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嬷嬷有些意外的看了慕青一眼，而后道：“老奴也相信不是王妃做的，只是袭香像是蓄谋已久，要查出来，难呐！”

若是在旁人家，不管真假头一个要被发落的便是她这个老婆子，却不想王妃竟这般相信她，金嬷嬷这才多说了句话。

慕青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袭香与沐盈走的近的日子，短着算也有两三个月了，只是不知她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萧凛元的宠爱么，还是嫉恨？

这样做的下场明晃晃的就是个死字，又是谁让她甘愿如此？

第二日，还不等慕青进宫，天武帝便先召见了她。

慕青耷拉着脑袋，原本不知道为何天武帝便突然厌恶了她，如今这事儿一出，还不知怎么地呢，这宫里，不好进啊！

“王妃，不如先往昭贵妃娘娘那里送封信去！”书房中，郑映山道。

“不妥！”慕青摇头：“如此有理都变的没理了！”天武帝将自家姑姑看的眼珠子一般，旁人去烦她，不管是什么事恐怕都得不着好。

再者，若是以往的自己，便是将整个肃王府的侍妾都一锅端了，天武帝也绝计不会说她什么，如今么，逮着了便不会有好儿，更何况沐盈肚子里的孩子的确要紧，她老实些许还少遭些罪。

“那这事儿要告诉王爷……”郑映山道。

暗卫五日传递一回消息，昨日才送走一拨儿，无什么要紧事这频率轻易是不变的。

慕青道：“不用，战场之事瞬息万变，这里我还应付的来。”

慕青不知的是，当晚肃王府中侧妃流产的消息便传到了天武帝的耳朵中。

“将那女子带来，交给慎刑司审问！”天武帝似对空气说的，但空气中还真就有人回了一声是。

第二日清晨，安若苍白着脸跪在慕青门前请罪。

她昨日被人打晕，还是被来送早饭的人叫醒的，至于袭香早已不见了踪影。

肃王府守卫有多森严慕青是知道的，既然来人能让安若见不到一个正脸儿，且还能带着一个大活人销声匿迹，慕青倒有些庆幸安若至少是活的。

只是萧凛元教过她赏罚分明，慕青这庆幸是在心底悄悄的，面上却绷着道：“自己去领十板子！”

“是！”安若面上的神情这才轻松些，挨罚后自然还是主子跟前得用的人，若是不动一根指头的遣送走了，那才是事儿。

虽然吩咐郑映山追查，但慕青心中却知道，来人既然能躲过府中的暗卫，那留下把柄的可能微乎其微，若是萧凛元在此还能有所斩获，自己却不如他远矣。

北戎与大辰交接，景王萧启元安营扎寨处，帅帐中的萧启元将一刻钟送来的秘信握在握在掌心中微微用力，再松开手，只剩一堆粉末飘洒向地面。

萧启元对着地面的那片粉末微哼一声，昔日明朗的眸子中满是嗤笑与阴沉：“还是母妃有先见之明，皇兄……没有了那个女人，你终于只能剩下我一个了！”

京都皇宫之中

慕青发誓，真的，每一次见天武帝这个父皇，她绝对能短寿好些日子，纯粹是吓的好嘛……

“肃王妃不知？”

要不要用这么可怕的语气，慕青觉得自己有些想萧凛元，至少有他在，天武帝不论多凶多骇人她都是不怕的。

慕青摇摇头：“回父皇，儿臣真的不知。”

“府里叫袭香的在哪里，你也不知？”天武帝问。

慕青摇头，无辜的挺可恨：“儿臣不知。”虽然说的是事实，但这样一问三不知的，还真挺有些说不清。

天武帝对慕青的回答毫不意外，毕竟袭香是他昨夜派人劫走的。

天武帝想什么慕青自然不知，但让她意外的是，即使她问什么什么不知道，天武帝居然没有动怒，只道：“虽然如此，朕还是相信此事与你无关。”

慕青抬头，天武帝看着她眼中惊诧中带着感激的神情，心怀一颗赤子之心又如此的聪慧，日后母仪天下是配得上的。

这样的想法让天武帝几欲心软，但谁一出生不是怀中赤子之心，可这世间最留不住的亦是赤子之心。

被天武帝一闪而过的痛惜与狠绝交融的神情吓了个激灵，慕青老老实实又低下头去。

“朕在位二十一年，论理最应当对得起的首数萧家传下来的大辰江山，可是朕没有！”天武帝负手而立，殿门大开，外头的天阴沉沉的，如他此刻的心情，也如被他这年的不管不顾而渐渐破败的江山。

慕青专注的数着殿内水磨石砖上的裂缝与划痕，天武帝是一国之君，自己只是个王妃，他对自己大发感慨怎么就这么怪呢，且她还不能打断，这样被迫魔音贯耳实在是痛苦！

慕青强迫自己淡定些，没准儿天武帝如今是将自己当做萧凛元训诫了，可是天武帝接下来的一句比前面的还要石破天惊。

天武帝道：“朕百年之后，只有肃王堪继大统。”

慕青：“……”这是什么意思，通过自己告诉萧凛元，他父皇准备将江山交给你，以此来缓和因为玉贵妃之死而一直无法弥补的父子关系么？

天武帝垂眼看去，听到这样的消息，下首站立的小女子丝毫不为所动，可他也并未瞧出她有什么惊惧还是惊喜的情绪来。

慕青可是见过萧凛元成为东临帝的样子，天武帝传位给萧凛元是必然的事，她只是有些闹不懂，这些话为什么会对自己说而不是朝臣，再不济不是还有姑姑？

“肃王堪为君，原本若有嫡长子在，朕会下旨他为皇太孙，而你自然是未来的皇后。”

慕青被唬了一跳，自己果然不受待见，日后萧凛元成了东临帝，沐盈的儿子成了太子，那自己还有好儿么？

难不成父皇知道自己不易有孕，也不对啊，萧凛元带自己去追鹤峰，戒空大师是开了方子的，这一年多都调养的差不多了。

一旦下定了决心，天武帝便不太在乎慕青的反应了，只道：“若是再等几年，肃王府有新的子嗣，只要不是你的,可惜……”可惜天武帝知道自己活不到等肃王府第二个孩子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