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佳氏着实是春风得意了一段日子, 她住在承乾宫里,她得意,佟贵妃自然也得意。
见了章佳氏后, 娜仁仍还存着些疑惑,佛拉娜过的时候随口提了一嘴:“佟贵妃也几年没举荐新了,怎么偏偏今年就推了这章佳氏出?”
佛拉娜本姿态悠闲地喝着茶,闻言轻叹着道:“这两回, 太医院的口风,佟贵妃的身子只怕就是将就事了, 敬事房的绿头牌都落灰了, 虽然没撤,但也就是那意了。但她也是着急了, 这子推出个,就在承乾宫住着,也能叫皇上多过去。”
“要我说,她这就是平白自己添堵,是她宫里没能承宠的,皇上不也照样时常去看她?她是自己心里没底,总想再抓住些筹码, 却不知道些筹码注定是握不住的。”
佛拉娜说着,倾身过压低声音道:“我悄悄告诉你,外头都不知道, 我也是雀枝偶然撞见章佳氏和德妃身边的说话才知道,这章佳氏的叔父与德妃的舅舅本是连襟,二从不说多深厚的交情,在这宫里,一星半点的关系, 就比旁都亲近了。”
“啊?”娜仁着实是吃了一惊,喃喃道:“那佟贵妃只怕是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谁说不是呢。”佛拉娜叹道:“不过我看章佳氏对她也是十分恭顺,也不知是能演,还是德妃没打算就着章佳氏的手佟贵妃使绊子。”
娜仁抿着唇,摇摇头:“佟贵妃身子都这样了,使不使绊子也没什么了。”
佛拉娜睁圆了眼睛,道:“什么没什么了,区别大着呢!如今佟贵妃身子既然不好,她在里头使使手段,叫四阿哥回到她身边不好吗?她如今膝没个阿哥。”
“四阿哥都是要入学搬去阿哥所住的年岁了,回不回到身边也没什么区别了。”娜仁道:“不过是个生娘养娘的问题,依我看——四阿哥未必不知道他生母是谁。而且……我永和宫里的风声,怕是和德妃念叨过四阿哥与六阿哥八字时辰犯冲。”
“荒唐!这样的无稽谈,德妃就信了?”佛拉娜惊道:“那我还说皇上和我儿犯冲呢,我就不理皇上了?”
娜仁白她一眼:“好好与你说话呢,你举例子也靠谱些。”
佛拉娜撇一撇嘴,又呐呐地道:“不过以德妃的子,也说不准。她本就是容易多想的偏激子,一个是打小不在身边,养母还结了仇的,一个是自己宝贝着疼爱着长大的,这话她但凡进去一二分,心里都存着膈应。”
“所以说郭络罗常在这手高呢。”娜仁呷了口茶,笑意不达眼底。
佛拉娜惊讶余又几分了然:“竟是郭络罗常在?倒也是,除了她,佟贵妃那边无能想出这样的法子了。宜妃与德妃素不和,又佟贵妃在里头,这样的法子既能德妃添堵,又能叫佟贵妃宽心了了后顾忧,实在是高……她也是拿捏准了德妃的子,德妃痛失爱子,若是不想自怨自艾去,要个发泄的出口,把这话往德妃耳边一传,德妃本心里先叫自己相信了,只怕连真假都不考证。”
娜仁点点头:“正解。”
“只是惜了四阿哥了。”佛拉娜长叹一声,却又道:“不过宫里的孩子各各的无奈,我瞧佟贵妃如今倒真些在皇上面替他筹谋的意,也算是失东隅收桑榆。”
娜仁笑眼看她,打趣道:“如今倒也用几个词了,不过这词放在真……也算是吧。”
佛拉娜先是白了她一眼,轻哼道:“你才知道?”复又缓缓理了理鬓间的发丝,神情复杂地唏嘘道:“四阿哥是怜,这宫里的孩子,哪个不怜?”
