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差那么的1个月。
刘澎咬紧着下嘴唇,皱缩着眼角,一阵愤懑,感觉就像做数学题那么辛苦。
刘澎不喜欢数学,便直接把日记本丢到周运蓬手里,站在一旁叉着腰撇着嘴,瞪着日记本。
周运蓬把日记翻到了最后一篇——2006.12.20.
周运蓬不到五秒便扫完了日记内容,里面说的,似乎那一天是冬至,尝了饺子又吃汤圆。整一篇像是美食纪录。
上一篇——2006.12.11,怀才不遇的抒发,类似的壮志难酬,周运蓬已经在上一本日记里看过无数多次了。
上上一篇——2006.11.21,表达的是,蒋定成对于重操旧业的挣扎。周运蓬看到这不禁昂起了头,鞠向前。旧业,特指盗窃,上一本日记的时候,周运蓬看到过1995年蒋定成因偷盗被抓的感言。
魏翠兰和廖哥也对周运蓬和刘澎说过蒋定成1995被抓过一次,进了半年;第二次2001,进了两年的事实。
但蒋定成也只是点到即止。
再上一篇是到打工仔的牢骚。而前面十几篇,也差不多是这几类。
周运蓬不知不觉又把日记掀回了最后一页。
周运蓬盯着日记最后一页,定着神。
刘澎叉着腰,视线无更好的落脚之处,不得不也落在了日记本上。
倏地,刘澎堕下了手,几乎同一个时刻,周运蓬抬起了头。
两个人对视着,眼里闪着光。
2006.12.20 星期三 晴
老妈、老大、老二和我这个老三聚在了一块儿,得好好谢谢这个冬至,大家高高兴兴的,像过年一样,只有老妈。板着副面孔,思忖可能是做饺子和汤圆给我们三兄弟吃,太辛苦了,嫂子也是,不帮忙。树下站着。下不厨房。生气,生气,还是生气,谁说女人用水做的,明明就是火,而且还是虚火。老板被老大都了一会儿后,就解气了,过冬就得快快乐乐的。板着面孔不吉利。我蒋定成在这里祝大家开开心心,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刘澎看着“大家”这两个字,不由得做了个鬼脸,写在日记本里,把日记锁着,鬼知道你祝贺了。活像现在00后,在微信里写满对父母的不满和委屈,却屏蔽了父母,有个屁用。当然,这种现象90后也有,但是,刘澎自己是90后的。
不过,这并不是重点。
刘澎和周运蓬驾着小绵羊,回到了桨奖将工厂。当他们得知三位总经理是三兄弟那一刻,他们才明白这个名称的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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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城不见了。”
“长城在北京啊。”
“‘性别’那里。”
“你看看我们的身份证。”廖哥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证,横着拿在王棵面前,“横着看,看到青黄色的长城没?”
王棵“咦”了一声,皱起眉道:“咱的怎么就没有?”
“是不是光线问题,或者眼睛的问题……咱都老了……”
“真还是假,验一下便知。”廖哥道,“老王,附近有派出所不?宾馆网吧也可以。”
“派出所出村两分钟便是。”
“走。”
话音刚落,廖哥便大步流星踏出了门外,高青垒紧跟其后。王棵倒是走到了屋子的另一头。
“哒哒哒胡胡胡胡~”
高青垒和廖哥刚出大门没几步,身后便突然传来马达声,而且,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高青垒立即转身一看——王棵正坐在一辆蓝色的三轮车上,两条腿横跨三轮车座椅,双手持着手柄。
王棵忽地一甩头,连不到两厘米的头发都不禁被慑到了后头。
高青垒和廖哥一顿,赶紧爬上了三轮车后箱上。
白色小液滴又从三人的鼻孔、嘴巴里送出,扑向死亡,似乎不惜以舍身来换取自己作为一颗细小液滴的大义。
但,就是水,有什么大义可言?高青垒揿下眼珠子,看着就在眼角下转瞬即逝的白色小液滴,莫名地想起单顾康。
到底他的大义是什么,拿别人的生命冒险,手指一触,轻轻把他们弹向死亡。
廖哥又拨了个电话。
高青垒他们三人到派出所时,一个白白净净、二十岁出头的男子和一位皮肤稍显凹陷和皱褶的四十多岁男人便满脸微笑,站在寒气之中恭候着他们。
三人赶紧跳下车,不是什么客套礼仪,而是太冷了。高青垒感觉自己的耳朵好像被两块从冷冻室拿出来的石头紧压着,压得刺痛,压得刺红。
五人“啊啊哈哈好好”了几声之后,便齐齐大步走进了派出所。
两个本地人,都比高青垒高半个额头。高青垒仰着头,干眨着眼睛,感觉自己好像是小人国的居民,一种需要保护的弱小感觉从心里泛起。
再加上,派出所并不是高青垒的范畴,他只能一直抿着嘴唇,眨大着眼睛。
“假的囖。”年轻警察笑眯眯地说道。
“那咱的身份证去哪儿囖?”王棵蹙起眉,挠着脑袋,“咱这儿的身份证是2005年特地去换的无限期身份证囖!”
廖哥没有回答他,转过身去又将耳朵对准手机。
顷刻,廖哥才回来,换了一脸的严峻,道:“老王是在2005年7月3日换的新身份证——”
王棵立马点头应和。
廖哥却转过身子,对着高青垒,舔了舔嘴唇,低声道:“另一张也是假的。”
“在马芸雲家里搜出来那张?”
廖哥点了点头。
“怎么就没想到拿去验呢?”廖哥自言自语道。
“所以,真的身份证还在大BOSS身上?”高青垒困惑地歪着头,“可是,不管怎样,单顾……ta……怎么真的拿到王叔叔的身份证?那张身份证不是只是单顾康用来陷害的吗?是幕后大boss做的?”
“等等……你不是说一直在身上吗——”高青垒看向王棵,后者激动地抖着头,见状,高青垒才继续道,“偷吗?”
“老王,2005年7月3到2006年8月,身份证没有弄丢过?”
“没有,真的没有!”王棵竖起了右手,还有其上的中间三根手指。
“老王,你仔细想想——”廖哥双手握紧王棵的肩膀,几乎扳直了他的肩膀,“谁能这样偷龙转凤?”
王棵低下了头,眼睛随着头款款落下,视线降在了廖哥的羽绒服上。随即,王棵徐徐僵着右手,把右手伸到和眼珠子位于同一条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