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是我的?
慕青觉得自己总算抓住了天武帝话中的重点,王府中谁生孩子都行,偏偏就她不可以。
慕青难以置信的道:“为什么?”
天武帝面色阴沉:“因为你不配!”
半个时辰后,出了承乾殿的慕青觉着喉咙有些痛,然后是肚子,明明天武帝说了那是宫中秘药,对身体绝无半点多余的伤害,但她还是觉得痛,最后那痛转化为寒意穿梭在四肢百骸,
慕青觉得自己要缓一缓,她想找个没有人的角落蹲一会儿,老鼠洞也行,至少将眼框里的泪流一流,她以后不会有孩子了,不会有同萧凛元的孩子了……
还有慕青的身世,哦对,自己现在可不就是慕青。
自己的身世居然还有这样一番内情,慕青是楚国大长公主,上一任楚帝的亲妹妹,那楚随风岂不是自己的嫡亲的表兄,难怪每次见到他都会有些亲近之意。
走下高高的台阶,慕青回头看去,头一次发现承乾殿竟建的这般的高,这般的远,被青黑色的天空衬着,着实狰狞的可怕。
天武帝的面容是那样森冷的毫不容情:“朕决不容许大辰的江山掺杂楚人的血脉,朕想过让你因病暴毙,可牵连的人太多,也会让肃王伤心,那只有如今这一个法子!”
“王妃娘娘,这药名暮雪青丝,除却不能有孕外,对身体不会有一点儿不好的,便是日后因着不孕诊断起来,也只能看出是天生如此。”李德广还是那般胖弥勒的样子,但托盘中精致的瓷瓶却半点儿都不友好。
“公公,王爷知道,所以才会娶沐盈,还让她有孕,对不对?”慕青想起萧凛元临行前的嘱咐,他说只要慕青怀孕怀的好好儿的,天武帝就看在皇孙的份上决不会为难自己,至于剩下的事,等他回来再说。
可惜,沐盈偏偏就流产了,天武帝说完此事的厉害之处便离开了,但慕青知道,今日自己若不饮了这药,明日便会传出肃王妃暴毙的消息。
李德广怜惜的看着脸色煞白的慕青:“王妃娘娘,皇上说了,饮了这药,您的身世就此了结,有些事奴才也做不得主!”
他顿了顿又道:“皇上还说,今日在这里发生的一切事情,请您回去后便忘了吧,若是漏出去一丝儿,您这身世牵连的人可就多了!”
不管是掌兵多年的长信侯夫人居然是敌国公主,还是大辰声望极佳的肃王妃娶的居然是敌国公主之女,哪一条流传出去都会掀起惊涛骇浪来。
慕青静默了许久,她如今没有退路了。
李德广也不催促,宫里头命运无常的事儿多了去了,他对肃王妃有怜惜还有同情,但皇上才是他的主子。
“父皇想的周全!”慕青说了这一句,最终将瓷瓶里的药一饮而尽。
千里之外,南疆
帅帐中
“王爷,这班孙子不打就伸脑袋,打一下便缩回去,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儿?”说话的是萧凛元帐下的一员副将石岳。
“就是!若是个小山头咱们围拢起来搜山,再不行烧山,可这密林深山的,烧上三个月估计也没什么用!”
底下其他的将领也纷纷附和着。
无怪手下的将领如此焦躁,打了多少年仗了,还从未如此憋屈过。
如今的南疆王也是个能耐的,老南疆王去了才一年多,南疆虽号称十万大山有些夸张,但意思还真就有这个意思,可是就这短短的时间还真叫他将南疆山林中的九沟十八寨整合了一起听其号令。
只是南疆王合该倒霉,原本在一个多月前朝廷大军来的当日集结了人马撞上来,打的便是趁大军人困马乏的时候好占便宜,却不想萧凛元帐下的黑骑卫俱是骄兵悍将,当时便被修理的落荒而逃。
南疆王这一逃便得了抱头鼠窜的精髓,这些日子尽在山林里折腾,却不跟大辰的军队正面撞上,黑骑卫擅长平地追击与正面血战,这在山林里乱窜的活计与土著的南疆居民相比便落了下风。
坐在大帐正中上首的萧凛右手手指轻轻在椅子上扣着,对底下将领的你一言我一语的话并不阻拦,憋闷的狠了发泄发泄也好。
待过了一会儿,争吵与暴躁都消停了些许,底下的几个将军都眼巴巴的瞧着萧凛元。
这些人能在萧凛元手底下领兵,自然也是这大辰一等一的将才,只是南疆这样的情况实在有些少见,等吵吵的累了,见到主帅气定神闲的样儿,一个个眼睛瞪的老大便看了过来。
“南疆王总不能龟缩一辈子,他既然敢对着大辰出手,那总是有野心的,咱们给他闻着味儿了,不怕将他馋不出来!”萧凛元道。
“引蛇出洞?”先头说话最为大声的将领石岳往前迈了半步,目光炯炯的看着萧凛元道,但却并不赞同:“王爷,这个我已试过了,没管用!”