娜仁默然未语。她也不过略消沉了一,又继续道:“小那拉贵也快到了产期,皇上的意,是等孩子落了地,要好生抬举抬举她,不过如今依我瞧——是未必了。”
“怎么说?”娜仁好奇地问,佛拉娜道:“德妃与宜妃都要招揽她,她却哪个都不跟。宜妃也就罢了,她是佟贵妃宫里出的,德妃生怕她得了孩子又往承乾宫里靠去了,少不得在里头使点绊子。如今宫里都传她肚子里是个阿哥,若凭我的感觉,倒是未必。”
她这样说,娜仁拄着巴仔细想了想——如果她没记错的,十一阿哥是宜妃所出,如今还被宜妃揣在肚子里呢,小那拉贵这一胎八成是个主。
不过她也不能将这个说出,只能随意点点头附和:“我你的。”
佛拉娜哭笑不得,“这你又我的了。”
翊坤宫里,郭络罗常在牵着皎淑主站在库房门,将宫指使得团团转,一说这刀宣纸不够上好,一说那对摆件质地不够好,原是在预备四阿哥与小纯亲王两处乔迁的“赏赐”。
正吩咐着,忽在身后道:“就把皇上日赐的那两锭徽墨送去吧。”
郭络罗常在一回头,见宜妃挺着肚子站在廊,笑意盈盈地。
她忙道:“怎么出了?不在殿里好生躺着,太医说了,你的胎气不大稳,还是要好生卧床休息养胎的。”见宫扶住了宜妃,她略略安心,方继续道:“那两锭徽墨是要留胤祺的,就这样送出去了,岂不惜?”
“什么惜的,都是些死东罢了。”宜妃满不在意地随口道,郭络罗常在无法,也拗不过她,只能应了。
宜妃缓步走过去,一面笑着道:“今儿的好天气倒是难得,我想出走走,不然身上都要发霉了。这孩子就是不如他五哥和九哥省心,闹得很。那拉贵这一胎都说是个阿哥,胤祺和胤禟又要多一个小弟弟了。”
胤禹去岁六月病逝,如今宫中序齿九阿哥的是胤禟了。
郭络罗常在原本是笑着的,了她后半句话,神情却微些复杂,宜妃只以为是自己触碰到了她的伤心事,些懊恼,又不知怎样开口劝。
还是郭络罗常在被皎淑扯了扯袖口,回过神,见宜妃的模样,看出她在想什么,眸中一瞬间的无奈,口中却笑道:“又想什么呢?”
待宜妃松了口气笑着看她,二随意说了两句话,她打量着宜妃,见宜妃些兴奋的模样,想了想,还是试探着问:“咱们几次番地招揽,那拉贵都没点头,她若是诞一位小阿哥,日后偏向了德妃……
“那就看她了,不过我觉着不。”宜妃摇了摇头:“她的子,看着软和没什么事,其实最是冷淡,若是她真倒向德妃了——我倒是好奇德妃是拿什么打动了她。”
郭络罗常在见她寻求赞同的目光看了过,压心中复杂的绪,笑着点了点头。
二又说了几句话,一阵春风吹,郭络罗常在催促着搀扶宜妃回去,宜妃颇些无奈,却还是一面嗔怪她太过小心,一面半推半就地跟着宫回正殿礼。
待她走了,皎淑仰头看着郭络罗常在,目光清澈,问:“额娘,我是要添一位弟弟了吗?”
“是皇妹也说不定。”郭络罗常在为皎淑理了理她鬓边的碎发,淡笑着道。
皎淑些疑惑:“宜额娘和他们都说是弟弟。”
郭络罗常在缓声道:“孩子没落地,外说的都是不准了。”
她神情分外的柔和,笑得仍旧那么温柔,皎淑却无端觉着些不对劲,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只能点点头,“哦”了一声。
储秀宫的主位平妃赫舍里氏,入宫时年龄尚幼,如今年岁也不大,去岁封妃,才算初通事,懵懵懂懂地,宫里的了孕,她觉着新鲜。
这日小那拉贵坐在廊的躺椅上翻书,她见了,命取了薄毯小那拉贵盖上,又道:“春风还凉,你怎么出了?”
“屋子里闷得很,出散散。”小那拉贵从容地起身,不顾她的阻拦冲她道了个万福,方笑对她道:“娘娘今日的妆容不错。”
“是吗?”平妃些惊喜,提着裙摆转了一圈,带着些期盼地问:“皇上喜欢吗?”
