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吗？”奥萨将男子狠狠地礽在地上，用“厄兆”标准的冰冷语气道：“现在你面前有两条路——第一，告诉我们所有的情报，然后带我们去找那个少女；第二，现在就死在这里——不管你究竟是不是混沌的温床，我们都没有这个时间去确认了。”

“不要有什么侥幸心理。”资历尚浅的“厄兆”用毫无慈悲的冷漠眼神俯视着瘫坐在地的精灵男子：“一旦染上混沌，这个人就彻底没救了；短则数周，多或数年，他们最终一定会变成失去一切理性的扭曲怪物——我们见过很多这样的人：法师也好，战士也好，精灵也好，巨龙也好——没有一个最后能够脱离这份命运。”

“或许只是你们没有发现而已……”男子嗫嚅着说道：“或许会有能够逃脱的方法……”

“你知道我们狩猎了多少的温床吗？”奥萨冷冷地打断了对方底气不足的争辩：“我在九年的时光里，狩猎了总共三百七十七名温床；而我的师父，她在一生中狩猎了一千四百五十一人——如果一千八百二十八人里没有哪怕一人找出治愈的方法，那么凭什么你就能够找到？”

资历尚浅的“厄兆”敬畏地看了奥萨一眼。

“十秒的时间。”奥萨深深地叹了口气：“丑话先说在前面，不管你觉得那个混沌的人格有多么强大，在我们看来也不过是一个有些狡猾的猎物而已。在追猎上，我们一直都是经验老到的专家——哪怕我们闻不到混沌的气息也是如此——因此即便没有你的帮助，我们最终也一定能够追赶上她。”

精灵男子缄默不语。

“九。”奥萨冷冷地拔出长剑：“八，七，六，五，四，三，二……”

“等等……我说。”他慌张地说道：“我会告诉你们的——但你们一定要尽量仁慈的对待她，我怎么样都无所谓，至少不要让她在痛苦与绝望中死去……”

“可以。”奥萨立即回答道：“说吧。”

精灵男子用力地咽下一口唾沫，用比较慢的语速说了起来——

“我的名字叫莱纳，那个孩子是我的养女伊莱。我在十几年前于精灵的森林中旅行时找到了还是婴儿的她，并且最终成为了她的养父。”

“刚开始时她并没有什么异样，直到她七岁那年，她突然展现出了某种怪异的力量——也就是能够治愈身边生物的能力——这股力量被我的朋友发现了，他告诉我'这对于人们消除精灵的歧视有帮助'，并且带着她在各个城市为人们免费治愈疾病。”

“但是他并没有安什么好心。”自称“莱纳”的精灵男子懊悔地扯着自己的头发继续说道：“我根本没看出来这一点——他利用伊莱逐渐创造出了一个为他所用的教团，并且将那孩子当成工具大量敛财——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开始，我发现她的行为逐渐变得有些怪异。”

“怪异？”奥萨重复道。

“她出现了人格分裂，那个人格很聪明——甚至我一开始都没能看出来它与本体有什么区别。”莱纳皱着眉头说道：“更怪异的是——它明显也拥有伊莱的记忆。”

“人格分裂一般不会意识到另一个人格的存在。”奥萨向另一位“厄兆”解释道：“记忆也是分开的。”

“伊莱她自己也并不知道这个人格的存在。”精灵男子缓缓地摇了摇头：“她常常会在陌生的地方醒来，但却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症状与我和师父之前遇到的那个基本相符。”奥萨低声对资历尚浅的“厄兆”说道。

“我最后质问了'它'。”莱纳表情肃穆地继续说道：“'它'什么都没有回答，只是露出了一种我这辈子都没见过的扭曲笑容——从此以后我就确定了，'它'并不是伊莱。”

奥萨点了点头，彻底确认了自己的想法。

“那个家伙……那个家伙真的很可怕。”精灵男子低声说道：“我曾见过它把叛教之人的内脏凭空扯出来——那根本不是人类可以做到的事情！它没有念咒，就那样看了他一眼……那些内脏就这样血淋淋地从嘴里飞出来了……”

“作为混沌的温床而言。”奥萨评论道：“这种力量还是很罕见的。”

“这不是罕不罕见的问题了吧？”资历尚浅的“厄兆”担心地问道：“如果只是看一眼就能把人杀掉，我们要这么对付它？”

“不被它看见。”奥萨简单明了地回答道：“它再怎么强大，身体也终究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那家伙相当警觉吧？”

“总会有破绽的。”

“之后，伊莱对我的朋友将她作为赚钱工具并借此成立教团的事情相当不满。”莱纳继续说道：“于是她决定偷偷逃走，但是在路上遭遇了石化蜥蜴，被变成了石像……这对于我的那个朋友而言应该是求之不得——因为'它'的力量并没有消失，依旧可以治愈人类，而且还不会有自己的意见——于是他就骗教徒们说什么'圣女去往了天堂，向天父为我们祈祷了'。顺便又骗了不少教徒的钱。”

“之后就是我们在森林里遭遇你的事情了吧。”奥萨冷冷地道：“我大致明白了。”

“那么你们的决定呢？”精灵男子期待地看着两人：“能够放过她吗？”

“猎杀。”奥萨冷冷地打碎了这份期待：“即刻猎杀——她现在几岁了？”

“被变成石像的那年是十四……今年其实已经十八岁了。”莱纳痛苦地恳求道：“求求你们了，在看一看吧……万一她真的不是呢？”

“七岁开始展现出治愈的力量。”奥萨无情地摇了摇头：“也就是说至今为止，混沌已经在她体内寄宿了十一年了。”

“时间太长了。”资历尚浅的“厄兆”肯定道：“她现在处于十分不稳定的状态——一旦爆发，谁都无法想象会造成多大的伤亡；我们没办法承受这样的风险。”

“怎么会……”精灵男子绝望地瘫坐在地上：“一点办法……一点办法都没有吗？哪怕只是给她延期一年……不，半年的时间也好啊！”

“一天都不能耽误。”奥萨冷酷地摇了摇头：“我很抱歉，但这真的没法通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