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跪在地上的众大臣吓得更是腿软。
这是怎么一回事?
好端端的为何突然就要禅位?
谁惹得太女殿下不高兴了?
刚开始确实有人反对女子称帝,可皇上就这么一个孩子,不是她是谁继承皇位?
更何况太女殿下的治国伟绩有目共睹,没人会说一个不字。
众大臣心里不禁犯着嘀咕太女殿下这是唱的哪一出?
谁也没注意跪在最前面吴太师嘴角弯起的弧度。
虽然吃不准太女想做什么,可也不能任由她胡闹。
又是不怕说错话的御史大人叩首道:“太女殿下使不得啊。”
“如何使不得,本宫心意已决。”上官尔雅漠然道:“你们不是不同意女子登基嘛!”
御史抽搐了下脸皮道:“自古是没有女子称帝的先例,不过您是皇上唯一的子嗣,理应由您继承大同,不可乱了皇室血脉。”
上官尔雅轻笑,“父皇是只有本宫一个女儿,不过皇室血脉还有其他宗族啊。”
御史被噎得无话可说。
这下子所有人都看出太女殿下是认真的了。
有几个人同时道:“殿下,皇上必然不会同意的。”
“本宫也是为了江山社稷为重,相信父皇一定能体谅我的苦心。”
“殿下!万万使不得啊。”
“是啊殿下,请您三思!”
“不要!”
“求您为了姑墨百姓……”
不要任性啊!
底下的人七嘴八舌地阻止太女的疯狂之举。
以君王之道来说,太女是最适合做皇位的人选,更何况现在以她和九重殿殿主的关系,如果她们能结婚简直让姑墨如虎添翼啊。
上官尔雅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了眼前排始终不发一言的老狐狸,淡然地起身,把头上的凤冠取下放在手中。
流苏在摘取的过程中,撞击发出清脆的响声。
“本宫心意已决,你们务须……”
在珠帘撞击下,上官尔雅说出的每一个字句都清晰坚定。
大殿内安静异常,众大臣或惊恐或屏住呼吸地听着,他们意识到自己已经无力挽回太女的决定。
可上官尔雅还没说完,她突然看见跪得像虾米的大臣们有人突然一头栽倒在地。
就有人惊呼:“吴詹事,您怎么了!”
紧接着,前排的吴太师把规矩全然抛到脑后,飞快地扭过头看去。
果然看到吴旗昏倒在地上。
吴太师焦急地跑过去,只见吴旗眼睛、鼻子、耳朵和嘴里都流出血迹。
四周的大臣正是看到吴旗这副惨状,没人敢轻易上前。
上官尔雅站在上首把这一幕看得十分清楚,就连吴太师脸上露出的杀意也没逃过她的眼。
“还愣着做什么!传御医啊!”
金銮殿上岂容一个臣子做主,所有人都去看太女的反应。
吴太师这才惊觉自己失了分寸,不管怎么说在外人眼里上官尔雅也是太女!
可真正生气的不是因为这个,而是他看到吴旗的样子就知道是中毒所致!
至于那毒他也最清楚不过!
吴太师因为吴旗中毒瞬间苍老了起来,满脸怒容地瞪向上首,“殿下,请您找御医来为吴詹事诊断。”
“好,请御医来。”
上官尔雅让人把吴旗先送到偏殿里歇下,她走到吴太师面前,面带惋惜地安抚,“相信吴旗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身后还没离去的大臣窃窃私语地议论,“看着像中毒啊。”
“不要妄下结论!”上官尔雅怒斥,“就算是中毒也会有解药的。”
她看向阴晴不定的吴太师,“太师,您说是吧?”
吴太师已经找不到语言来形容心中的怒火,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了眼前这个妖女!
他不仅知道这毒无药可医,还猜得出来吴旗是因何中毒!
上官尔雅丝毫不惧吴太师眼中露骨的阴狠,冷冷道:“吴太师放心,本宫会亲自查出吴旗的凶手,到是一定会将下毒之人碎尸万段!”
吴太师只觉这巴掌是打在自己脸上,咬紧后牙槽道:“那就请殿下为小儿做主。”
上官尔雅下令退朝,刚才她说禅位的事也被吴旗突然吐血打断后,不了了之。
就算现在吴太师想说点什么,也已经来不及,他更是暗恨不已。
吴太师见到御医被请来,也顾不上其他,急急地请了御医去看吴旗。
上官尔雅落在后面,雨点忍不住嘀咕,“这吴太师也太没规矩了,殿下您还在这就敢目中无人。”
“他也是爱子心切。”上官尔雅不甚在意。
她本来就猜测那药丸里有毒,定与吴太师有关,刚才看他的反应更加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只怕现在吴太师想杀了自己的心都有。
吴太师盘算的所有计划都化为泡影,真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上官尔雅走进偏殿时,正听到吴太师问御医,“此毒可有解?”