小那拉贵轻轻点头:“的。”
“那就好。”平妃看着她高高隆起的肚子,想要上手抚摸,却又不大敢,只能些羡慕又些向往地道:“嬷嬷说了,我以后也一个小娃娃,就像你肚子里的这个,一点一点地长大,然后呱呱落地,以照顾我的后半生。”
小那拉贵目光平静,“定然的。”
平妃先是笑着,复又艳羡道:“都说你肚子里的定然是个小阿哥,真好,以后个着落了。”
小那拉贵扬眉轻笑,似是喃喃自语:“是吗?”她声音很轻,迅速消散在春风里,没叫平妃到。
平妃些疑惑地看向小那拉贵:“你方才说什么?”
“没说什么,应娘娘吉言了。”小那拉贵笑着道。
搬去阿哥所是两个孩子一起,也是叫天穹宝殿的法师择了吉日,倒不是娜仁迷信,而是康熙和佟贵妃都比较迷信。
对二难得默契的行为,娜仁无奈的同时又些好笑。
留恒对此感官平常,没什么赞同也不怎么反对。
即将要搬家了,阿哥所那边的屋室是内务府再四修整过的,娜仁也检查过几次,一应布置是由麦穗亲自安排,保证他住过去能够顺心。
在布置那边余,这边也不少他的东要收拾整理。
连着好几日,留恒的偏殿里都乱哄哄的,最后东都装箱送到阿哥所那边了,留恒殿里除了最后的衾幔被褥,竟然不剩什么了。
留恒倒是十分淡定,每日起居照旧,起床后就在娜仁这边用膳读书,晚上回去歇息,搬家这项工作对他的日常生活没造成任何影响。
皎皎时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感慨:“瞧他小小年纪这个稳重样子,等大了以后怎么了啊!也不知娶个什么样的福晋,两个才能过好日子。若是娶一个活泼的,怕他厌烦家,家也看不惯他这个沉闷样子;若是娶一个也这是这样子的,那真是闷罐子凑一起过日子,一天也未必能说上一句话。”
“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必路。”娜仁已经想开了,她已经不是当年因为担心留恒婚事还特意去钻研梅花易数的那个娜仁了。现在的她,对留恒能不能娶到媳妇、娶个什么的样的媳妇这样的问题,完全抱着“姻缘天定、强求不得”的心理,不打算多担心了。
担心再多又什么用,到时候能娶到自然能娶到,若是他自己不想娶,谁也强迫不了他,他若是对娶媳妇这件事没什么成见也不反对,堂堂宗室亲王,还能剩在王府里不成?
娜仁很一种光棍心理。
皎皎失笑,摇摇头,不再说这个。
迁居那日是个黄道吉日,阿哥所放了两挂鞭炮,娜仁送留恒过去,又最后查看过一次,见各处都预备妥帖,才放心。
福宽忙着将带的东收整好,只匆匆用茶房送的热水替娜仁与皎皎沏了茶。知道他们得忙,娜仁与皎皎并未留多久,只简单地坐了一,起身打算回去了。
“娘娘!姐姐!”留恒叫住她们,见娜仁扭身看向他,抿了抿唇,还是道:“恒儿恭送娘娘,恭送姐姐。待安置,晚间再回去向您请安。”
“好。”娜仁轻笑着,又走回去揉了揉他的头,方带着皎皎走了。
纵然她一贯以洒脱自居,回了永寿宫,对着空了的偏殿,不免也觉着心里空落落的。
看出她的不自在,皎皎眸光微黯,面带些忧色,走到近又敛去忧色,对着娜仁笑道:“不过是恒儿换了个地方住,每日请安还是能见到面,您何必伤心呢?”
“我并不是伤心,只是想到这么多年,似乎我总是看着身边的离我渐远。”娜仁随口感慨一句,也没指望皎皎能感悟到其中的什么意,只笑着看她:“不过额娘是最想得开的,时候觉着其实也没什么。众生聚散,终生死,离离散散,这不就是吗?”
皎皎微怔,忽然倾身,伏在她膝上,紧紧抱住她的腰,哑声道:“您这样,叫儿怎么舍得啊。”
她的婚期已经定,在今秋,九月里,正是秋高气爽、大雁南飞的时节,她伴着满城金黄的菊花,风光无限地嫁意中。
娜仁轻抚着她的头,目光悠远,似乎陷入了回忆当中,“什么舍不得的,我当年……也是别了自己的父母,时候长了就习惯了。”
只是当时离开家的时候,并没想到计划里只是几年的分别,却演变到如今,几十年不曾相见的地步。
甚至若不是她常常回忆,穿越一回记忆力又见长,只怕父母的音容在记忆力都逐渐模糊。到了今日,生的她记住得已经不多了,都是对她而言,最紧要的。
这些年深宫中,偶尔感到孤独的时候,想念他们,又觉着委屈。
收回跑远的绪,娜仁低头看了看皎皎,轻笑了一声:“啊,活一生,若是不出去闯荡闯荡,岂不是白这世上走了一遭?”
