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夜凌淡淡一笑，便是默许了。
“哼，牧秋语，莫非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年太后冷哼，这丫头想垂死挣扎不成？
“当然有！”刚才明显是老太婆说了算，她牧秋语说什么都没用，如今有轩辕夜凌在场，情势自然不同。
“说！”她倒要听听，这丫头还能如何狡辩。
“第一，柳嬷嬷说我对太后大不敬可有证据？牧秋语就算不懂规矩，每次见到太后可都有行礼问安的。”牧秋语美目流转，继续说道：“至于行礼慢了半拍，则是因为太后千金之体，仪表惊为天人，一时错愕不知如何自处乃是常人之态，又如何能是大不敬呢？若是牧秋语因此便被治罪，岂不是寒了众人的心？”
“简直是歪理！你……”一旁的柳嬷嬷不禁喝道，却遇上轩辕夜凌浅笑尔雅的目光，不知为何，竟是说不出话来，自觉地闭上了嘴巴。
“第二，我这两个婢女的宝剑虽是带进了宫，但是在进宫时早已交出，方才为了让她们的舞剑达到最佳的效果才又将剑取出，这一点，管事的太监和众人都可以作证！”牧秋语目光清浅，语气坚定，黑的再怎么也不能说成全白，所以她就一定有翻盘的机会。
“小姐说的没错，我二人在进宫门时两把宝剑就在朱雀门被扣了下来！后来得知是皇上吩咐我二人进宫的，那侍卫大哥才放我二人进来，并将宝剑转交给管事太监。”朝霞连忙说道。
年太后的眸光变了几变，几次想要张口，遇上轩辕夜凌似笑非笑的眼神，又不得不忍下去，小不忍则乱大谋，事关大燕天礼和平大事，她不能轻举妄动。
“第三，牧秋语和乔贵妃并无深仇大怨，何来动机杀人！而宫中舞剑表演是常有的事，一时失误也是难免的！”将目光瞥向年太后，笑道：“据我所知，先帝在时就有一位皇子舞剑助兴，谁知那一次舞剑却伤了一位皇妃，而位皇妃……”事到如今，只好将那等陈年往事捅了出来，看这年太后忌不忌讳了！
“牧秋语，你大胆！”一听后面这句话，年太后果然再也坐不下去了。牧秋语，一个十几岁的黄毛丫头，她怎么会知道此等皇家秘事？
年太后当然不知道现在的牧秋语是带着前世的记忆重生而来的，对于皇家的秘事还是知道不少的。
“年太后，牧小姐还没说完，你为何动怒？”轩辕夜凌不禁浅笑，果然只要给她一个机会，她就一定能戳中敌人软肋而反败为胜。
“曾经有皇子刺伤皇妃？此事本宫怎么不知道？”一向爱凑热闹的乔玲不禁开口，却遇上了年太后一个恶狠狠的目光，连忙闭嘴。但心里不禁嘀咕，这牧秋语一定把握了年太后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老太婆才会那么生气。
“来人，将牧秋语给我押下去！”此刻的年太后再也无法顾忌什么天礼太子了，保住当年那个秘密要紧。
“看来年太后您不想管大燕南边那十座城池了！”轩辕夜凌不愠不火，淡淡说道。
“太子此话何意？难道天礼也不要北边那七座城池外加东海了吗？”年太后目光一紧，冷冷说道：“太子可别忘了大燕和天礼和亲一事已经议定，毁约一事可不是太子一人能够决定的！”轩辕夜凌竟然为了牧秋语拿大燕南边十座城池来威胁她，够狠！
“这点小事，夜凌还是做得了主的！”轩辕夜凌依旧浅笑，纵然眉目清浅温润，说话谈笑风生，但却没有人会怀疑他这句话是在开玩笑。
场上所有人再次因轩辕夜凌的话而惊愣！
牧秋语也是一怔，轩辕夜凌和年太后所指的应当是此前大燕和天礼维持了七个月的战争，这一战，天礼趁纪雅臣在北部与大漠草原周旋之机连破大燕十座城池，逼近大燕都城，谁知纪雅臣突出奇兵，从东海包抄，先攻占东海大小，后又占了东海附近五大富饶之地，差点断了天礼经济命脉。
那一次战争，双方各有输赢，又僵持不下，大燕北有大漠草原，天礼西南苗疆作乱，双方不得不议和。约定和亲之后归还各自城池，这也轩辕夜凌此次进大燕的目的。
只是，现在这个人竟然为了她要将如此艰辛才建立的友国关系打破？
牧秋语只觉心里的某个地方塌了，她深知就她一个女子远不如这些东西重要，只是轩辕夜凌他……
或许轩辕夜凌并非她想象中的那样强于算计！至少对她不是！
“就为了一个女子，轩辕太子认为值得吗？”年太后冷笑，真有傻子要冲冠一怒为红颜？
