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白桦到疗养院把池月接了回来。
池月很听话, 全程没有反抗,也没过多的反应,像个木偶人。
庄白桦领他回到公寓, 这间公寓在庄白桦昏迷期间空置三个月,一直有人过来打扫, 倒还算整洁。
庄白桦出院后重新整理了一番, 这里跟以前一模一样。
池月本身有公寓的指纹钥匙, 可他从来没来过。
池月的行李不多, 庄白桦没有喊人来帮忙,全部自己动手, 一会整理好了。
他挽袖子,池月倒了一杯果汁, 放在桌上,说:“我先去做饭, 你休息一会。”
池月盯果汁看,不说话。
庄白桦抱歉笑笑:“我做没你做好吃,将一下吧。”
池月乖乖坐在桌边,没有任何异议。
庄白桦走进厨房,忙活了一阵, 端了两碗面出来, 摆在池月面前, 无奈说:“我这水平。”
池月望面条。
庄白桦试探问:“你要是不喜欢, 自己去做饭?厨房里什都有。”
池月还是不动。
庄白桦只能用筷子挑起几根面递到他嘴边:“好歹吃点吧。”
池月张嘴咬了一口面条。
庄白桦松了口, 肯吃东西行,他把筷子交池月,柔声说:“自己动手?我也饿了。”
池月接过筷子,低下头, 慢慢挑面条吃。
庄白桦笑了笑,同样拿起筷子吃起来。
吃完面,庄白桦笑对池月说:“我去洗澡,你帮我洗碗可以?”他转过头,池月看他后脑头发里的伤疤,“洗头的时候总是下意识很小心,所以花费的时间比较长。”
池月顿了顿,默默开始收拾碗筷。
庄白桦忍不住逗他:“我很担心那一片的头发,要是我以后秃头了,你会嫌弃我?”
池月终于忍不住抬起眼,看了一眼庄白桦茂密的黑发,虽然剪比以前短,但完全没有秃头的迹象。
庄白桦见他有反应,笑摸了摸他的额头。
跟池月在一起会很开心。
修长的手指刚刚触碰到皮肤,池月迅速缩回去,庄白桦的手悬在半空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你长高了呢,摸你的头变很困难。”庄白桦装作不经意收回手,“洗澡去了。”
说完,他走向浴室。
池月垂下眼睛。
越是开心,越是害怕。
庄白桦洗漱完出来,池月已经把餐厅和厨房收拾好了,他安静坐在沙发上发呆,庄白桦随意说:“早点休息吧。”
池月转过头,无声望他。
庄白桦指指身后的主卧:“我换了新的床单。”
这句话等于直白邀请了。
池月垂下脑袋。
庄白桦没有强求他,只是说:“睡的时候过来。”
然后他转身,独自回到房间。
以前池月不用多说会直接往他的房里钻,根本无须准备客房。
庄白桦侧身靠在床铺上,子盖到腰间的位置,所有灯关上,却没有闭上眼睛。
怎可能睡,他在等池月进屋。
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池月要是还装作不懂,太不他面子了。
可庄白桦等了又等,门口依旧没有动静。
池月不会到客房去睡了吧?
庄白桦心里苦,翻了个身,不敢发出声响,怕惊到面的池月,池月拉不下面子,更加不愿意进来。
他屏住呼吸,静静等待,眼见面的越来越黑,此时已经是这个城市最寂静的时刻。
随夜色越来越浓,庄白桦的心一点一点变凉。
他们花了好长时间心意相通,可现在一切回到原点。
算是庄白桦也有灰心丧,他可以对任何人有耐心,唯独面对池月如此焦急。
换成别人,等一两,甚至一年都没问题,但他等不了池月那长时间。
因为他在乎池月,人类都是自私的,他付出了感情,他急不可耐期待池月的回应。
庄白桦在黑暗中叹口。
池月现在精神状态不好,正是需要关怀的时候,他自己怎反倒开始任起来。
庄白桦认命坐起身,望黑洞洞的门口,他甚至连房门都没关,如此盛情而热切邀请池月,池月却视而不见,看来他真的没有魅力。
庄白桦轻手轻脚下床,借窗户的微光,摸索走出卧室,确定池月是不是去客房睡了。
结果他刚踏出房间,看见门边蜷缩一团黑影。
黑漆漆的一个人影,完全没有一丝光亮,那静静缩在那里,死沉沉,毫无活力,宛如黑洞。
庄白桦:“……”
他平息一下心跳,放柔声音问:“你怎在这里?”
池月靠坐在门框旁边的上,安静待。
庄白桦不指望他回话了,只是猛看见这大的人影吓了一跳。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干脆在池月身边蹲了下来。
“你这又是何苦。”庄白桦无奈说,“不愿意进房,又放不下我,这在门口守,看很可怜,你知道?”
他了,改口:“也许是我自作多情,你并没有关心我,大半夜守在我的房门口,只是单纯失眠?”
“我都开始习惯自言自语了。”庄白桦小声嘀咕,“真的要让我一直这说话吗,我听听你的声音。”
他偏过头,试抬手抚摸池月的头发,这一次池月没有闪躲,他薅头毛。
庄白桦高兴摸了个够。
“哪怕你不说话,只要和你在一起,我觉开心。”庄白桦难说这种直白的话,脸色微红,幸亏这里黑看不出来,他小心翼翼说,“我的这份喜悦没有感染到你吗?”
庄白桦感觉手下的身体在微微颤动。
他趁热打铁,继续说:“我知道这三个月你受苦了,现在我康复了,你相信我一次,我不会离开你。”
谁知池月听了这句话,反而冷却下来,刚刚绽放的花朵迅速枯萎,整个身体次失去温度。
庄白桦在心里叹息。
自己的承诺起到了反作用,难道池月永远无相信他了吗?