皎皎还伏在她膝上没动,只抬起头,仰着脸望着她,一双眼黑白分明清澈见底,其实她这些年已经了沉静稳重的气度,也了雷厉风行杀伐果断的手段。但此时,她就这样伏在娜仁的膝上,小兽一双,一双眼水润润的,直叫娜仁心都化了。
“多大了,还当自己是个孩子呢。”口中如此说着,娜仁面上的笑意却不作假,揉了揉她的头,一字一句,缓缓道:“额娘只希望你知道,无论你走多远,你总还个家,家里惦记着你。”
她此时,待皎皎是如此。那当年,她离家远去的时候,她的妈妈又是怎样的你?
无论当年的老和尚还是愿景,都说她能够如愿遂意。
但愿真能遂意了吧。
不然……晚年丧,对她的父母说,太苦了。
况且……那边也她惦念的。其实本,从山里出的时候,她是打算直奔珠宝店买戒指的。
冷静了几年,她觉得她应该那个一个结果了。
惜,都耽搁了。
娜仁眨眨些湿热酸涩的眼,牵起唇角,想要笑一。
但落在一直望着她的皎皎眼中,这个笑透出那样多的酸涩与无奈。
皎皎沉默了,盯着娜仁看了一,最后默默将头埋在她怀里,仿佛轻轻蹭了蹭,十几岁的大姑娘蜷成一团紧紧贴着她,也不知是谁在向谁取暖。
对留恒搬出去这件事,娜仁很快就习惯了。他如今和胤禛一起入了学,早上不过请安,但晚间还回与娜仁和皎皎一同用晚点。
茉莉逐渐习惯了做两份的早膳与晚膳,最初那几日不知不觉地备多了,怕摆到桌上叫娜仁看了伤心,小厨房的几个都把自己撑得不轻。
也没什么习不习惯的,娜仁从的生活就不是围绕着孩子转,如今孩子走了,她做的事情仍是照旧,该插花插花,该合香合香,该弹琴弹琴,偶尔还画几笔画,虽然作品颇为“匠气”,却也够叫她自己满足了。
倒是康熙,几次过没见到留恒,还些感慨,一说时光如梭孩子长得太快,一又联想到皎皎即将要嫁了,想到儿要离开自己的身边,铁骨铮铮的帝王竟还红润了眼眶。
“您快打住吧!”娜仁无语极了,“这什么哭的?嫁出去就不是你的儿了吗?不过换了个地方住罢了。从怎么不知道,你还这样多愁善感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锦帕递他。
康熙不大服气,道:“且等着瞧吧!看皎皎成婚的时候,阿姐你哭不哭!”
“我肯定不哭!”娜仁斩钉截铁么眉飞色舞地笃定道,然后一瞬间心里也点发虚没底气……真能不哭?
反正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到时候就算为了面子,也得把眼泪忍回去。
娜仁一脸严肃,康熙轻哼一声,别过头去喝茶吃点心。
“太医说那拉贵产期将近,朕想着,她也服侍了多年了,等孩子出生,封个嫔位也不为过。”康熙轻轻敲着炕桌,道。
娜仁想了想,还是道:“封嫔没什么,但一点,孩子还没出生,不一定就是个阿哥,如今宫中的口风传得太死了,等孩子出生,万一不是个阿哥,只怕话就不好了。”
“能什么……”康熙手上的动作一顿,微微眯眼,陷入沉状。
娜仁看他这样子就知道是进去了,心中暗道:孺子教也。口中道:“往常也是太医能在孕晚期切出男,没传得这样肯定的。这子都说是个阿哥了,若是生出不是了,太医家没说准话,最后落口舌的还是那拉贵。”
她如此语重心长地说,康熙回过神,笑了笑:“能叫阿姐如此为她打算,那拉贵福了?”
