怕双方长辈都不会同意。

“牧秋语，我能求你一件事吗？”牧清环向前走了几步，到了牧秋语背后停下，说道：“只要你答应我，我也保证在这后宫一切听你的安排！”

“说！”牧清环的语调中隐隐透着悲哀，但是牧秋语并不会因此心软，若是她人人都可怜，那谁又曾可怜过她呢？

“不管发生什么事，保住他的命，好吗？”牧清环嘴角有一丝苦笑，继续说道：“如果可以，撮合他和姚仪吧！”既然不能在一起，那么不如祝他幸福。

“你……”牧秋语万没有想到她会是这样的要求。一直以为，牧清环是那种贪图荣华富贵之人，却没想到……她……她也有这般深情！

“我从小就喜欢他，他也很护着我。我刁蛮任性，闯过不少祸，都是他替我担着的，他为我甚至顶撞过舅舅和表姐……”牧清环的故事很简单，就是一般的青梅竹马，但牧秋语听来，却不知怎地生出几分悲凉。

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好，我答应你！”要保住一个人的命，她还是做得到的。而这，怕是她对牧清环唯一能做的补偿了！

日头渐高，兜兜转转，牧秋语终于同朝霞到了永巷。

一进这略微窄小的门，就从里面听见了几声尖叫：“快来人啊！有人上吊自杀了！”

永巷里的人不少，但大多都被这宫女自杀的样子所吓，反倒没人敢上前，牧秋语命晚霞将这宫女抱下来，如今趁还没有人破坏这现场，她必须得好好检查一番。

这宫女脖子纤细，上面并没有勒痕，身上其他地方也没有伤口，的确是自杀无疑。但是牧秋语眼尖，注意到了她的指甲是……刚剪掉的！

剪的人显然有几分心急，指甲剪得参差不齐的，这算不算是毁灭证据呢？但是这宫女的手臂上并没有什么伤痕，也就是说死前并无挣扎，那她的指甲上会粘上什么东西呢？

乔玲刚说她的宫女背叛了她，马上就有人上吊自杀，那就说明有人比她快了一步。而这宫女，到底是畏罪自杀，还是被人杀人灭口了？

“玉儿姐姐……玉儿姐姐……”一个断断续续的哭泣声传来，而后一个粉色宫女穿着的女子跑上前来，摇晃着地上的尸体，嘴里不断念叨着：“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这么傻，不怪你的……根本不关你的事……”

牧秋语目露疑惑，这个小宫女知道些什么？

仔细看了这间屋子，的确没有其他线索了，如此简单的一个自杀，牧秋语却觉得这是何其地复杂，怎么才能找到那些在背后操纵的人呢？

宫里死人显然不是一件稀奇的事，据说光御花园后的那个湖就已经有水鬼无数了，后宫人心思多烦忧，想这玉儿生前是那得宠的乔贵妃身边的大红人，乔贵妃倒台，她也不会有好日子过，心里落差大了想自杀也是有可能的，所以也没几个人把这玉儿的死放在心上。

命管事的人按宫中的规矩将这个叫玉儿的宫女的后事办妥，牧秋语拉起跪在地上的宫女，寻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坐了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牧秋语待她镇静了不少，将晚霞递上来的水推到她面前，淡淡问道。

“翠儿。”那宫女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却仍然止不住哽咽。

“玉儿对你很好吧？你们是一起入宫的吧？”看她这状态，只能先让她相信自己，再慢慢地套话了。

“嗯！”翠儿点了点头，眼睛有几分红肿。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事情？”牧秋语声音轻柔，试探开口：“玉儿她不能白死，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相信我，我会帮你的。”

她握住翠儿的手，声音无比真诚，但是握着的那只手却十分地冰冷，而且还在不停地发抖。

“不能说……不能说……”翠儿的脸突然变得惨白惨白的，头不停地摇着，手抖得更加厉害。

“翠儿，你怎么了，没事吧？”牧秋语顿觉不对劲，手不禁把上翠儿的脉搏，翠儿却不配合，牧秋语使上了劲才把到脉，这一把脉，她的眉不禁深深地皱起了。

“药……吃药……死人啦……死人啦！”放开了翠儿的手，眼前之人却眨眼之间近乎癫狂，牧秋语连忙按住她的肩头，大声喝道：“趁你现在还有几分清醒，快把事情告诉我！快！”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翠儿拼命地摇了摇头，忽又想到什么，惊吓般地哭泣道：“我不敢……我真的不敢！”