不能这下去,庄白桦最后的那点耐心告罄,如今看来只有那一招了。
他腾站直身体,顺把池月从上拽起来,强硬拖他走进卧室。
庄白桦直接把池月推倒在床上,然后摸到床头打开灯,卧室里瞬间一片明亮。
池月因为突如其来的光亮刺激眯起眼睛,庄白桦趁此机会踩床铺,跨坐到他身上。
“我们真的要这浪费时间吗?”庄白桦的息有不稳,脸颊绯红一片。
“我费了好大力清醒过来,本来以为一睁眼你会在我身边,结果完全没有,我很失望。”
“受伤的人是我啊,为什还要我反过来照顾你。”庄白桦头一次对照顾别人有怨言。
“本该是开开心心的时光,你却一句话都不说。”庄白桦越说越委屈,他不这样,可他控制不住自己,“跟我象的一点都不一样。”
人们说谈恋爱会让人智商降低,当他降智了。
池月平躺在床上,从下至上望庄白桦。
庄白桦见他还不吭声,牙一咬,抬手哆哆嗦嗦开始解自己的睡衣扣子。
“我不信这样你还无动于衷。”
丝滑的睡衣随扣子解开慢慢滑落,露出圆润的肩膀与形状分明的锁骨。紧致的胸膛随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暧昧的红色从脖子一直往下蔓延,在细腻的皮肤上晕染成一片。
连庄白桦都自己的举动吓到,他一定是吃错药了,会在池月面前脱衣服。
更令人沮丧的是,池月看起来还是毫无波动。
庄白桦整个人红像蒸虾,恨不时光倒流,池月依旧躺,用深黑的眼睛望他。
庄白桦的情绪慢慢平息下来,他狼狈转过头,四处寻找慌乱中自己抛下的睡衣。
“我在做什呢……”
他自嘲小声说,掩饰尴尬。
在这时候,池月突然直起身体,伸手按下床头的按钮,灯光消失,卧室次陷入黑暗。
庄白桦的眼睛没有适应黑暗,视野全是黑的,然后他感觉池月扑了上来,两个人的位置倒转,他狠狠压在床上。
池月紧紧抱他,头埋在他的怀里,闷闷问:“你是真实存在的?”
这是这多来,池月说的第一句话。
庄白桦差点笑了:“我不是真的还是假的吗?”
很快庄白桦感觉皮肤上开始潮湿。
他冷静下来,慢慢抚摸池月的肩膀与手臂。
池月抱庄白桦,整个人抖个不停,却非常用力,恨不要压断庄白桦的肋骨。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平时清冷的声音变嘶哑难听,池月顾不其他,竭尽全力发泄自己的情绪。
“傻子,我怎可能不要你。”庄白桦低柔说。
“可不管我怎喊你,你是不醒,我以为你离开了,你不属于这里,也不属于我,你迟早会回到你诞生的方。”
池月一口把心里憋的话全说出来:“你这好,是我不配,我只配永远孤独寂寞,因为我自不量力跟你在一起,所以会受到惩罚,你会受伤。”
哪,庄白桦闭闭眼,喃喃说:“你怎会这。”
他把池月拉起来,在昏暗的光线中对上青年通红的眼睛,认真说:“你不会是为了我故意这冷淡吧?”
池月不吭声,当作默认。
瞧把这孩子逼的,原来的池月偏执中带霸道,有很强的占有欲,现在却为了他如此患患失,甘愿自闭。
庄白桦简直敲池月的脑袋,呼呼说:“难道你感受不到吗?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有多开心,让我跟你分开是要我的命。”
池月听到这句话,眼泪顺脸庞流下来,在黑暗的夜里像晶莹的宝石。
“很害怕,害怕你也醒不过来,害怕失去你。”
池月诉说那时的心情,现在起来还会发抖。
庄白桦抱住池月,两个人次贴在一起,紧密相拥,一点缝隙都没有。
庄白桦轻轻拍池月的背,温柔安抚他:“我在这里,我是真的。”
池月紧紧挨庄白桦,还觉不够,忍不住张开嘴咬住他的肩膀。
庄白桦感觉吃痛,却没作声,不安的青年啃来啃去。
过了好久,池月平息下来,庄白桦问:“相信我是真的了?”
池月细声细回应:“嗯。”
庄白桦酸溜溜说:“之前死活不肯理我呢。”
池月动了动,调整姿势,把庄白桦抱更紧,有不好意思,小声说:“我以为是幻觉,怕当真了之后,一切都是假的。”
庄白桦捏他的胳臂揪了揪:“疼,知道疼不是做梦。”
谁知池月说:“不疼,很舒服。”
庄白桦:“……”
没脸没皮的程度回升了一点,看来确实在好转。
池月抬起头,发现面前光洁的皮肤上印自己的牙印,都破皮了,心疼反过来问:“你疼?”
庄白桦故意说:“疼啊,你说怎办。”
池月虔诚亲吻那道牙印,轻柔舔舐,似乎这做能抚平伤口。
庄白桦浑身发痒,一股电流从肩膀流向后腰,令他整个人酥软无力。
两个人都没有发出声音,只有布料滑过皮肤时发出细细的声响,让人面红耳赤。
卧室的温度慢慢攀升,庄白桦脑子开始不清醒,迷迷糊糊之间,池月伏在他的耳边,用一种温柔可以滴出水的声音对他说了一句简短的话。
“我爱你。”
庄白桦猛恢复清明。