“我不是为她打算,是见不得美受委屈。”娜仁新手指了指暖房的方向,道:“况且家送的礼我还收着呢,每日莳弄花时还能看到。看到了家送的东,也不好意不为说两句话。”
康熙调侃道:“那请阿姐做事是真合算,价格也不高,不过一盆寻常花,也不是什么珍惜品种,能叫阿姐这样为她着想。”
“不不不。”娜仁摆摆手,正色庄容地道:“光是送礼只当一时只用,想叫我如此为她着想,还是要看父母的。”
康熙一愣,又迅速反应过,轻笑出声,摇了摇头,感慨:“和顺姐姐句话说不得不错,但凡阿姐你是个男儿身啊!”
“必定迷倒数不清的闺中少。”娜仁得意地笑,康熙幽幽道:“必然因沾花惹草不庄重被姑娘家里敲闷棍。”
娜仁幽怨地白了他一眼,然后别过头去,不再看他,以此行为表示自己不想再和他说话。
娜仁宫里的嘴严实是从始至终,乾清宫的嘴严不严实却是要看情况的。
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一向是梁九功的徒弟们的重要收入组成。
翊坤宫里,郭络罗常在得了消息时,正坐在炕上缝着小孩子的虎头鞋,了宫回报,心里咯噔一声,“嘶——”
“小主!”宫一惊,忙用帕子替她擦拭指尖,“好在这针扎得不深,疼不疼?”
郭络罗常在只攥住那帕子,面色沉沉地好一,道:“无妨。”
宫又轻声问:“您看,咱们要不要……?”
“还能怎样?”郭络罗常在目光微冷,看了他一眼,“这事就此打住,左右与咱们也没什么关联,消息是德妃放出去的,和咱们什么关系?”
宫低低应诺,又捧了热茶。
郭络罗常在吃了半碗茶,心神定,又不由问:“皇贵妃怎么为那拉贵说话?素日也没见那拉贵和永寿宫什么往。”
“许是……那拉贵生得好,得了皇贵妃的喜欢?”宫迟疑一,道。
郭络罗贵微微拧眉,意识觉得不大对,但也确实没什么解释的理由了,只能道:“也罢了,那拉贵好命,贵相助。左右我的目的只是叫她不倒向德妃,而不是将她压到。如今我也算如愿,不细究什么了。后续的预备以撤了,没了这个危机,咱们也不必向她卖好。”
宫恭顺地应是,又劝她道:“小主您还是歇一歇吧,做针线又伤眼睛又耗心神,您这几日睡得也不好,眼圈底都黑了。”
“姐姐肚子里的孩子缝的虎头鞋,还差两针,缝完这个不缝了。”郭络罗常在垂眸,摩挲着膝上的针线,眉目温柔。
宫略带担忧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郭络罗常在只自顾低着头,对此浑然不觉。
短短一年不到的时光,她已经消瘦不少,叫身边跟着忧心不已。
不过她自己倒是觉着还好,又或者说是不在意了。
皎皎婚期已定,宫中嫁妆也已预备出十八九,余的那一二分,因康熙对儿的舍不得,还在缓缓的预备。
只怕不到婚期将近的时候,嫁妆是齐不了了。
小那拉贵发动是在二月里,小主出生在很温暖的时节,春回大地莺鸣婉转,因心中早准备,见是个主,康熙也并未多么失望落寞。
太医说主十分健康,康熙欢喜了,抱着儿仔细瞧了又瞧,叮嘱乳母和保母好生照顾,又问过小那拉贵的身子。
太医回那拉贵孕期养得不错,生产也算顺利,身体损伤不算极大,,只需好生安养数日,恢复如。
一直坐着的宜妃了,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她本怀着身子,如今眼看产期将近,小那拉贵生产顺利,算是叫她心里了些底气。
虽然她也生育过,但郭络罗常在上回生育实在是惨烈,叫她如今也心中惴惴,难免些恐惧。
贤妃笑道:“小那拉贵倒是心里数的,生产安安静静的,跟着稳婆一步步,生产也顺遂些。如今得了小主,母平安,也算是一桩幸事。”
德妃低着头喝茶,垂眸盯着茶水中漂浮的茶叶,目光在康熙身上蜻蜓点水般地掠过,见他满心欢喜的模样,因心中早准备,倒没多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