牧秋语不禁咬牙，她又迟了一步！

“哈，我要出去玩……玩啊玩……”眼前好像出现了极为美丽的画面，翠儿大力挣来牧秋语的束缚，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奔着门口就蹦蹦哒哒地往外跑。

“小姐，我去把她追回来！”晚霞先是一愣，而后说道。

“不必了！”牧秋语以手抚了抚额头，叹了一口气，说道：“她已经疯了！”

承乾殿。

探查无果，牧秋语只觉有些疲倦，便先回了承乾殿歇息。

这个殿本就冷清，如今诸多新人入宫，与外面的热闹相比，更显得冷清极了。更重要的是，那人现今不在这里。

今日是楚轻铭纳妃子，雅臣虽不用忙什么，却被楚轻铭叫去了御书房，也不知是什么事情，到现在还没回来。

什么时候，她会这般想他了，明明才一会不见的。

她坐在殿外，闻这兰花香，心里舒缓了不少。

看来有人诚心不让她为乔玲翻身，先是太医署，然后是两个宫女。而乔玲身边的两个宫女确实知道些什么，只可惜，一死一疯，就算是天王老子也难以查出什么了。

都说死人是最不会说谎的，也是最能告诉人真相的，牧秋语手里拿捏着一支金步摇，她那时发现玉儿死的时候一直瞪着一个地方，那就是床头，牧秋语果然在枕头下面找到了一个首饰盒，而里面就安安静静地躺着这一支金步摇。

又是金步摇，她已经是第三次看到这金步摇了。第一次是在御花园那对男女私会的地方找到的，第二次则是在乔玲身上，甚至那太医的死也是因为这金步摇，那么这小小的一件首饰里到底藏了什么样的秘密？

玉儿已经死了，是不能告诉她什么了，至于翠儿，却已经中了毒，给她把脉的时候就知道毒已深入心髓，无药可救了。她中毒的时间也不长，就在牧秋语进了永巷这个时间段附近，那么应该是有人先去找玉儿，逼得她自杀，后面又趁混乱给翠儿下了毒，这个毒毒性极强，而且令人毫无防备，片刻之间又立马发作，令人防不胜防。这一切，果然是有预谋的。

除了有几个疑点，这一条线索可以说是又断了。

明明知道做此事的人是年家指使的，但是却没有丝毫证据可以拿出来。看来雅臣叫她别管此事也是没错，对方做得滴水不漏，她根本难以查到任何蛛丝马迹。甚至，她查得越深，死的人越多。

罢了罢了，是狐狸总是会露出马脚，她需要的不过是耐心罢了。只是不知道乔玲撑不撑得住了？可是需要找人保护她？

但是乔玲撑不撑得住又关她什么事，牧秋语不禁摇头轻笑。乔家的人也应该一早就得到消息了，他们自会派人来大燕城调查并保护乔玲，她牧秋语操的又是哪门子心呢。

走回殿内，却发现桌子上，椅子上堆满了一大堆东西，绫罗绸缎、胭脂水粉、金银首饰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不少稀奇玩意，比如那些个瓜果，荔枝是岭南才有的，在京城可是很稀罕，再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而雪瓜更是难得，应该是西域边界上贡的，怎么都到了她这里了。

“这是什么？”牧秋语不禁疑惑，不要跟她说这是赏赐，她又不是新晋妃子，再说一般的赏赐也没有这么多，这都没地方放啊！

“汪公公刚才命人拿来的，说是皇上的意思！”小宫女连忙回答道。

“楚轻铭？”这算什么，今天他新纳了那么多妃子，竟然还有闲情逸致来管她？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莫非他也要效仿？他以为这样她就会承他的情吗？

“刚……刚才汪总管还吩咐了……”见牧秋语脸色难看，小宫女不禁有几分吓着？这牧小姐在宫里无名无分的，却能得到这么多的赏赐，不应该高兴吗，怎么反倒很生气的样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