“值得！”声音毫不犹豫，甚至于斩钉截铁！
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牧秋语不禁将目光看向轩辕夜凌，而他的目光却也在此刻与她相遇，牧秋语猛地发现，自己的目光里竟只剩下他深情的目光……
她顿时将目光转移开去，怎么可能……
“原以为轩辕雄心的儿子会和他不一样，没想到父子俩竟然是一样的痴情种，只可惜都是爱错了人！真是让人失望啊！”年太后的脸色变了几变，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嘲讽，众人以为她会做什么疯狂的事情，谁知她只是淡淡地说道：“柳嬷嬷，我们走！”当先一步，走了出去，背影竟也有几分落寞之意。
“是！”柳嬷嬷等人连忙跟了上去。
“姑母！”年皇后也不禁喊道，脚步也随之跟上，但是目光却有意无意地瞥向牧秋语和轩辕夜凌，终是没说什么，带人追了出去。
树倒猢狲散，就算是乔玲，看到这个形势也不禁憋着几口闷气迅速离开。
牧秋语没去看轩辕夜凌，只是跑到地上的小林子身前，查看了一下他身上的伤势，眉蹙得愈发得深了……
“何事？你但说无妨！”轩辕夜凌见她面露忧色，眉毛又不禁蹙成细柳，知道是攸关地上这小太监的性命，连忙答道。
“带我和小林子去一乐居！”牧秋语定了定神色，说道：“这后宫规矩众多，牧秋语想要带一个人出去不容易。”
“好！”她要出这后宫，他自然乐意带她出去。
“谢谢！”牧秋语对他又点了点头，而后对朝霞和晚霞吩咐道：“你们两个速回国公府，将钱舫新进得的那罐恩施玉露和当日萧一乐赠予我的流光杯带到一乐居，小姐我会和你们在那里会合！”
萧一乐曾说要请她去一乐居品茶，如今去他那有求于人，手上自然不能空着东西。
“是！”知道事态严重，朝霞和晚霞便立即领命而去。
看着小林子满身鲜血，奄奄一息的模样，牧秋语着实痛心。那年太后虽是吃斋念佛，却狠毒不减。小林子只不过是担心她的安危，想去报个信而已，竟然被生生地打断了腿，这样一来不仅通风报信不成，还能杀一儆百，给后宫里不听话的奴才们看看下场如何，真是一石二鸟啊！
牧秋语的医术其实只比一般的大夫高明一些，叶红柳虽然深谙医道，却并没有传授于她医术，她会的东西大多是她后来自学医书而来的，这小林子的伤势虽然不是内力所创，但是他的脚筋已经全部被挑断，如今想要医好他实在困难，一个不小心就会落下终身残废，那就只能去找萧一乐了。
“你确定要去找萧一乐？他未必会救他。”轩辕夜凌微微沉思，而后说道。
让一个腿疾之人去医另一个断腿之人，根本就是在揭萧一乐的伤疤。何况医治的对象还是一个无关轻重小太监。
“你是不是想说他只是一个奴才，死不足惜？不值得去得罪萧一乐？”牧秋语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而后笑道：“是啊，他的确只是一个小太监，以后会怎么死的我不会管，也懒得管。但是他今日是为了我而伤成这样的，那我就一定要尽力将他治好！”
萧一乐并非小肚鸡肠之人，不知为何，牧秋语竟然认为萧一乐会同意她的请求。
牧秋语俯身，想要将小林子抱起，轩辕夜凌却按住她的手，忽而将内力源源不断地输向小林子体内，说道：“这种事情还是我来吧！”
让她一个女人还是他爱护的女人去做这种事，他做不到。
将那个鲜血淋漓还剩一口气息的人抱起，任肮脏的鲜血沾到他的白色锦袍，轩辕夜凌对她淡淡一笑，说道：“屠逐就在宫门外等候，我们快点走吧！”
牧秋语一愣，那人却率先抬步，身姿挺拔，背影潇洒，浑然不觉抱着一个狼狈不堪鲜血淋漓的人有多伤其优雅，不过也确实不减其优雅……
轩辕夜凌今日是入宫和楚轻铭商谈和亲的后续事情的，没想到楚轻铭被年太后指派的两位大臣缠不开身，百无聊赖之下就去了后宫御花园，理由是赏花观景，其实是想趁机见见牧秋语的。
琴瑟大会之后，牧秋语遗失在半路上的九霄环佩琴最终还是辗转回了他的手里，那时他便知她出了事，再后来又得知她进了皇宫，所幸有惊无险，今天便想见一见她。
果然，宗正太子的马车谁敢检查，他们一路畅通无阻地出了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