御医一脸为难道:“恕微臣无能实在没见过这种毒……”
像是怕吴太师发火,御医连忙又道:“不过若是知道毒药的配方,些许是有救的。”
上官尔雅清晰地看到吴太师眼中的光一闪,声音也缓和了几分,“那还请御医务必先保住我儿的命……”
吴太师余光瞥了眼门口的人影,冷冷道:“等殿下查出下毒之人一定会查出毒药配方的。”
御医这才看到上官尔雅已经走进来,刚要行礼就被她止住。
上官尔雅问道:“御医可有办法控制住吴大人的毒?”
“吴大人的毒十分罕见,虽然看着很猛烈,但毒素已经在体内蔓延超过了12个时辰,伤了五脏六腑,所以才会七窍流血。”
御医也是据实以报,“现在只能让毒素蔓延放缓,可也撑不了多久。”
“那若是找不出毒药的配方又当如何?”
上官尔雅话落,吴太师立即道:“不可能的!一定会有法子!”
“吴太师莫要激动,不然等吴旗好了您却伤了身体,才真是得不偿失啊。”
上官尔雅淡淡道:“本宫也只是以防万一,有些毒药怕是知道了配方也很难制出解药吧?”
御医为了给自己留条活路,也保守道:“殿下说的是,有些下毒的人就是为了不给对方活命的机会,一般不会配制解药的,就算臣能找出法子,解药也不是一朝一夕能作出来的,到时候吴大人只怕……”
上官尔雅感同身受地幽幽叹气,“这点本宫最能体会。”
御医不知道太女何出此言,但也不敢多问。
上官尔雅这话就是说给吴太师听得,吴太师面如死灰道:“不管怎么说先保住我儿的名。”
“是……”
御医连连应声。
吴太师又转过头对上官尔雅道:“殿下,小儿中毒至深不易移动,请准许老臣陪他在宫中养病。”
这确实逾越了规矩。
身后的雨点见上官尔雅没有说话的意思,不由气恼道:“吴太师,你这要求太过分了,身为臣子怎么能在宫中住下,你当宫中是什么地方?也不怕病气传给宫里的贵人。”
虽然……宫里只有皇上和皇后两位主子,他们又一个在道馆,一个在佛堂,偌大的皇宫略显冷清。
吴太师沉着脸怒哼,“老臣不觉得过分,这么做一来是为了小儿,二来是堵住众人悠悠之口,毕竟小儿是在金銮殿上发病,若是传出去,别人又会怎么议论殿下您呢?”
“你……”
上官尔雅抬手打断雨点发火,面无表情道:“吴太师说的也是,吴旗是在金銮殿上中毒,未免落人口舌自然要留他在宫中养病,而他是吴太师唯一的子嗣,自然由吴太师在身边看着,以防出了什么其他问题。”
她目光清冷地看着吴太师,“那就辛苦吴太师了。”
“殿下严重了。”
吴太师微微弯腰行礼。
上官尔雅又交代御医了几句,这才由雨点扶着离开。
吴太师看着上官尔雅的背影,目光里已经泄露的森然彻底不加掩饰地释放出来。
“这次我不会再放过你……”
※※※
到了夜里,吴旗勉强吃过药后才有了些许意识。
恍惚中,他做了个噩梦。
可是一睁眼吴旗又不太记得真切到底梦到了什么。
尤其是看到站在身边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的人,他整个人都清醒过来。
“父亲,你怎么在这?”
怎么睡了一觉就觉得父亲变老了几岁?
吴太师恨铁不成钢地叹道:“可觉得哪里难受?”
“我……”
刚才说话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对,再一开口就清晰地感受到嘴里浓浓地血腥味。
他昏迷前所有的记忆全部倒回脑海里。
吴旗重重地喘息了口气,“我怎么了?”
“你还有脸问!”
吴太师还没忍住怒火,恨恨地怒问道:“是不是那个贱女人逼你吃的那药!”
贱女人?
吃药?
也不知道是不是睡得太久,吴旗觉得脑子有些不好使,说话也有气无力的。
吴太师也不急着催,他已经一心认为是上官尔雅所为,这么问不过是求个心安。
当吴旗把所有的事和吴太师的话前前后后联系起来,才猛然睁大了眼睛。
“父亲!”吴旗气息不稳地喊出声,“你在那个解药上动了手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