“就是,就是!”另一将符合道:“明明南疆这地儿向来松散的一盘沙一般,不知那南疆王做了什么,那九沟十八寨的人竟俯首帖耳到这个地步,怎么勾搭都不出来!”
萧凛元点头表示赞同,随后转头看向身边一人道:“夏先生,你来说说!”
这夏先生正是跟随在萧凛元身边的郎中夏知。
夏知最是个随遇而安且怕麻烦的人,若不然旧年的时候也不会放着唾手可得的药王谷谷主的位置,为他师兄解毒后又逼迫人立下不得出谷的誓言,自个却四处流浪去了。
若按着他原本的性子,萧凛元出征南疆,这一路遥遥千里不说,到地儿了还得人仰马翻的打仗,最是麻烦不过,定然是要找法子推脱的。
可是在肃王府呆了这些日子,夏知却觉着便是凭着南疆这骨头再怎么棘手与难啃,碰着萧凛元却似乎讨不着好去,可巧他旧年为着在这十万大山中找一株草药,还真就欠下人情,说不得走一遭。
却是打着万一南疆兵败,能够护那一寨人一护的因由,可是到了这地儿却发现南疆这地儿的百姓透着古怪,就更不能不管了。
且说听了萧凛元的话,夏知上前一步对萧凛元答应了一声,而后对众将道:“老夫旧年曾云游四海,在南疆倒也呆了不少时日,说起风土人情来倒也略懂上一二。”
石岳心中不耐,这会儿说的攻打南疆的法子,叫个郎中出来做甚,还要听人在这里捣鼓什么风土人情。
然而平日里萧凛元这个主帅到底积威甚重,且石岳知他从不会无的放矢是以甚是服气他,如此便晃了晃身子调整了些烦躁的情绪,耷拉着耳朵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
夏知在医道上行了这许多年,望闻问切乃是罪擅长的,观人脸色自然也不在话下,自然看得出许多人都是敬惧肃王的威仪才勉强听着,只调整了些说话的速度,以期说的简洁又明晰。
只听夏知道:“南疆百姓山林纵横惯了,向来散漫自由,如今肯听南疆王的号令便已透着诡异,老夫将前几日关押的南疆兵士好生查看,发现其乃是中了蛊毒才听令的。”
“难不成南疆王是用了蛊毒统一南疆各族寨的?”
这话也不是无的放矢,毕竟以往南疆王就是个名头好听,实际上各个寨子却是寨主说了算。
“想来极有可能,若是我们能擒了南疆王,逼问出解药,那南疆之事则迎刃可解!”夏知回答道。
在场的人俱是精神一振,若真如夏知说说,那解了南疆聚众叛乱之都是轻的,说不得愤怒的南疆百姓能直接换一个南疆王。
只是这振奋只是一瞬间,行军打仗之人肠子直的多但脑袋转的却快,南疆王护卫众多,且九州十八寨谁家还没有个蛊毒高手镇着,这样他都能将人压制了,那他本身就深不可测,简直就是行走的凶器,如何能招惹得。
也许…也许……隔个百八十米的用乱箭射死才是正经,毕竟安全不是。
石岳道:“说的容易,那南疆王可不会蠢到跑到咱们的地盘来让人白拿!”
萧凛元与夏知对视一眼,两人会心一笑。
萧凛元的道:“本王偏让他来此地一会!”
夏知接口说:“老夫不才,做个束缚那南疆王毒术的!”
原来这些日子萧凛元放纵着底下人将南疆的叛军撵的满山跑,另一方面却对南疆内部的情况多方打探,这打探内容再结合了夏知早年在南疆的一些经历,正得出了两个最为要紧的消息。
一则南疆并不是人人都想反的,实则是南疆王为了一己私欲暗中筹谋多年,靠着手中多年养活出来的极品蛊毒一举将九州十八寨的人攥在了手中。
二则南疆与大辰军队最初交战的那一日,南疆王低估了大辰军队的彪悍,军败急逃时丢下了随身的极重要物件,南疆历代王者才有资格佩戴的圣物毒龙佩。
这毒龙佩名字舞舞煊煊的很,但据夏知推测乃是辅助南疆皇族修习蛊毒的东西,类似于药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