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回去送餐具的时候发生了不少事情呢。”艾比叉着腰看着两名“厄兆”和满脸颓唐之色的精灵男子:“解释一下?”
“那个少女就是混沌的温床。”奥萨简短地说明道:“现在她跑了,而这个人会带我们去往她逃往的城市。”
“那个女孩子?”艾比的表情一下就变了:“你们确定吗?”
“基本上可以确定了。”奥萨冷冷地说道:“最后确认后就会进行猎杀。”
“她现在应该没跑远吧?”艾比看了看远处郁郁葱葱的树林道:“既然这个人都没有跑远……”
“肯定跑远了。”奥萨深深地叹了口气:“因为这家伙留下来拖延了我们的时间——我们根本没有信心在地形综错复杂且突发事件众多的森林中截住她,因此不如直接从大路去往她要去的城市。”
“为什么他突然妥协了?”少女好奇地看着颓废的莱纳:“如果是带着必死的觉悟来拖延时间,那么他为什么现在又答应帮助我们了?”
“我们努力过了。”奥萨不想做过多的解释,敷衍地回答道:“已经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如果那个温床想要在甩开我们后于下一座城市爆发,那么我们就必须赶在它前面到达那座城市。”
“谢谢你。”艾比轻轻地对好像已经有些精神恍惚的精灵男子鞠了一躬:“我们……非常对不起……我们什么都没办法保证。”
莱纳小幅度地点了点头,整个人仿佛麻木的机械一般。
“我知道这对那个女孩子很不公平……”少女涨红了脸,仿佛有些词穷地支吾道:“我也……我也理解你的!”
“你不理解。”精灵男子用极度冰冷的声音低低地重复道:“你不理解……你知道为人父母者要亲手杀害自己的孩子是什么样的感觉吗?就好像……心脏碎裂一般……”
“时间过去了就没事了。”奥萨冷冷地说道:“我见过许多像你这样的生离死别,也见过很多人流着泪说'这将会是伴随着一生的痛楚'。但他们最后都找到了新的慰藉——智慧种族看起来很脆弱,但其实不比其他生物更加缺少韧性。”
“那是人类。”莱纳冷冷地扫视着三人:“我们精灵做不到——我知道的,我比谁都清楚——这个伤疤不会再好了,今后的余生,我只要呼吸就会触动这个伤口;那无处不在的钝痛会无时无刻地提醒我,是我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女儿……”
“你不动手的话,她就会死的更加痛苦。”奥萨将双手抱在胸前:“即便如此,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是的。”精灵男子哀伤地摇着头说道:“是的……不管是不是我亲自动手,不管最后的结果怎么样,这份罪孽就会伴随着我一直躺进坟墓。”
“你也听到了。”奥萨耸了耸肩,转过头对有些沮丧的艾比说道:“对于这种人而言,劝诫、安慰、威胁都不会起效。”
“嗯。”少女无精打采地转过身:“我只是……”
“交给神殿的人来做吧。”奥萨拍了拍她垂下的肩膀:“让他人重振精神并不是我们的工作——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吧,我们是'厄兆',你应该知道我们的工作是什么。”
“消灭混沌。”艾比低声回答道:“但这只是……”
“我们只是狩猎混沌的猎手。”奥萨冷冷地打断了她:“不是神官,不是医生,不是正义的游侠也不是维持秩序的骑士——而是'厄兆',没有必要越俎代庖;说到底,我们只懂得猎杀的技巧,却不懂得拯救他人的方法。”
“这不是正确的!”少女大声争辩道:“在我的……不,在许许多多被'厄兆'拯救过的人眼中,这个职业一直都闪着英雄的光芒!你说自己不懂得拯救他人的方法,可是你明明伸出手将很多很多的人从如深渊般的混沌之中拉出来!你明明抽出长剑以驱赶尚不知晓混沌将要袭来的人群,而让自己背上骂名!”
“讲道理。”资历尚浅地“厄兆”插嘴道:“她到底是在夸你还是在和你吵架?”
“她跟我的争论基本都是如此。”奥萨无奈地歪了歪头:“尽管她的话过于感性,但是逻辑也很清晰——我明白她的意思。”
“随便了。”另一位“厄兆”看了一眼正在逐渐暗下去的天色:“不重要,但我们已经没有什么时间可以浪费了。”
四人出发了,沿着大路横跨波鲁大森林,越过巴洛克山脉,耗费了约两天半的时间才终于在山丘上俯视到了下一座城市——莱纳和“厄兆”们明显都很习惯于长途跋涉,而少女则要稍微差一些;以至于半路上不得不让奥萨背着她走了一段距离。
“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而言,你干的不错了。”资历尚浅的“厄兆”向少女安慰道:“我的孩子肯定做不到。”
艾比气鼓鼓地摇了摇头,似乎将这句话视为嘲笑一般沮丧地将脸埋进奥萨的风袍之中——后者则无奈地耸了耸肩。
“至少我还没有闻到混沌的气味。”资历尚浅的“厄兆”望着远方雪白的城市说道:“看来我们应该要抢先一步。”
“是么。”奥萨抱着艾比从山丘上滑了下去:“先去看看吧。”
城市里生机勃勃,没有哪个人知道这个城市将要成为混沌袭击的目标。
“要把剑放到腰间吗?”资历尚浅的“厄兆”犹豫着问道:“但这样或许会提前让那个温床知道我们在这里吧?”
“暂且不要这么做。”奥萨冷冷地说道:“不要让城市里的人知道有'厄兆'来到了他们的城市。”
“这会把市民置身于危险之中!”艾比不同意地反驳道:“还是疏散吧!”
“混沌的人格非常谨慎。”奥萨确信地说道:“来到城市后不会立即爆发的——它会先确认是否有其他的'厄兆'。”
“你能确信吗?”资历尚浅的“厄兆”抱着胸不安地问道:“你应该能确信吧?”
“这是观察得出的结论。”奥萨冷冷地回答道:“相信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