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翻白眼了,好不容易克制住笑意,妈的!智障!去零头,好歹也要把九百块去掉,那七块钱是怎么回事?铁牛这智商也只能在酒吧里混了。
更让我吃惊的是许雪居然会答应,该不会是怕不接受,会被铁牛打吧。
许雪可不是看上去那么娇弱的女子,我总有种感觉,像她那种妩媚的模样绝对是故意装出来骗人的。
谁要真信了她是个娇小女人,谁就是白痴。
“三万块?你知不知道我一个月花多少钱?知不知道我们公司给主持人的置装费要多少?三万块?对面夜半鬼话的陈蕾主持光是手上的香奈尔包包就要四万块,开的小车是英菲尼迪G25,要30万,你呢?我问你,车子、房子你有了吗?我不求你给我荣华富贵,最基本的东西总要有吧!三万!谁稀罕!”
戒指盒子砸到铁牛身上,又弹了出来,咕噜噜地滚到我这边,在门口停下。
这还没什么问题,问题是盒子最后啪地一下跳开,里面的戒指,闪着光,欢快地滚进来,钻进了门缝,静静地躺在我脚下。
我一下子懵了。怎么办?马上弹出去?装成戒指反弹回去的样子?否则铁牛过来拿,拉开门就不妙了。
我正要动作,铁牛大吼一声,已经跳起来,冲到门口,一把拉开安全门。
我当然不会让他拉开,现在我的身份是公认的厉鬼,要是再出来,只怕以后电视台里要常驻几个法师,每天都要念咒烧符,驱赶我这个恶鬼。
我已经跑累了,只想找个地方好好躺上睡一觉,不想像过街老鼠一样被人赶来赶去。
安全门上有个绳子,我坐在地上,双手扯住,铁牛拉了一下没动,门颤了一下,他一愣,又用力拉了一下,还是没动。
铁牛就算再笨,也知道不对劲,双手搭在门上,扎了个马步,隔着门板,我没看到,都能想象出他那个姿势,我抓得更紧。
无论如何不能让铁牛打开,否则连电视台这最后一个栖身处都没了,夜深了,叫我去街上闲逛,再吓几个小朋友?
“呵,小雪,你别走,听我说,等我把戒指拿出来。”
铁牛一拉门,力道却弱了一半。似是分出手去拉许雪。
“放开!你放不放开?”许雪恼怒的声音传来。
我松了一口气,还好铁牛去拉许雪,否则以他那身板真要全力拉门,我怎么样也抗不住。
“小雪,钱我会有的,房子车子我都会买给你,给我点时间好不好?”铁牛近乎哀求道,这时光听他说的话,哪里像是个黑道老大,我一边拉着门,不敢放松,生怕铁牛这家伙哪根筋不对劲,突然用力拉开门就不妙了。
另一面,也有点同情他,如果我还“活着”,要和李小岸结婚,应该不会这样吧?不过我和铁牛还真没什么区别,同样的一穷二白,区别只是老板要做冤大头,给我一半公司的股份,我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给拒绝了。
“放手!听到没?”许雪的声音更加冷,像是钻进门缝里的冷风,再没有刚开始那种粘牙的糯米感。
“是那个小子,对不对!你喜欢那个小子!拿车子、房子当借口,对不对!”铁牛突然松开门,我一时没撤力,安全门吱一声的挤在墙上。
还好之前就没多大空隙,没弄出大声响。
铁牛和许雪正吵着,也没注意到。
我松了一口气,只要松手就好,再这样拉下去,我的手绝对会受不了,又酸又痛,铁牛那家伙还只使出一半的力道,真是个怪物。
“随便你怎么想,我警告你,我们现在什么关系都不是,再来骚扰我,小心我报警。”噔噔噔的高跟鞋声响起。
走啊,走啊!要不再换一个地方吵。我在心里默念道。
腿已经麻得失去了知觉,只剩下针扎似的痛感,时不时来那么几下,在脚底板和脚踝处游走,又痛又爽,弄得我直咧嘴,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咚咚!一声响,门板上震得灰尘簌簌地往下抖,我差点打了个喷嚏,忙张大嘴,捂住鼻子嘴巴,虚张了好半天,好不容易把喷嚏给压了下来。
门板还在抖着。
“就是他!你骗不了我的!上次酒吧里,你就看上那个小白脸了!对不对!你骗我!你说过的,你最喜欢粗野的男人,有力气、有男人味的男人!你不会喜欢那个小白脸的!对不对!自杀跳楼是他的事,又不是我逼的!你那什么眼神!是怪我杀了他吗!”
铁牛一边把许雪压到门板上,一边怒吼着。
我捂着嘴,隔着指缝呼吸,生怕再被灰尘激得咳嗽起来,心中却已掀起一片惊涛骇浪,他们说的那个小白脸,该不会就是我吧?
老子这么受欢迎?单身了二十几年,以前说一见钟情,至少从来没发生在我身上,现在却结结实实砸到我头上,许雪喜欢我?隔着门板,承受同样频率的抖动,我都有点发蒙了。
铁牛刚好把许雪压到我的位置,我都能听到许雪小声的抽泣声。“你弄疼我了!快放手!”
“哈哈哈!他死了不关我的事,老子就是和他抢女人,也是堂堂正正地来,我会怕他!要是我害了他!闹鬼的时候,他为什么不来找我!不是说他回电视台了吗?”
“你别说,别说了。”许雪似是被疯狂的铁牛吓到,有点害怕起来。
铁牛还在那里大声叫着:“他哪里好?我会怕他?他就是变成了鬼也不是我的对手!小雪,你再给我次机会。”
妈的!再这么下去,门板都要被你弄裂了,我的头被门板震得都有点糊涂,这个铁牛真是精力充沛,在楼道里又嚷又叫的,怕是有半个小时了吧,越叫越大声,我现在算是体会到许雪的心情,早知道当初让铁牛从天台上跳下去好了。这种偏执狂,讲理讲不通,打架又打不过他,真是很难沟通啊。
“小雪,答应我,好不好?我都跟兄弟们说了,要带嫂子回去给他们看,老李都约好了,整个夜场我包了,花了我小几万块,几百人等着,你不要让我吊了面子,嗯?”铁牛的语气突然软了下来,和前面狂暴的气氛形成对比,愈发显得恐怖。
我要是许雪,就是心里千百个不原意,也要先答应了。
许雪没说话,只是小声抽泣着。门板终于不再抖动了。
我舒了一口气,接下去就是把她带走,两个人手牵手,快快活活地去喝交杯酒吧。
快点走啊!我的对着门板做鬼脸,想着等回要找个地方,好好地打几个大喷嚏,爽利一下鼻腔先。
“对嘛,乖,早这样不好吗?我不会亏待你的。我哪点比不上那个小白脸。”许雪应该是答应了铁牛,铁牛的话语中透露着一股狂喜的劲。
现在我只希望铁牛的脑子浑了,想不起那枚戒指,否则又要开门,那就不好办了。
门板往后一靠,又压到我脸上,许雪清冷的声音响起:“你哪点都比不上他。他比你好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
我呆住了,外面一点声音都没有,接着一股吸气呼气声响起。像是牛在喘息一样,格外粗重。
每吸一下,我都能感觉到门板在颤动。
铁牛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